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杨林回到库车,天已经全黑了。进到城缘,黑暗中看见一座佛塔,在景观灯照明下,好像通体透明,映着天空一轮上弦月,这是30年前初到库车没有的。<div> 大巴进城,渐渐显出城市的繁华。城市灯光下,车水马龙,高楼灯光璀璨。<br></div> 这哪里还有我记忆中30年前库车城的半点影子!记得那时车入库车,一片土坯平房,只在城边土岗旁有一块砖垒的表记碑:龟兹古城。 <h5><font color="#9b9b9b"> 当年拍摄的磁带视频截图。当时看到这块碑,心里挺激动的:过去只在书本文献中读到龟兹,这是到了真的龟兹了呀!</font></h5><div><br></div><div> 第二天清晨,走上大街观光一下,才看清下榻的库车饭店,是这样一座巍峨的大厦。<br></div> 现在人们知道,库车的古名是龟兹,但明明是读作“归兹”的两个字,为什么又要读成“qiū cí,秋瓷”呢?这个过程十分复杂,既和中原地区古代语音的变化、汉字读音的变化有关,又和新疆地区民族关系的变化有关。<div> 大略说来,上古时代生活在塔里木盆地北缘的民族,多是从中亚一带游牧民族定居下来成为农业人口的。由于沙漠戈壁的阻隔,各个绿洲间的居民语言也是有差异的。库车地方的居民说的什么语言,从20世纪初在新疆发现了一些古代简牍文书开始,西方学者和中国的学者讨论了百年,争论不休。不过基本肯定他们说的是一种印欧语系的语言,西方学者多称其为“吐火罗语”,中国学者或称其为“焉耆—龟兹语”。</div><div> 最早把龟兹介绍到中原的是张骞。张骞是在西汉中期到西域去的,他用自己的汉字读音来译写当地的国名,就写为“龟兹”。当然,这种译法的语音绝对值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只能是相近。</div><div> 这个译法中的“龟”,东汉时期的许慎在《说文》中解释“旧也”,即和旧字读音相近。保留了大量古音的现代吴语,比如上海话,把乌龟就念作“乌居”,说明今天的 g 音,有些在古代就近于 j 。兹,清代语言学家段玉裁在注《说文》时说:“兹,此也”,意思是兹就是此(这里),所以读音也相近。由于《史记》《汉书》影响的强大,从汉代以后,龟兹的译法流传了很长时间,读作“秋瓷”已为普遍接受。</div><div> 到唐代,龟兹的译法仍然有效,但也出现了一些其他译法。比如亲自去到龟兹,而且逗留两个多月的唐玄奘,就写作“屈支”。就是说,中原的语言,到唐朝,已经与汉代有了若干变化了。但总的来说,由于经典文献的影响,还是龟兹的用法更广泛。<br></div><div> 实际上,由于原生活在蒙古高原上的回纥民族(自己改名为回鹘)西迁西域,龟兹当地的民族成分已经发生变化。元朝,蒙古人一统中国,又有大批蒙古人进入西域。蒙语的语音中,没有 q 的辅音,发不出“丘”音来。他们就按照自己的译法,把龟兹地方写成“苦叉”。所以元朝这里叫苦叉。到了清朝,满人很仰慕汉文化,也爱读汉书。但他们有个坏习惯,从乾隆时候起,他们把所有的书上的民族语言翻译,都按自己的满语读法重翻一遍,刻印成书。于是,苦叉又成了“库车”,这个名称一直到今天。</div><div><div><br></div><div> 1993年我们到这里考察的时候,主要考察了汉代的克孜尔尕哈烽燧、唐代的苏巴什古城。</div></div> 考察克孜尔尕哈烽燧。 南疆的地势,中心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那是世界第二的大沙漠,仅次于非洲的撒哈拉。而且撒哈拉是固定沙漠,而塔克拉玛干是流动沙丘的沙漠。大沙漠的北缘,有一条横贯沙漠的大河塔里木河,从北方天山冰雪融化流下的条条河流<div>有的湮没于沙漠戈壁中,有的就汇入了塔里木河。就是这天山流下的条条河流,在河边和周围形成一片片绿洲。其大者,可以容纳几个县,小的只有一个县,更有微型的,只有一片树木而已。从东到西,较大的有库尔勒绿洲、轮台绿洲、库车绿洲、阿克苏绿洲,最西头也是最大的喀什绿洲。<div> 塔里木的南缘,却没有塔里木河那样的贯穿性大河,只有从昆仑山流下的一条条河流,从南向北流入沙漠。