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与延州(范公西北御敌七州之一)

范矛一

<b> 刘文戈先生简介:甘肃省庆城县人,西北师大中文系毕业,庆阳县政协退休。民族民俗文化学者,著有当地民族民俗文化著作二十余种,又任庆阳市范仲淹研究会会长,著有范研专著《范仲淹知庆州》,《范仲淹戍边》等多部。</b><div><b> 《范仲淹与延州》是刘文戈先生根据史料撰述范仲淹西北御敌所经历的七州的首站延州府,此后陆续推出范公与耀州、庆州、环州、原州、泾州、邠州等系列文章,以供大家对范公当年西北御敌之全貌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b></div> <b> 范仲淹与延州<br> 刘文戈</b><br> 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即庚辰二月,宋夏两军在延州之北三川口发生大规模激战,宋军败绩,统帅刘平、石元孙被俘。夏军乘胜下围延州城,城危在旦夕。延州知州、鄜延路、环庆路沿边经略安抚使、鄜延马步军都部署司使范雍遥祷嘉岭山(今宝塔山)神灵,乞求保佑。厥暮阴晦,雨雪大下,元昊顾虑粮草短缺,乃昼夜引去,延州才得以保全,范雍松了一口气。惊魂还未定,便上书朝廷,一报神灵应验,二自劾无能,要求贬官内调。朝廷接奏,封神曰“威显公”;左迁范雍知定州,延州郡守出现空缺。(《范仲淹全集•资政殿大学士礼部尚书赠太子太师谥忠献范公墓志铭》凤凰出版社2004年11月版第309页)延州既是关辅咽喉又是西夏咽喉,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西夏势必争之。又经三川口一战,延州成为一座危城,其知州职务成为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接手。朝廷调大臣张存任知州,张哭丧着脸推辞,言其一介书生,不懂军事,况家有八十高龄的老母,须臾离不得。其他大臣則面面相觑,无人应声,不得已,调已在边上的武将赵振去代范雍。赵振本刚强自负,精晓兵机,但到任后,畏敌如鼠。小股西夏军围塞门砦,屡屡告急,赵拥兵不救,被劾去职,知州一职又出现空缺。当第一次征人守延时,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江南越州(今绍兴市)知州范公仲淹闻讯后,立即上书朝廷,自荐戍边。公奏曰:“体量延州西北被西贼破蕩,兼知延州张存母年八十,寄泊他郡,人子之心宜不获安。伏乞别选人知延州。如未选得间,即令臣知延州。所贵依得约束训练兵马。“(《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补遗》第765页)这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且为他人着想,其忠其识其勇其义与其他避危求逸的大臣相比,迥然不同,天壤之别。仁宗嘉其志,又听韩琦的建言,调公守边。但又考虑公历来是位文臣,未经过战征,故先恢复公的天章阁待制衔,知永兴军。公还未到任,又改公为陕西都转运使,主要负责征集、运输粮草等事宜。尽管公是都转运使,仍上书朝廷,陈述自己的“守边城、实关中”之策。当延州知州出现第二次空缺时,他的宿敌——丞相吕夷简建议,连升三级,除公龙图阁直学士,与韩琦并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同管勾都部署司事,并兼延州知州。