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只是看了看花

桔子很甜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早上起床,只是到阳台上看了看花,闻了闻香,透过花和花香,看见楼下女孩小碎花短裙飘逸的姿态。突然间,就像潜水呛了肺,我开始接二连三地打喷嚏,歇斯底里,无法控制,嚏嚏嚏地尾音像炮弹发射,门窗颤抖,地动山摇,直到脸面发热,前胸出汗,耳朵嗡嗡叫唤。</p><p class="ql-block">在卫生间洗漱,看到镜子里的我,滴答滴答流鼻涕。伸手拦下几滴,用手指一搓,居然是纯粹的液体。我就纳闷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大清早的激起你如此迅速而强烈的反应,以至于连给鼻涕里掺和一点儿粘稠成分的时间都没有,清汤寡水,毫无内容。你这样作为,让那些咸硬胶状的鼻屎情何以堪?</p><p class="ql-block">鼻孔里爬进了蚂蚁,不往深处探访,不朝外面探头,就在鼻窦最敏感的位置打闹嬉戏。打喷嚏是强烈驱赶,外带声势恐吓。每次急促喷嚏过程就像脚趾缝里挠脚气,舒爽陶醉。而过程结束,意味着病状加重。喷嚏瞬间压强过大,脑袋成了崩出裂缝的热水器,渗漏的水沿着鼻孔管道滴落下来。昏昏沉沉,双目无神,抱着大包纸巾不停地擦,纸巾单纯而懦弱,随我糟蹋。可鼻子有着脸部最高地位,不允许这般骚扰。不多时鼻头红肿,鼻孔边脱皮刺痛。</p><p class="ql-block">儿时撞门框流鼻血,撕张作业纸团成疙瘩塞进鼻孔。这些年过去了,老手艺没丢。一张纸巾一分为二,团巴起来一个鼻孔堵上一个。我囔囔着告诉嘴巴:你就替鼻子喘喘气,将来让它报答你。出门去诊所的路上,一直在想:鼻子能帮嘴巴做些什么事呢?无解,真的无解。除非嘴巴要吃屎,鼻子皱起皮来呕呕地警告。可那也不是鼻子呀,应该是胃在痉挛式地抗议。</p><p class="ql-block">路边,一位年轻妈妈看我,我侧头看她时目光相对。她礼貌地朝我点点头,微微一笑。这个感觉非常好。她推的婴儿车里,白白胖胖的小孩也在盯着我。眸光单纯表情欢喜。我不可一世的长相表情,从来都只能凶哭小孩,这孩子的喜庆表现让我开心起来: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估计交好运了。</p><p class="ql-block">转弯到路口,吃斋念佛的杜阿姨迎面走来,一手拎着青菜,一手拿着几枝鲜花。我朝她打招呼,她慈祥地微笑着眯起眼睛辨认。突然,她大惊失色地站住,我问鼻子怎么啦?这时,我想起鼻孔还扎扎实实塞着两团纸巾。我说过敏性鼻炎,去诊所拿点药。阿姨摸摸我脑袋,让我去拜拜药师佛。</p><p class="ql-block">诊所门前,我抽出塞鼻孔的纸巾,两团沉甸甸的很有压手感。忽地想到女孩打发大姨妈用的什么栓,跟我这个原理、操作、效果一模一样。我一下看到了希望,今后或许有了专业专用措施。医生判断我是对花粉过敏,开了抗过敏药和喷剂。可悲啊,对花花草草过敏的男人。我说着,医生冲着我出门的背影说:这种病女人也有的。</p><p class="ql-block">哥们来电话,责怪道:说好旅游回来联系,小聚一下的,干吗没声音了。我朝鼻孔塞着纸团,囔囔道:过敏性鼻炎,快死啦!他安慰我,他也对花草过敏,过几天就好了。我想,我很热爱生活,身体为何会反感和抗拒,甚至就此敢抗拒我的精神意识。我告诉他:这特么就是厌世。他警觉道:你别是抑郁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