叶尔羌河、和田河、克里雅河、尼雅河、安迪尔河、喀喇米兰河、车尔臣河,除叶尔羌河、和田河,其它大多最后湮没于沙漠之中。当这些河水冲下昆仑山,进入平坦的盆地,水流舒缓,也形成一片片绿洲。<br></div><div> 南缘北缘这一片片绿洲,只是依靠河流存在,相互间却隔着大片的沙漠戈壁,也就成就了一片片绿洲中的独立城邦国,所谓西域三十六国。<br></div><div> 其中龟兹是北缘的大国。<br></div></div> 古代的龟兹,依托库车绿洲为中心。库车绿洲面积广大,今天的绿洲内就有库车、新和、沙雅三县,还有相邻的两个小绿洲拜城、轮台两县。古代绿洲内有古城几十座,国都在一个大城,汉代叫延城。 大约在秦末汉初,受到匈奴和汉朝的影响,形成中央集权的国家形态。<div> 到唐朝,龟兹古国强大起来,吞并了东方的乌垒国(今轮台),西方的姑墨国(今阿克苏)。玄奘来到这里的时候,说它“东西千余里,南北六百余里”。龟兹之东有大国焉耆。以西有大国疏勒(喀什绿洲),南以叶尔羌河与莎车国、以和田河与于阗国相通,地位极其重要,所以汉唐都以此地作为都护府的驻地。<br></div><div> 然而,就在大唐社会繁华鼎盛,直如烈火烹油般的时候,一场灾难突然袭来。玄宗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玄宗宠妃杨玉环的干儿子,镇守北方(今北京到山海关一带)的胡人节度使安禄山和史思明举兵叛乱,叛军直达长安,史称“安史之乱”。唐玄宗逃到蜀中(唐时蜀还没有四川之称),皇太子李亨跑到今天的宁夏银川(灵武)自行称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定了叛乱。大唐的气运遭此重大打击,也就江河日下了。</div> <h5><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明皇幸蜀图</font></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宋人摹唐本,藏台北故宫)</font></div><div> 早已觊觎中原的吐蕃,这时趁乱打劫,北上占领了河西到吐鲁番的大片土地,使西域完全隔断了与中央的联系。此时,镇守西域的,天山以南是安西节度使留后郭昕(留后是唐代给代理节度的称号。郭昕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将郭子仪的侄子),天山以北是北庭节度使李元忠。由于安西的军事主力也都东进勤王,郭昕只能以留守的少量部队,孤守龟兹。<br></div><div> 1992年,在唐龟兹国境内,库车西南新和县的一座通古斯巴什古城遗址中,被人挖出一批窖藏钱币,其中除少量的开元通宝钱外,主要是“大历元宝”和“建中通宝”两种钱,数量约有3000枚之多。这些钱币很快在社会上流散,也立刻引起了国内钱币界的严重关注。<br></div></h5><h5> 唐朝的钱币,从大唐建立之初,除个别情况外,无论哪个皇帝即位,铸造和使用的,都是“开元通宝”一种钱币。<font color="#b06fbb">注意:“开元通宝”可不是唐玄宗的“开元”年号钱,而是大唐建立之初就开铸的新钱,其含意是“开创新纪元”。</font>武则天时期,改了那么多次年号,却不敢铸自己的年号钱。</h5> 在古城中被挖出来的大历元宝和建中通宝两种钱,却明确是年号钱,因为“大历”是唐玄宗的孙子代宗李豫的年号,而“建中”是李豫的儿子德宗李适(kuò,读阔)的年号。但是在历史文献中,却完全没有铸造这两种钱币的记载,而且大唐中央也不另铸年号钱,只用开元通宝一种钱。<div> 为查清大历、建中钱的开铸情况,1993年我们丝绸之路货币考察队在库车专程奔向新和县的通古斯巴什古城。 </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在通古斯巴什古城拍摄</font></h5><div> 在新和县文管所同志的帮助、指点下,我们找到了通古斯巴什古城。古城在一片戈壁滩中,四周城墙基本完好。城外显示着古代屯田种地留下的遗迹,田陇依稀可见。被人挖出的窖藏坑在城墙坍塌土坡上。钱币自然是没有了,但钱币学会和中国历史博物馆(今国家博物馆)后来还是共同收集了一部分。