为什么吕丞相以前对公一贬再贬,这时延州成为危途,别人避之为恐不及,现在却加官进爵,其用意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仁宗被䝉敝,还赞赏吕的大度,而谕公尽释前憾。公答曰:“臣向所论盖国事,于夷简所憾也!”(《范仲淹全集》第737页)<br> 公赴延州任职,完全是一种雄纠昂扬的气慨与姿态,一扫兵败后朝野萎糜不振的状况。公在《延州谢上表》中说:“窃以延水极边,东夏雄屏。控黠虏之冲要,历大臣之镇临。”这是说延州城的战略地位重要。“臣职贰统戎,志存殄寇,所宜尽瘁,敢昧请行。自荐老臣,固惭于汉将;誓平此贼,讵擬于唐贤?”这是表态:我虽然以陕西沿边经略安抚副使统帅军队,但要向汉将、唐贤学习,为剿灭夏寇,鞠躬尽瘁。“伏蒙皇帝陛下曲徇微忠,亟领成命,宽其无状,用之弗疑。”是请皇帝体察我的忠心,颁发诏书,让我便宜从事,宽恕我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不符朝廷某些规定的措施,请不必怀疑。“臣夙夜敢宁,奔驰罔暇,刻时莅事,翌日兴师。庶牵制于戎心,仍掩袭于边落。大军已出,中使聿临。不谓孱谋,偶符睿算。所期克胜,少慰焦劳。重念百姓屡惊,体当招抚;五兵久戢,多在训齐。如治乱绳,必期于耐事;先除害马,亦假于行权。仰赖圣威,即纾边患。” 再表态,下简要讲述将采取的措施:即刻兴师,打一些小仗,取得胜利,以震慑敌军之心,安慰君民焦虑之情。安抚好屡惊的民众,训练好久战的五兵。这是基础工作,要做好,虽费时日,但这好像整理乱绳,慢慢运作,不可急燥。对于害群之马,我可全权处置,不心事事上奏。最后说,借赖皇威,即可释解边患,以慰圣忧。言简意赅,讲明所采取的措施,将所表决心置于实干之上,令人信服。<br> 公到任,所行第一件大事就是整肃军队。公发现延州城里军队不是太少,而是众多,却分隶各衙门;并按规定分置为步署万人、钤辖五千、将三千。因其不相统属,一盘散沙,形成不了战斗力;而且官卑者先出战,不公正合理,将士必然战斗不用心,这是取败的极大㢢端。针对这种状况,公立即将延州城内所有军队收集起来,统一管理,然后选六将,分隶其下,分部教之,严格操练。敌来,量其多寡,轮番出战。取胜者记功,失败者处罚,公平合理,人人争先,战斗力增强,西夏军再不敢轻意冒犯。这与夏军围城时,大范老子范雍只知祷神的做法大相径庭。所以,夏军相戒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这种办法很快为各路取法,影响了整个宋夏边界势力对比,其功卓著,可见一斑。<br> 公所行第二件事即派兵就近对西夏军给于惩处。公看到,宋军新败,朝野人心沮丧,便积极组织力量就近攻伐,取得胜利,以安民心,以副圣意。十月“初五日,公牒朱观将领兵军,计会王达、朱吉、王守琪、张宗武,自鄜州西北入德静寨,进兵讨掠族帐。又牒葛怀敏将带周英、郑从政部领兵马离延州,往保安军逼逐蕃贼。乃差刘政充先锋,取路深入,破荡部署。” 公不仅本路派军出击,而上奏朝廷,诏他路也积极配合。“初九日,又奏乞逐路部署已下,出入进退,处置军马公事,并听经略安抚、都部署司诸使处分。时西贼大将刚浪唆兵马最为强劲,在夏州东弥陀洞居止。又次东七十里,有铁冶务,即是贼界出铁制造兵器之处,去河东麟府界黄河西约七八十里。可出麟、府、并、石、隰州兵马,与延州兵马会会掩袭,以分贼势。” 公不仅上奏,即派朱观专干这件事,按时出兵,攻其要害,收其实效。(见《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䃼遗》第766页)<br> 公所行第三件大事就是修城筑寨。