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许地山兄弟与他的三位启蒙塾师徐展云、韩贡三、关恩佐等</p><p class="ql-block">文:杨仁飞</p><p class="ql-block">作为近现代著名的作家、学者,许地山自幼接受良好中外教育。其主因是其进士出身的父亲重视子弟的教育,不仅重视传统,自己曾经在台湾任海东书院山长,在徐闻出任贵生书院山长,聘请塾师来教育几个儿子的经史学问。许南英在广东阳江创办新式中小学堂,曾派遣举人何铨绳等六人赴日考察日本的现代教育,并将镰溪书院改制为阳江师范传习所;他自己也送孩子进陆军小学堂(第二子许赞元)、随宦学堂(第四子许地山)、广州光华医学院(第六子许赞乔)读书,更开明地允许、支持孩子们赴日留学(第三子许敦谷留日学习西洋画)与入读基督教会创办的汇文大学(第四子许地山)。目前所知许地山兄弟的私塾先生有汕头籍的吴献堂、徐闻籍的徐展云、倪玉笙(未查到哪里人)、广州的韩贡三私塾教育,他们兢兢业业的教学,为许地山兄弟打下扎实的传统文化(国学)基础。许地山对私塾先生一直念记在心,1933年重回广州之时,亲自拜访尚存于世的韩贡三老先生,在香港的时候不忘提及自己的粤语、粤音知识与水平得益于关恩佐教员。本文根据史料积累情况,仅对徐展云、韩贡三、关恩佐这三位先生作简单介绍,由此看到许地山尊师崇教的优良品德。</p><p class="ql-block">一、徐展云</p><p class="ql-block">徐展云,是许地山父亲许南英在广东阳江任知县时为孩子们聘请的私塾先生,因两人甚为投缘,经常长谈,并切磋诗文。1933年许地山编辑的《窥园留草》收录了许南英与徐展云有关的诗文三首:</p><p class="ql-block">其一:“题苏文忠遗像余以壬演出宰徐阳(注:阳江),官廨湫溢,别赁东偏道光为儿辈读书舍,以石拓苏文忠遗像悬于斋中,徐展云先生集公句为联辅之,用伸感慨。景仰前徽,无限吾道直穷之意焉!……”</p><p class="ql-block">其二:“重九日,徐展云先生、林致和孝廉偕游石门岭,酉儿执鞭从之;余以官守所羁,不获同往。</p><p class="ql-block"> 秋风木落响前林,独有高人上古岑;我愧弗如羊叔子,岘山未敢一登临。</p><p class="ql-block">其三:再和徐展云先生重九石门岭原韵</p><p class="ql-block"> 佳章雒诵屡回环,最有文缘是此山;卷石不知如许大,一经题品别灵顽。</p><p class="ql-block">因许南英任职徐闻的时间为1902年,此时的许地山年仅8岁,所以由大哥许赞书(叔酉)陪同游石门岭(距徐闻县城西北面约5公里处,此地有古火山口、小玛珥湖、天后宫)。</p><p class="ql-block">二、韩贡三</p><p class="ql-block">韩贡三的儿子韩德轩在许地山去世后曾回忆许地山与其父子的交往过程,让我们看到许地山对其启蒙、授业先生们的尊重与长情。《窥园年谱》载:“三十二年,倪玉笙先生病殁,聘韩贡三先生,于学堂功课外,教授儿辈经史。三十四年,韩贡三先生辟六榕寺内官屋数椽为儿辈学塾,颜其舍曰和梅宿舍”“广州读书时,一位先生给我的益处最大,先生不特教中国的旧书,也教新学问,有问必答,有不识字的,回去自己研究,往往读书读到三更半夜,必定把不识的研究出来,第二天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他那种读书的精神,以及丰富的学识,给我影响不少。我底学问的基础,他给我打好了”。光绪三十四年即公元1908年,当时许地山家住广州六榕寺附近,因为从小在广州生活,1933年末、1934年初,许地山还受邀演讲广州的古迹。六榕寺,目前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其中的古塔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南唐时期昙裕祖师前往扶南迎回佛骨舍利而建成,初唐诗坛四杰之一的王勃写下3000多字的《广州宝庄严寺舍利塔碑》。著名的宋代词人苏轼在岭南一住六年,慕名游览,写下“六榕”两字,明朝永乐此寺从庄严、净慧正式改名为“六榕寺”。