<p class="ql-block"> 前段时间,我把83岁高龄的老妈从老家接来无锡和我同住,弟弟和弟媳趁着周末前来无锡探望妈妈,饭后,我带着他们去了惠山古镇。</p><p class="ql-block"> 惠山古镇我是去了有无数次了,古镇内最为鲜明的建筑是祠堂。因为这里背靠锡山惠山,山下有龙头河,依山傍水,为无锡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民国之前,无锡的名门望族都选择在惠山古镇建造祠堂,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定的规模。</p><p class="ql-block"> 后来,这些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或南渡、或北归,尤其在破“四旧”的运动下,祠堂的命运可想而知,它们要么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要么丧失原有功能,被有关部门占用办公或被分给居民居住。九十年代,我去石门下路过时,放眼望去,这里到处是违章搭建,拥挤脏乱,犹如“贫民窟”。</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一股弘扬传统文化和发展旅游的春风吹来,一夜间这无人问津的地方又成了香饽饽,家族、家风、家谱、家训和供奉祖先牌位等鲜明的儒家祠堂文化又被抬了出来,于是拆违、修复、腾房、搬迁,热热闹闹忙了几年,新建、修复了惠山古镇的大多数的祠堂,在建筑风格上大都修旧如旧、有模有样,内部陈设符合礼制、严谨规范,形成了独特的祠堂建筑群。</p><p class="ql-block"> 祠堂在旧社会是村民在重要节日里敬先祖、祭天地,袪灾纳福,传承习俗,商量族事,教育子孙之处,它本来就不是游玩的地方。我上学的时候,每每读到杜甫的诗《蜀相》“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那高大阴森的松柏、碧草照映的台阶、树上黄鹂隔枝空唱场面都会在脑海里浮现,衬托出了祠堂的庄严肃穆、门前冷清安静。</p><p class="ql-block"> 待到古镇的祠堂投巨资建成修复之后,为了收回投资成本,一开始是卖门票收费的,但你想想,谁会没事往别人家的祠堂里转悠,阴气太重,也不吉利,所以一直游人寥寥,后来干脆免费开放,可以说,这古镇的建设花了大钱赚了个吆喝,绝对是赔本的买卖。最后营运单位实在支撑不住,据说只能打包整体出售了事。</p><p class="ql-block"> 最近几年古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不是假日,游人也是络绎不绝,这主要得益于古镇的一些大手笔的改变。淡化祠堂文化:除保留一些重要的有影响的祠堂外,其他的全部改变用途,出租用于开餐饮、食品、文化类的商店。强化游乐功能:增设多处网红打卡地、新开夜游表演的节目、建造全新天青色为主题的游玩尊贤街。扮靓扮美古镇:整个街的屋面全部进行亮化,安装喷雾节点,营造梦幻意境。按照灯展标准布置了许多具有传统意义的文化符号,夜晚灯光璀璨,美轮美奂。</p><p class="ql-block"> 这一变,果然带来了不少人气和流量,透过这菜市场般的嘈杂和喧闹,我的心里不由产生一股淡淡的忧伤,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古镇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初建造的初心,迎合世俗,打造了多个互不相容的主题,彻底沦为挂羊头卖狗肉的商业化的古镇,它多少亵渎了儒家文化,削弱了教化的功能,也打扰了先人们的清净,显得有点不伦不类,急功近利、俗不可耐。其实,这股熟悉的味道和配方,每一个城市都在重复上演。悲乎?</p> <p class="ql-block">后记:好友长风看到我和弟弟的照片,说我和弟弟一点不像,肯定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妈,也没有综合一下。而且面色看上去好像满脸满心的焦虑,没有我面相的坦然慈祥。我告之,弟弟还在一线担任高三班的数学老师。长风笑道:难怪啦,相由心生!他天天在抱怨和被抱怨里趟浑水,在劫难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