<br></div> 这两种钱币和开元通宝相比略小,制做也略嫌粗糙。通过查阅文献,结合过去在库车曾经发现过一种文书残片,终于揭开了大历建中钱的迷雾。<div> 那件文书是一件借粮契约,契约开头就是“大历十五年四月”。大历是代宗的年号,从766年到779年,只有十四年。当年代宗驾崩,太子即位,改元建中。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大历十五年。这说明,孤守龟兹的郭昕唐军与中央完全音信不通,根本不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土蕃占领河西后,安西都护府几次派人到中央联系,都没有成功。在孤悬境外的情况下,为保守国土,安西节度使郭昕勉力维持。但守土士兵需要吃饭、需要军饷,军队需要修整装备,在在需要经费。于是郭昕采取临时措施,自行铸造了大历元宝钱币。</div><div> 直到建中初年,郭昕再派人向北,联合北庭节度使李元忠,通过回鹘人的占领区,辗转到达了长安。这时中央政府才知道,原来以为早已失败丢失的安西龟兹,还在唐军镇守之中。<br><div> 德宗皇帝下文表彰安西、北庭诸军,说他们“<font color="#ed2308">忧国勤王,诚彻骨髓,朝廷闻之,莫不酸鼻流涕!</font>”(《唐大诏令集》) 朝廷晋升郭昕为安西大都护,李元忠为北庭大都护。要知道,在太平时节,“大都护”都是宗室亲王、郡王担任遥领(即名义担任,并不亲赴任职),此时以大都护授将领,那是不得已的特殊恩典。</div><div> 也由此,郭昕得知了中央信息,改铸了建中通宝钱币。库车发现的大历、建中两枚钱币,反映出的是镇守西域的将士们忠于祖国,坚韧不拔的精神。<br></div></div><div><br></div><div> 然而这些都已是尘埋于黄土中的陈跡,用什么来吸引今天的遊客呢?<br> 早餐后,全体上车,大巴开到了一个“大馕博物馆”,哈哈,大馕也有博物馆!<br></div> <div> 馕,是整个西域到中亚地区人民的主食,一种中间薄周边厚的面饼,小麦的主要制品。就新疆来说,无论南疆北疆,无论吐鲁番和田,家家都要吃馕,处处都会卖馕,毫无稀奇,库车又会做出什么花样来?还能办成个博物馆?<br></div><div> 且进去再看。 </div> 馕既是小麦制品,就从种小麦开始。一进展厅,先是麦田的场景。虽是展馆一角,做得还是蛮有气势。<div> 然后,是维吾尔人家吃馕和做馕的场景。<br></div> 既是博物馆,就要追溯馕的起源。 用馕坑烤馕的方法 一个夸张的馕坑内部 <div><br></div><div> 馕的特点是刚刚烤出来的时候,喷香酥脆。放得时间久了也不会坏,所以是一种维族人出门必带的干粮。但是馕放久了会很硬,吃的时候最好泡一下水。馕的特点是,见水就酥,所以非常适合做远行储备。<br></div><div> 我早年到新疆工作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个关于馕的“笑话”:维族老汉出门,怀里揣几个馕。到要吃饭的时候,就要走到河边。穆斯林非常讲究卫生,而且洗脸洗手从不用静水(也就是不用脸盆),而必用活水。老汉走到河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馕,往河水的上游一抛,然后蹲下洗手。等馕顺水漂到跟前的时候,把馕拿起来,软硬正好合适。<br></div><div> 这个笑话流传之久 ,流传之广,以致在博物馆里也可以看到:<br></div> 博物馆展现了国际国内各种各样的“馕”。在新疆人看来,全世界都吃馕!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肉夹馍是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油条也是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汉堡包是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法棍也是馕</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披萨更是馕</h3> 农业现代化了,烤馕也要现代化。 