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秉多评杨红利长篇小说《今生今世》

意水

<p class="ql-block"><b>  历史的反思 现实的观照</b></p><p class="ql-block"><b> 一一《今生今世》赏析</b></p><p class="ql-block"> 郑秉多</p><p class="ql-block"> 最近,杨红利推出她新小说《今生今世》。这部长达23万多字的小说,以计划生育年代为大背景,以主人公吴一男人生轨迹为主线,全方位,多层面,深广度展现了计划生育年代人们的思想观念,世尘风俗,和人性本真,既是对历史的深刻反省,又是对现实的深刻观照,它和莫言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作品《蛙》有异曲同工之妙,展示了六,七十年代波澜壮阔“生育史”,深度呈现中国人对生命的敬畏、悲悯和罪感。</p><p class="ql-block"> 一,历史和现实的相互观照</p><p class="ql-block"> 杨红利以她如椽的巨笔,塑造了吴一男这个备受陈腐生育观念一一重男轻女、多子多福思想的影响和迫害,结婚后怀孕第一个孩子,B超查出是个女孩,受婆婆的威逼,被迫作了引产;怀第二个孩子,又怕是个女孩,被迫出走,和丈夫离异,逃逸在远亲表姐家,结果生了个男孩;又受表姐欺骗,说孩子左腿有问题,借口抱去医院检查,抱给了别人。后幸孩子找到了,却留下了深刻的精神创伤;二婚后,为了给二婚丈夫胡源留后,又生了个男孩胡存厚;因为没有二胎指标,被迫寄养在他家。由于孩子从小缺少母爱,又乏教育,养成了我行我素的坏性格,回归母亲身边后,因为向母亲给他的儿子索要学费,三言两语不合,就动手掀柜子,打母亲。为照顾盲人亲生父亲,酒醉误事,私自给父亲增加药量,注射胰岛素,致使亲父因用药过量死亡,吴一男梦中听到丈夫胡源对吳一男高喊:“我带来一个生命,必将被这个生命毁灭”(《今生今世》P一366页)!</p><p class="ql-block"> 计划生育作为当年的国策提出和推动,对于当年人口瀑涨和社会生产力状况的提升,具有当时的现实意义。对控制人口过快增长,调节国民生产和人口增长平衡,推动社会发展,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现在回过头来看,在具体实行的过程中,它对人性的践踏,对生命的不屑,对妇女的伤害以及对未来发展所产生的消极影响也是不争的事实。</p><p class="ql-block"> 恩格斯在论及人对自然界影响时说道:“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第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马恩全集》20卷P519页)。用吴一男感悟的话说:“生物进化大致是奔着有利于繁衍的目的去的。而人类自以为聪明,人为地干挠了自然繁衍的秩序,干扰了自然繁衍中的雌雄比例,不用过太久,下一代就会迎来失衡带来的生物规律报复”(《今生今世》P一64页)。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人口增长低迷,男女比例失衡,不婚不育普遍,老龄化状况严重,劳动生产力缺乏等等,就是人为违犯自然发展规律而受到的惩罚。</p><p class="ql-block"> 二,对“重男轻女”思想的深刻批判。</p><p class="ql-block"> 杨红利的《今生今世》自始至终渗透着对中国传统隋性陋习“重男轻女”的深刻批判。</p><p class="ql-block"> 作者通过社娃这个人物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了“重男轻女”思想对人的危害和对生命的漠视。社娃是村上有名的超生户.,一连生了五个女孩,还怀孕第六胎想要个男孩,成了村上计划生育的“丁字户”。经过村社两级计生队集中力量围追堵截,把社娃媳妇弄到车上。这时社娃媳妇怀孕已到“足月”。引产后被弃置在专用的“红塑料桶“里,塑料桶盖还一动一动的,医生踩了桶盖一脚才不动了。孩子是男是女(小说没有交待),社娃媳妇一直不知道。“红塑料桶”一直成为吴一男一生挥之不去的“怪物”,见之颤抖,思之惊魂。其间又发生了计生办主任儿子患白血病,全村只有社娃骨髄匹配,能够救孩子生命。可社娃在签订合同后又怕献了骨髄后影响他日后生男娃逃跑了,致使计生办主任儿子失去救治机会死亡,计生办主任韩茂蓬手下把社娃暴打了一顿。为了这些事,计生办主任韩茂蓬娃和计生办主任韩茂蓬结下了“梁子”,以至后来发生社娃用硫酸借韩茂蓬上厕所之机,误泼到吴一男丈夫胡源眼晴上,致使胡源眼盲成了残人。这相互交织起来的事件,实在令人唏嘘!社娃收监之后,她媳妇跟人跑了,民政部门把社娃五个孩子送到孤儿院。更为悲剧性的是,社娃大女儿后来因生活所迫入歌舞厅当了“坐台小姐”,又被村上妇女主任介绍给计生主任韩茂蓬“借腹生子”……计划生育所衍生出来的桩桩事件,人性氓灭,罪恶滋生,仇恨互替,冤冤相报,</p><p class="ql-block">实在令震攝惊恐。用吳一男的话说:“她那时为了救小帅想了不少办法,没救活孩子,结果变成这样。社娃死了,自己爱人失明了,社娃女子失身了,社娃的外孙子竟然是韩主任的儿子。唉!理不清了,这世界看不懂”(《今生今世》P一346页)。这副令人唏嘘的画面,既是对人性,对生命的拷问,也是对那个时代的反思!是对传统陋习“重男轻女”思想的深刻批判!