公派员修复了承平、永平等六座废寨,又采纳种世衡建议,修筑青涧城。城寨的修复,在边界上树起防御屏障,阻拦了西夏的入侵。这是公执守策首选的措施,不仅在延州是这样,在以后守庆州时,亦是这样。公亲率大军修筑了著名的大顺城,又多次建议修复了环州的细腰城。欧阳修撰写的范仲淹《神道碑》曰:“公为将,多持重,不急近功小利,于延州筑青涧城,垦营田,复承平废寨,属羌归业者数万户。”《范仲淹全集》第935页)<br> 公行第四件事是在边界上初步实施军屯。公了解到部属种世衡在青涧城周围搞军屯,获利不少。公对这一做法十分感兴趣,虽在延州还未及向上奏言,待到知庆州后,即撰奏《上攻守二策状》。公言:“臣昨在延安见知青涧城种世衡,言欲于本处渐兴田利,今闻仅获万石。” 公又联想古代名将如赵充国、魏武帝曹操、唐代各藩镇实行军屯“大获地利,大功克举”等历史事实,建议:“臣观今之边寨,皆可使弓手、土兵以守之,因置营田,据亩定课。兵获余羡,中粜于官。人乐其勤,公收其利,即转輸之患可息矣。且使其兵徙家塞下,重田利,习地势,顾父母妻子而坚其守,比之东兵不乐田利,不习地势,复无怀恋者,功相远矣。傥朝廷许行此道,则委臣举择官员,约古之义,酌今之宜,行于边陲,庶几守愈久而备愈充,虽戎狄时为边患,不能困我中国。此臣所以言假土兵、弓手之力,以置屯田为守之利也。”(《范仲淹全集•上攻守二策状》第136页)这是一项重大决策,也是公执守策中的重要一环。此奏虽撰于庆州,但发端于延州。<br> 公行第五件事是救济安抚包括属羌在内的民众。公以民为本,时时关心民瘼。在战乱后,许多民户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阵亡将士家属痛失亲人,痛定思痛,公都适时给予安置与优抚。当他听到被西夏俘去的大将刘平“子弟复在边任,其迹孤危未能雪耻”,奏“乞朝廷倍賜照管。”(《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補遗》第772页)公还奏免关中支移二税与赋税,放开盐禁等,以苏民瘵。庆历元年十一月甲子下诏,“蠲陕西来年夏租十之二。”(见《宋史•仁宗纪》)特别是一些属羌,反复遭受打劫,更是可憐,公令部下想方设法予以救济。《西夏本末》载:“延州东路青涧城、承平寨并保安军北廵检刘化基手下熟户、蕃部,遭西贼打虏,惊移伤残户数并投来蕃部,并在逐寨及本军侧近住坐,未曾归业。公虑恐其失所,却逃入蕃界。遂牒种世衡等勘会惊移熟户、蕃部,有未敢归业,即便相度邻近官司空闲地土,权拨与耕种。如无牛犋者,官与量借粮收买。又勘会惊移人户并投来蕃部,其中甚有缺乏粮食,存济不得,却恐致有逃走。又牒种世衡相度逐户口数日,有十口已上量支借贷禄粟各一石,十口已下支借五斗。常切照管安抚,无令失所。又金明寨蕃户三百二十八户,是给与田土,缘经讨虏,后无力耕耘,公又牒延州通判高延夫将蕃部每家十口已下各支斛斗二石,十口以上支三石,并令于本处寨仓支给。”(《范仲淹全集•安抚救济蕃部惊移人户》第836页)对于一些借机鱼肉百姓和克扣兵士口粮的官吏,公严惩不殆。如“鄜州曹司马勋、张式、黄贵减剋兵士请受。公言当此军期之际,兵士多是饥寒逃亡,若更减剋,转难存济。遂牒鄜州将马勋等三人对诸军处斩。” 对虎翼军第九指挥使王琼夺長行于兴斫到人头为己功,公书断云:“夺戎士死战之功,误朝廷重赏之意,其王琼集军员等处斩。”(《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補遗》第766、767页)。<br> 公行第六件事即为国识拔御边人才。