最后,炒馕、烩馕、馕炒粉,馕炒拉条子……加上清炖羊肉、羊肉串,来一大桌库车大馕宴! 按照维吾尔习惯,吃完大宴是要到院子里跳舞的。 遊客们被感染,纷纷下场在大馕前共舞。 库车文旅局也真不容易,于无声处“创”惊雷,把个全疆都吃的平平常常的馕,哄得来疆旅遊的遊客高高兴兴,不错!<div><br><div> 尝过库车大馕,来到库车王府。<br></div><div> 这个库车王,首封的是协助乾隆皇帝平定南疆叛乱的库车维吾尔首领鄂对。<br></div></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乾隆郊劳平定南疆叛乱有功人员</font></h5><div><font color="#9b9b9b"><br></font></div><div> 鄂对被封为贝子,赐贝勒品级。道光年间加封郡王,世袭罔替(依宗法制,贵族爵位在世袭时是要逐代降级的,所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世袭罔替是袭爵时可以不降封,是一种额外的恩典。)<br></div><div> 民国时期,中华民国政府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爵位予以承认,但在上世纪30年代军阀盛世才统治新疆期间,王府被毁(难怪我93年考察期间,从未听说库车有座王府)。<br></div><div> 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承认清政府和民国留下的爵位,末代郡王担任了库车政协副主席。<br></div><div> 进入新世纪,库车县政府出资重建王府,开辟成旅遊景点。末代郡王(政协副主席)已于2014年“薨逝”,原王妃还在世,常常出来与遊客互动。<br></div> “王府”院子里,高大的建筑是供郡王家自己礼拜的清真寺,相当汉族的“家庙”。清真寺前广场上,常有维吾尔姑娘献舞,以吸引遊客。 我对这个假古董,感觉十分索然。只待午饭后,去走“天山神秘大峡谷”。<div><br></div><div>“神秘大峡谷”在库车北部的天山里,距离库车65千米。大巴出了库车,就沿着库车河一路向北。</div> 库车河在本地原称铜场河,因为库车山里既产铁,又产铜,也产煤。前些年建设了一座铜场水库,消除了洪水灾害,现在很多新的煤厂还在陆续上马。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沿途看到的新建煤厂之一</h3><div> 前面提到唐朝郭昕在与国家隔断音信的时候,自行铸钱,靠的就是本地有铜矿、煤矿。龟兹国自己也曾经铸造自己的钱币,钱币界称为“龟兹五铢”。<br></div> <h5><font color="#9b9b9b"> 魏晋南北朝时期龟兹国自己铸造的钱币,学界称其“龟兹五铢”。左是正面,“五铢”两字;右是背面,上下各有一个符号,究竟什么意思,说者甚多,至今没有定论。</font></h5><div><br></div><div> 当年玄奘西行,走到龟兹,说龟兹有“伽蓝(寺庙)百余所,僧徒五千余人。”从国王到百姓,全都笃信佛教。都城西门外大路两旁各立一座九十余尺高的佛像(唐尺约长30厘米左右,九十余尺,则高近30米,相当今日九、十层的大楼),像前广场每年秋分时节,全国和尚都来此集会,国内上自国王,下讫百姓,放下俗务,什么也不干,来此斋戒听说佛法。各家寺院都抬出佛像,披挂锦绣,动辄数千,云集遊街。<br></div><div> 当国王听说玄奘要到了,率领全国官员出来迎接,还有一位高僧大德叫木叉毱多(毱,jū,读居),也出来迎接。<br></div><div> 一番仪式过后,玄奘很谦逊地坐在了木叉下首。这位木叉曾经遊学印度二十多年,广读佛经。他邀请玄奘到他自己住持的寺院中下榻。他对玄奘说:我这儿什么经都有,你在这儿学就行了,不必跋涉辛苦西去。结果玄奘与他问经,被问得张口结舌,连连说:我老了,记性不好。