</p><p class="ql-block"> 三,呼吁社会尊重女性,保护人权</p><p class="ql-block">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如果没有女人,这个世界就是灰色的”。人类的获得解放,实现自由,关键是看妇女的自由解放的程度。《今生今世》通篇故事,可以说是一部妇女被伤害,被侵犯的控诉书!</p><p class="ql-block">下面引用作品中几个情节:</p><p class="ql-block"> 吴一男和程一斌新婚后怀上第一个孩子,婆婆以B超确认是个女孩,逼迫引产。打针“到了第三天,下身流出了一大团肉乎乎的东西之后,疼痛才有了好转。医生用白盘子端着肉团问:‘你们要这不’?</p><p class="ql-block"> 程一斌脱口而出:‘不要,要那干啥’?</p><p class="ql-block"> 婆婆立即说:‘要,要!那是个好东西,大补呢’!(《今生今世》P一14页)</p><p class="ql-block"> 一个本来曾受封建残害的女性对一位新女性的不敬和伤害!活现出了国民女性中的“恶”!</p><p class="ql-block">“吴一男说:‘现在国家实行计划生育这事儿,导致男尊卑表现到极致,把女性简直不当人,给子宮里置放金属环,那个避孕套男人为啥不用。…农村生了二胎的都做结札手术,明明男的做结札手术很容易,痛苦也少,偏偏让女人做”(P36页)。吳一男闺密说:“我现在才知道节育环所以能节育,是节育环在子宫腔内引起无菌性炎症,用这种长期炎症来妨碍胚胎着床,仿佛在对一个女性子宫不断地进行微型刮宫。而且女性在承受这种痛的时候是隐秘而不发声的,不会向别人去倾诉这样的痛苦,以至于社会不知道有如此庞大的群体问题。(同上P338页)。</p><p class="ql-block">吴一男:“女人就是整个世界,人类开始的社会形态,就是以女人为中心的,所以,女人心怀容量很大,男人心里只能容下跟自己相干的人和跟自己相干的事。人类社会发展不知哪里出错了,世界让自私的,狭獈的,怯懦的男人掌控着…”(同上93页)。</p><p class="ql-block"> 吴一男和胡源对话说:“女人结了婚,就没人把她当人了,完全是个生娃机器,没人格,没自尊”(同P一104页)</p><p class="ql-block">吴一男闺蜜给吴一男信中写道:“人类控制数量,要女人来承担痛苦,以女人的健康为代价,甚至还有孩子”!“我依然迷茫。生育的是女人,节育的还是女人?本来男性节育比女性节育可操作性和伤害性都要小,为什么对女性这样残酷”?“人类需要一个女性生育能力,而社会不需要这个能力了,代价和牺牲也需要由女性来承担”(同上P335一338页)</p><p class="ql-block">吴一男复信道:“全球女性都要有爱护自己的理念,全世界的男尊女卑思想,导致女人也轻看自已”。“女人想要的是什么呢?人家给个精子我们就给个孩子,给人家一个继.承人;人家给个房子,我们就给个家:有一堆食材我们就做一桌子美餐;人家一个微笑,我们就把整个心奉献了。而我们要什么呢”?“中国的传统文化,对女人的要求和束缚也近乎残忍”(同上P342一343)!</p><p class="ql-block"> 这些血淋淋的控诉,.道出了:女人要尊严,女人要人权的呼吁。我以为,这就是《今生今世》小说所表现的中心主题!</p><p class="ql-block"> 恩格斯在总结唯物主义时说道:“原则不是研究的岀发点,而是它的最终结果;这些原则不是被应用于自然界和人类历史,而是从它们中抽象出来的;不是自然界和人类去适应原则,而是原则只有在适合于自然界和历史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马恩全集》20卷P38页)。杨红利《今生今世》用艺术的笔法表现那一段历史,既是深刻的反思,也是现实的观照。他告诉我们,只有顺应自然规律,人类才能奔向自由;而不是用人为的,行政的,暴力的手段干预自然界。如是这样,必然受到自然界的惩罚。这就是杨红利小说《今生今世》的全部意义。</p><p class="ql-block">X X X</p><p class="ql-block"> 后记:《今生今世》还有它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除过它运用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外,还采取了梦幻主义,书信往还的意识流手法。这些都为典型人物思想的自由展开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使其个性形象更为突出。这些都是值得肯定和借鉴的。</p><p class="ql-block">郑秉多2024.11.1日,于觉心楼</p> <p class="ql-block">郑秉多(笔名澄天),陕西旬邑县人。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咸阳市诗词学会会员,威阳市楹联协会会员,旬邑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先后从事过宣传、财经、企业管理和行政工作。常有文学作品见诸于《陕西日报》《咸阳日报》《检察文学》《华文月刊》《旬邑文艺》和各大文学文艺网网络,出版有诗词、楹联和自传体散文集《流水心声》《心路余音》《应俗例隅》和《郑秉多墨迹选》,《思想艺术论》专著等,作品和事迹入选《世界优秀专家人才名典》(中华卷第二卷)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