公慧眼识人,在延州看上第一个人才是种世衡,言听计从,大力支持其修筑青涧城,推广他的军屯经验,并三次举荐他任环州知州,甚至以自己衔位换取朝庭同意。再是狄青。公荐“鄜延路部署司指使、右班殿直狄青为右侍禁、閤门祗候、泾州都监。青每临敌,被发面铜具出入贼中,皆披靡无敢当者。尹洙为经略判官,青以指使见,洙与谈兵,善之,荐于副使韩琦、范仲淹曰:‘此良将也。二人一见奇之,待遇甚厚。仲淹以《左氏春秋》授之曰:‘将不知古今,匹夫勇耳。’青折节读书,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术,由是益知名。”(李焘《续资治通鑑长编》康定元年十一月丁卯条)狄青后来功业显赫,成为一代名将,这与公的识拔与载培不无关系。公举荐的将才还有朱观、王信、范全、黄士宁、安俊等。期间,公还荐升同年好友滕宗谅,“差赴陕西,必可济办边事。”举荐张方平“富于文学,复有才用”,任鄜延路经略掌书记,等等。吕與叔作《横渠先生行状》云:“康定用兵时,先生方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知其远器,欲成就之,反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第737页)公的慧眼与劝解,成就了张载这位一代理学大儒。<br> 公行第七件事是珍惜兵士生命,顶住各方压力,不参与无把握取胜的攻击。公知己知彼,熟知西夏军的长处与宋军的短处,反对长距离攻击。庆历元年(1041年)正月,宋朝廷欲报三川口战败之仇,仁宗釆纳韩琦的攻策,下诏命韩琦与范仲淹合谋,应机乘便,出师征讨西夏。但公坚执守策,深感事关重大,连上三表,反复说明大规模主动攻击的危险,但都无效,只好请求留鄜延一路军力作牵制和招纳之用。可能是当时执政者也不同意攻策,给仁宗做工作,勉强答应了公留军的主张。但坚执攻策的陕西主帅夏竦仍不放手公,派公的好友尹洙去延州劝说出兵,公仍然执意不肯。尹沬不禁叹息说:“公于此乃不及韩公也。韩公尝云:‘大凡用兵,当先置胜败于度外。’今公乃区区过慎,此所以不及韩公也。”公听此言,立即反驳说;“大军一动,万命所悬,而乃置于度外,仲淹未见其可。”韩琦见劝说不下公,便调时任环庆路副都部署、宿将任福为帅,统领泾原路一万八千壮士出兵西夏。兵行六盘山西麓的好水川,中西夏人埋伏,全军覆没,任福战死。公听到败讯,叹息说:“当是时,难置胜败于度外也。”(以上几段引文见《东轩笔录》卷七)好水川之新败,宋朝廷仍不死心,“朝议因欲悉罢诸路行营之号,明示招纳,使贼骄怠,仍密收兵深入讨击。”征求公意见,公答言:“任福已下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敌,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听公此言,朝廷醒悟,“于是行营之号率不罢,兵亦不复出。”(《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補遗》第770页)公始终将士兵作为人来看待,而非是战争的工具。在康定元年正月,“枢密院札子:‘奉圣旨,西界首领约遇、没兀等二人,即领蕃贼七百余人,在塞门寨驻泊,其部署司为何不差人马掩杀?’公言:‘延州去塞门寨并无人烟,又行川路之中,一水屈曲五七十处,涉渡恐伤兵士脚手。周廻又无旧日熟户,纵得此寨,其势孤绝,亦恐难为驻兵。以此不如训练兵士,候春暖可以涉水,或轻兵掩袭,或大军攻贼。纵被弃去,自家兵士不致有损。’”(《范仲淹全集•范文正公年谱䃼遗》第763页)公亲兵爱兵之心,昭然共目。<br> 公行第八件事是通书元昊,劝其去帝号、罢兵修好。