(《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电影《大唐玄奘》剧照</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黄晓明饰玄奘)</font></h5><div><br></div><div> 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记述了龟兹国在铜场河两岸的一所寺院“昭怙厘大寺”:“隔一河水,有二伽蓝,同名昭怙厘。佛像庄饰,殆越人工”。他在这里逗留了两个多月,临行国王率都城的和尚们出城送别,给予了驼马、驼工,百姓们也倾城相送。</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昭怙厘大寺遗址</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9b9b9b">(摄于1993年考察中)</font></h5><div><br></div><div> 在1993年的考察中,我们也来到昭怙厘大寺遗址,虽然仅剩了一些夯土墙遗迹,但大寺宏大的规模还是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我们甚至还采集到一些钱币残片和铜渣。</div> <div><br></div><div> 沿着铜场河北上,逐渐进入山区。这一段天山的山势很有特点。<br></div> 山的沉积层次极其鲜明,又经地层褶皱挤压抬升。 显示着不同年代长度的反复沉积。 又有壁立千仞。 经过 一段一段不同地质变化的山势,终于现出了红色的山体,那是三氧化二铁的颜色。<div> 当山体变成全红色的时候,我们就来到了库车的“天山神秘大峡谷”。<br></div> 大峡谷位于著名的独库公路(北疆独山子 — 南疆库车)天山南出口西侧,整个山体都由富含铁质的红色沉积砂岩构成。在巨大的山体中间,露出一条狭窄的山缝,形成一道峡谷。峡谷曲曲折折,长达3700米,最狭处不足半米。走在谷中,两侧或直立,或拱曲的山壁,有时像向你挤压,有时像倒扣下来,而前面的峰隙,又现出阳光下红色的山尖,似是为遊客提示光明的前景。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峡谷中</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沉积的砂石结构</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 山尖的光明</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山里有一座小雕像,“聪明的一休”?</h3><div><br></div><div> 走在这红色的山谷中,让我想起了约旦的“佩特拉”。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这座依山体建成的罗马式建筑早已为人熟悉向往。</div> 其实这座建筑依托的也是一座山形奇特的峰峦。 这座奇山也有一条红色的峡谷。 峡谷曲曲折折在巨大的山壁间穿行。 峡谷穿到最后,山缝间才闪出那座罗马式石楼。 走出峡谷,才知道,那不是一座石楼,那是一座石城! 不过不在这儿讨论石城了,只说天山峡谷。<div> 依我的腿力,终于走不到峡谷尽头了。只是我想,无论在库车,还是在天山其它什么地方,这样的峡谷还有不少。就是在世界各地,也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景物景色,都看是看不过来的。抓紧看看眼前的景物,高高兴兴对待每一件美好的事物,平平静静地过好每一天,就是我们眼前的最高任务。<br></div><div> 往回走吧。走回谷口,谷口有一通石牌,刻着冯其庸教授的一首诗。<br></div> 看尽龟兹十万峰<div> 始知五岳也平庸<br></div><div> 他年欲作徐霞客<br></div><div> 步遍天西再向东<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