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年点

老墨

知青记忆10 <p class="ql-block">我下乡当知青两年,往事如烟,只有青年点那栋房子还历历在目。</p> <p class="ql-block">刚下乡时,二十几个同学如棋子,一个个点缀在老乡家,大家每天见面、聚集的地方是伙房。一年后,大队给我们腾出一栋房子,同学们不再住老乡家,搬到一起过起了集体生活。</p><p class="ql-block"> 青年点与老乡家的房子一样,典型的辽西平顶房,比图片上的房子要新些。女同学向着初升的朝阳住在东头,男同学接住血红的夕阳把西头,中间是伙房,燎绕的炊烟弥漫着家的味道。这儿聚集着一群怀揣梦想、充满朝气的热血青年,成为偏远村庄里的另类。乡村年轻人好奇,他们寻找各种借口,到青年点瞧瞧,城里孩子是怎样生活,与他们有什么不同?</p><p class="ql-block"> 有了青年点,大家不再受寄人篱下的束缚,可以随心所欲,肆意欢笑。那时,村里没有电灯,更没有电视,漫长的黑夜闲得无聊,女生房子传出来悠扬的歌声,男生则围坐在炕上,听比我们大的曹兄唱评剧《夺印》,唱罢一首不过瘾,又唱《刘云打母》、《小女婿》,“我十九,他十一……”,一直逼他将肚子里所有的戏文全部唱尽。</p> <p class="ql-block">在青年点,十几位同学睡一铺大炕,干大抵相同的农活,漫长的体力劳动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彼此的鼓励与支持成为咬牙坚持下来的动力。人家天亮下地走了,你还好意思躺在炕中睡懒觉吗?</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像一个大家庭里的兄弟姐妹,吃一个锅里的饭,难免磕磕碰碰,虽有争吵与矛盾,终究会握手言和,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一位女同学突发急病,腹痛难忍,赤脚医生的无奈使我们陷入恐慌,几个同学毫不犹豫地跳上马车,陪她前往县城医院。那同学痛苦地叫声,急促的马蹄声,一下下击打着我们脆弱的心弦,大家唯恐有什么可怕事情发生。可到了县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那同学竟不再呻吟,自己走进了诊室。医生解释说, 可能她的肠子拧劲了,经过马车一路颠簸,又复位了。哈,还有这种事情!我们相视而笑。回来的路上大家轻松多了,嗒嗒的马蹄声,变成欢快富有节奏的音乐,伴我们欣赏沿途风景。我们忽然发现,农村的景致竟是这般美好。</p> <p class="ql-block">在这个兄弟姐妹众多的大家庭,由于父母缺席,显得凌乱、缺少秩序。饭菜清汤寡水,冬天,窗纸破碎了,没有人糊,寒风随意闯来做客,晚上睡觉大家便把脑袋捂起来。夏天,炕上跳蚤跳得欢快,我们想不出办法消灭这些敌人,有同学睡起吊床,我的办法是把两个箱子并排摆在炕上,逃到箱子上睡。生活充满艰辛,大家很少怨言,反倒觉得,青葱就该这个样子,要不如何?大家在这样环境中学会吃苦和忍受,成为以后应对生存的一笔财富。</p><p class="ql-block">我离开青年点有五十多年,常常想起那栋房子,不知它是否安在,还有人住吗?</p> <p class="ql-block">图片选自网络,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