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分贝】No.1苦菜香

生活冀忆

　　美篇名║生活冀忆

美篇号║118241205

图 片║相机手机自拍

导 读 每到吃苦菜时令，就会想起那养育我们的黄土地，还有那镰刀，那筐，那群小伙伴，那碗苦菜汤……如今往事远了、模糊了，我却忘不了苦菜香。

自从父亲去世后，叔叔远在北京，乡下的姑姑自然成了我们更亲近又惦记的人。国庆假期，我们回了一趟老家，年近八旬的姑姑用特别的美食招待了我。看着摆放居家餐桌上的一碟苦菜，青青的时蔬均匀地拌着缕缕葱白，点缀着丝丝红椒，青红白的视觉、甘草香的味觉冲击着我口生馋涎，心生思念……

我喜欢家乡苦菜的味道，从醇厚的苦涩中总能品味出清纯的甘香，也勾起我一段童年“识、挖、吃”苦菜的缕缕回忆。

我“识”苦菜是从老电影《苦菜花》主题曲中开始的。“苦菜花开呀香又香”而在我的记忆中，苦菜既苦又涩，是很难下咽的。倒是家乡有一种长得和苦菜极像，像似孪生的野菜叫甜苣菜，是可以加工食用的。在我们老家苦菜，又叫苦苣菜。不过，在比较普遍的说法中，苦苣与甜苣统称为苦菜。也就是说，甜苣菜的“甜”也只是相对而言，主要是相对于生活之甘苦而言。

我的老家在晋中腹地的汾河平原上，田野上生长着许许多多的苦苣和甜苣。长大后我才知道，甜苣与苦苣都属于野生菊科一年生植物，耐旱易长，生命力很强。其区别之处主要在于叶形、颜色与根系。甜苣绿中显嫩，苦苣有点泛灰；甜苣菜叶虽亦有齿状，但不及苦苣之大而且锋利；甜苣之根细长而须少，苦苣之根则粗短而分叉较多。在我的印象中，甜苣菜开花像小菊花，比苦苣好看得多。甜苣之果像蒲公英一样毛绒绒的，被风一吹就四处飘散，又把种子传播开来。

我挖苦菜是从五六岁开始的。那时祖母带我下地间苗，将我放在地里交代了拔草任务。那时个子小，不会像大人一样将菜顺根拔起。大人们一般将手捏住菜的根部，往上用力一拉，叫做“连根拔起”，而我则多半扯叶子，因为根在土中，有时还比较深，不容易将菜拔出。多半是扯些菜叶子，菜奶也就黏得到处都是。

真正“挖”苦菜还是七、八岁。记得放学后，我提着小筐带着特制的挖菜的刀，约上几个小朋友，一起去地里挖野菜。每到春分秋分时节，苦菜牙刚刚露出来，我们几个小朋友挎着小筐在地里找寻着。找下一片时，拿起刀来画个圈圈，在里面使劲使劲地挖着，生怕别人过来挖上走了。而其他小朋友，见你圈了圈，他们也不甘落后，跑向另一处去找，然后也是画上圈，头也不抬，快速地挖着。最后先挖满的又去帮别人挖，然后提着满满的筐，有说有笑地结伴而归。回到家，祖母将我挖的一篮子野菜撒在地上，把苦苣菜捡出来喂兔子或小羊，甜苣菜留着我们自己吃。

最开心的是“吃”苦菜。采挖回来的灰绿色的苦菜，要经过至少七八遍水的淘洗才能洗掉其中的泥沙。再放入锅中焯一下，直至变成碧绿色，根也被浸染成浅浅的绿，这时，就能捞起放入冷水中了。待苦菜完全浸凉后，挤掉其中的水分，切成段，加入细盐、葱丝、老陈醋和芝麻油，一盘油油亮亮、白绿相间的凉拌苦菜便呈现在餐桌上了。尝一口，嫩爽鲜香，清脆有声，层次感分明。这样一道淳朴的家常野菜，是任何美食佳肴都无法替代的。

　　祖母常对我说，上个世纪的那个六十年代初期那个“闹饥荒”的年代时期，生产队的粮食紧张，每到青黄不接季节庄户人家时常断顿，大家都得吃，野地里的苦菜也充当了救命粮的“角色”。祖母对苦菜的珍爱更甚于猪羊肉，他们甚至连焯苦菜后剩下的极苦的水都要喝掉，据说可以清肝明目、化瘀解毒。记得有一次我中暑高烧不退，祖母给我煮了一碗苦菜汤，喝了后果然缓解了。她说：“炎热夏季，喝一碗苦菜水，能消暑解热，若头疼感冒，喝一碗，也能起到缓解病情的作用”。　　

家乡的苦菜，卑微的植物，自然的馈赠。可以当饭吃，养家糊口；可以当茶饮，清心明眼；可以当药用，抗炎解毒……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苦菜也在逐步登入大雅之堂，以原生态的方式，让人的味蕾得到满足，也使人的心灵在纯朴与自然中得到升华。

　　五十多年过去了，快乐的时光总是在我们不经意间流逝。祖母早已离开了我们，儿时的伙伴也已各奔东西。但每到吃苦菜时令，就会想起那养育我们的黄土地，还有那镰刀，那筐，那笑声，那碗苦菜汤……

家乡的苦菜永远是我心中最甘美的乡愁。如今往事远了、模糊了，我却忘不了苦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