公到延州后,去过三川口战场,看到宋夏双方将士战死的残体,心疼神伤,久挥不去。他接元昊通和之信,考虑在三,给元昊修书一封,派人送往。信中以对比方式,先讲了其父与真宗皇帝和好时的社会状况:“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葬死,各终天年。”但到元吴继王位后:“二年以来,彊事纷起,耕者废耒,织者废杼,边界萧然,岂独汉民之劳㢢耶?使战守之人,日夜豺虎,競为呑噬,死伤相枕,哭泣相闻,仁人为之流涕,智士为之扼腕。”接着公从名号、三川口之战的得失及宋朝边界目前严阵以待情况,劝解元昊放弃敌对态度。公说:“朝廷以王者无外,有生之民,皆为赤子,何蕃汉之限哉,何胜负之言哉?”公又以“重人命”“爱民为意”;“使蕃汉边上复见康乐,无死伤相枕、哭泣相闻之丑”;恢复边贸,“各得其所”等目的,从八个方面劝解元昊俯首称臣。最后公言:“大王从之,则上下同其美利,生民之患几乎息矣;不从,则上下失其美利,生民之患何时而息哉?某今日之言,非独利于大王,盖以奉君亲之训,救生民之患,合天地之仁而已乎!惟大王择焉。”(《范仲淹全集•答元昊书》第215页)但元昊挟三川口、好水川之胜的狂傲,不但不接受公的劝告,反而在复信中出言不逊。公阅后,感觉难呈仁宗阅看,“对使焚其书,而录副本以闻。书二十六页,其不可闻者二十纸,范仲淹悉焚之,余又略加删改。”书达,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大臣皆谓仲淹不当辄与元昊通书,又不当辄焚其报。”丞相吕夷简见朝臣宋庠,私下说:人臣无外交。“宋庠因言于上曰:‘仲淹可斩也。’杜衍曰:‘仲淹本志,盖忠于朝廷,欲招纳叛羌尔,何可深罪?’”吕夷简挑起了事端,又反过来“亦徐助衍言”,可见其奸。“知谏院孙沔又上疏为仲淹辨,上悟,乃薄其责。”降公为尚书户部员外郎知䊮州。(李焘:《续资治通鑑长编》庆历元年四月癸未条)<br> 公从康定元年(1040年)八月庚戌履任延州知州,到庆历元年(1041年)四月初被贬知䊮州,时长八个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大事、要事,可见公“以国为急难,当忘家忘身之报”“夙夜敢宁,奔驰罔暇”,实在令人崇敬。(见《范仲淹全集》第346页)<br> 延州虽为北国边陲,范公还是很喜爱的。他的继任者庞籍设宴送行并赋有诗词,公和诗一首。诗云:<br> 种柳穿湖后,延安盛可游。远怀忘泽国,真赏即瀛洲。<br> 江景来秦塞,风情属庾楼。刘琨增坐啸,王粲斗销忧。<br> 秀发千丝坠,光摇匹练柔。双双翔乳燕,两两睡驯鴎。<br> 折翠赠归客,濯清招隐流。宴回银烛夜,吟度玉关秋。<br> 胜处千场醉,劳生万事浮。主公多雅故,思去共仙舟。<br> 公还在嘉岭山(今宝塔山)下大书“嘉岭山”三字,猷劲刚健,如公之性。延州人不忘公的恩惠,在嘉岭山对面的清涼山上建“范公祠”;在“嘉岭山”三字旁,有人书刻“出将入相”“先忧后乐”“高山仰止”胸中自有数万甲兵”等赞语。<br> 2015年4月14日,笔者偕友王钊林、马啸赴延安,拜谒公祠,观赏摩崖石刻,为公精神所倾倒。又踏堪三川口古战场,今已为延安闹市区,楼阁林立,行人熙攘,不见一丝痕迹。世事变化巨大,但公“先忧后乐”之志,垂世不朽,逾久弥新。<br> <br> 2017年2月27日初稿<br> <div> </div> 2015年4月14日刘文戈(右一)谐友王钊林(右二)马啸(右三)赴延安拜谒范公祠,观赏摩崖石刻,为公精神所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