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涯漫话（13）难得重见旧时影

牛头

（拍外景现场，“黑狗子”群众演员专注听副导演细致说戏）

难得重见旧时影

近日（注：2016年），7701同学老马从压箱底偶然翻出一张黑白老照片，如获至宝，立马传到7701同学微信群晒宝。

乍一看，似是上世纪20年代的一群“黑狗子”团团围住 “张皇失措”一路人盘问，听其“招供”啥事；细瞧一干人神态，有点像又不是太像。

老照片真有年头了。说起其来历，那是1979年10月下旬，西安电影制片厂在厦门拍摄革命历史题材故事片《血与火的洗礼》部分街头外景，其中有一个轰轰烈烈大场面，需用大批群众演员。

咋办？简单。找在校大学生来协助，不仅免费，人力资源也充足；而学文艺的中文系学子借此可实践、体验一回影片实际摄制过程，增加些感性认识，理所当然是首选，积极性还很高。

（中文系学生会主席老马，摇身一变凶狠的黑狗子）

于是，10月28日（星期天），厦大中文系在校的76、77、78、79级几个年段学生便集体被组织去拍摄现场——厦门市区升平路一带老街，改装为1925年的上海大马路景象，换上道具服装——旧时代各种奇装异服、破衣烂衫，充当场景中各种街头群众——爱国学生反日本帝国主义的游行队伍，抢米风潮的小市民人群，以及围观者、过客、人力车夫、清道夫、乞丐，等等；另有若干“横眉竖目”者被挑去扮演镇压爱国学生游行示威的伪军警。从早晨到下午，着实卖力地折腾了一天。
　　这旧照片本是副导演正在给“伪军警”们说戏、指导，不知谁顺手给拍下来，存为工作照。一不留神，便成为70、80年代大学校园生活的一份历史见证。 《血与火的洗礼》摄制完成，1979年底发行上映。
　　当年厦大的建南大会堂相当于厦大电影院，赶上放映新片《血与火的洗礼》时，中文系学生们十分雀跃。晚饭后，便吆五喝六的，互相兴冲冲招呼去看“我们参加拍的”影片；一个个揣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走向建南大会堂，有的参与者恐怕已经在暗暗打起吹牛的腹稿。

（拍外景工作照。20年代旧上海街头，大批市民、学生在听地下党演讲）

颇有几分意外的是，忙忙乱乱、闹闹腾腾助拍的一个个场景，经剪辑后，最终出现在影片里的场景只有几个走过场的推、摇镜头，且多是纵深场面的全景、远景，在银幕上“亮相”最长的不足5秒钟，有的简直就是一闪而过。

　　耐心看下去看下去，只有中景镜头里，一个七情上面、且呼且撞门的抢米“家庭主妇”，两个在听演讲、神情木然的“路人甲”，近景镜头里几个穷凶极恶的“黑狗子”，还可以一眼认出谁是谁，多数同学连自个呆在哪个位置都没认出来。
　　当然，略纳闷、诧异之后，大家便也顿悟了，五花八门电影故事片里，这情况毫不奇怪。群众演员么，无非是奉命行事，召之即来，来之能“站”，捧个人场，有幸能见个“快闪”的依稀影子就不错了，重在参与嘛。

（两位主角后面，扮“抢米贫妇”的张红入戏很深，一脸憔悴，万般焦急无奈）

《血与火的洗礼》上映后，并不曾大红大紫；时光过去37年，当下年青人别说看剧情，连听说过这个老片子的，估计都寥寥无几。而对于厦大7701来说，参与拍摄这个故事片的活生生的、既有趣又劳累的亲历，就像夹在厚厚旧书页里的一朵干花，偶尔开卷一瞥，似乎犹有余香。
　　“新出土”的这张“黑狗子”群众演员“工作照”历历在目，这一瞬间恍若昨日，看上去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投入神态，各种表情更直观，相当生动，内涵丰富。现而今，虽然影中人已年华老去矣，忆及初次“触电”的新奇感、兴奋感，少不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2016、03、23）

2024、11、08修订

以下为7701刘生福闲暇看影碟时截图，厦大中文系学生参与扮演群众演员的一些画面。 （一群“游行学生”，前几排依稀可认出中文77级宋树民、李红专、蔡伟、林明华、王予集等多人） （前排“褐衫劳工”何炜按剧情要求作紧握拳、义愤填膺状，何炜身后灰布褂“女工”是78级丛亚平，她身后蓝衫“店员”模样的是77级施群） （中文76级某学长扮红衣“清道夫”，挥舞扫帚干得挺带劲，后面一伙男女生扮“饥寒贫民”，群聚囤粮拒售的无良米店前，照门板一通猛砸） （中文76级刘长圣扮“人力车夫”拉客，短短几秒镜头也做足了功夫）

（后头三位76级男女学长扮衣衫褴褛“丐帮”拦路索讨，似模似样）

（扮“长衫党”的中文77级蒋江河、姚国祥骨格清奇，颇符旧时贫民形象，故而在银幕上停留时长达数秒） （扮激愤游行的“爱国学生”的鲁建华，惊鸿一瞥） （中文77级甘于恩、王玫、朱建平等扮“热血青年”聆听救亡演讲，神情凝重） （扮镇压角色“伪警长”的朱水涌险些被太投入的“愤怒民众”活活掐死） （《血与火的洗礼》剧照。网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