从此舍利塔、六榕寺成为昔日广州城的地标与文化品牌:“一塔有碑留博士;六榕无树记东坡”。许地山在此接受传统经学的教育,且遇到一位爱钻研的私塾先生韩贡三先生,让许地山终身不忘师恩。韩德轩指出“地山先生随宦粤垣,从先父贡三府君游时,我还未出世,先父还未晋京在外务部任职,正在退而讲学的时候。事隔十多年,先父已经不满朝政,请假南旋,在岭南大学讲授文史,其后并因节劳之故,改任市校教席,而我也已经入学校读书了。那时,先父曾指地山先生诸昆季和他合影的照片告诉我,这是我认识地山先生尊容的开始”“八年前(1933年)地山先生来粤,任中大教授,曾到舍下和先父畅叙,由舍弟拍了一幅照片,以留纪念。那时地山先生已经留了美髯,和十多年前的尊容已经两样了。可惜当时我已经来从事新闻事业,还没有和地山见面的机会”。</p><p class="ql-block">许地山对韩贡三先生的长念一直在1935年9月就到香港之后。刚到香港的许地山还暂时居住在六国饭店里,在得知韩贡三先生已经在广州往生之后,马上电话约韩德轩见面,表达慰问之意,令韩德轩十分感动。此后,韩德轩一家经常与许地山家人来往,对许地山留下“对人和蔼、对事认真”的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 韩德轩后来经商并成为著名的收藏家。</p><p class="ql-block">三、关恩佐</p><p class="ql-block">香港合一堂牧师张祝龄是许地山的好友,他在《对于许地山教授的一个回忆》一文中提到,“他到港大任职后,我初次见他是在般含道女青年会体育场上面的路旁,由干事某女士介绍,见他汉家装束,盎然道貌,有儒士风,知他是外省人,当然和他说国语,寒暄后,乃问他能懂粤语否,他微笑答我说,‘先父曾在阳江做官,我在任生长,不但会粤语,且会读粤音,关恩佐先生,便是我当年教员之一呢?”</p><p class="ql-block">虽然许地山比关恩佐年轻但英年早逝,人生无常。关恩佐1886年7月出生,1948年9月去世。许地山1894年出生,1941年去世。</p><p class="ql-block">关恩佐的父亲为关来,是美国华侨,1873年经美国幼学正道会介绍洗礼入教,后被派回广东传教(广东长老第一支会、长老二支堂),成为长老二支堂(仁济堂)的首位中国人牧师。</p><p class="ql-block">关恩佐少年时的伙伴有罗有节、黄雪贞、梅恩怜(后来成为他的妻子),后来他们均是中华基督教会广东协会的重要成员。1902年关恩佐入读岭南,1906年预科毕业,于1908年起在美国哈维德学院和哥伦比亚大学深造,1912年回到岭南大学教英文,1919年出任培英中学首任华人校长,1926年起担任中山大学教授,并协助办理广州协和神学院、任广州真光学校校董会主席等。</p><p class="ql-block">许地山成为关恩佐的学生,时间估计在他在阳江与广州随宦学堂就学期间,主要是跟关恩佐先生学英语,因为1912年之后许地山回到漳州、厦门、缅甸仰光等地教音乐、美术、手工等课。1933年许地山休学术年假,期间担任中山大学教授,并到广州协和神学院演讲宗教信仰与革命的关系(由李镜池记录)。</p><p class="ql-block"> 许地山与关恩佐还有另一层关系,即哥伦比亚大学校友及基督教青年会的关系。许地山1915年加入闽南伦敦会,后加入青年会,而关恩佐是广东基督教年青会的会长,1933年底许地山接连接受广州青年会三场演讲,应该也与关恩佐邀请有关系。</p><p class="ql-block"> 结语:许地山与他的哥哥许赞书、许赞元、许敦谷、弟弟许赞乔等,其父亲许南英是他们兄弟最早、最好的启蒙老师。在许南英给许赞元、许地山的三首诗词(送他们赴日、赴燕京大学就读与赴缅甸从事侨教)中可以看到许南英对自己孩子品德教育的重视,希望他们能“陈门立雪”报效国家之外,更要重视品行与修行,尤其是叮嘱许地山要做个“素心人”。许地山还珍藏着父亲许南英的一幅书法《灨湖塾约》,曾挂在他香港大学的办公室里面,对着学生金应熙讲这副书法的意义。这种良好的家教许地山还传承给了他的儿女们,他对长女许棥新说:在外注意言行、做事要有恒,要以善意估量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