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盘州城北土城旧事:三家寨的萝卜和豆腐</p><p class="ql-block">盘州柏果镇的土城乡已经撤销，在新一轮的撤并建中完成了它的使命。解放前的土城乡属盘县的鸡场坪区，解放后属盘县盘关区土城乡，经历了盘关区土城公社，柏果镇土城办事处的变迁，现如今办事处撤销，直接从镇到村和居委会。</p><p class="ql-block">三家寨原属柏果镇土城办事处土城村的一个自然村寨。关于村寨名称的来历，据说清中后期即嘉庆、道光时期，有杨、解、陶三姓人家先后在此居住，故名三家寨。我记忆里的村寨中，解姓、陶姓早已经没有人居住在此，据说后来搬往了别处。陶家留下了一个叫陶家坟的地名。三家寨的田地左边以黄家沟和土城为界，右以胡家寨为界，后面上齐狗场，前面的土地到山脊洼。</p><p class="ql-block">三家寨是个比较大的自然村寨，背山面水而居，是个较适宜居住的自然村寨，松土河缓缓的从村寨前流过，似玉带缠腰，人言:水绕玄武必主富。当然，村寨是出了富人的，清时有付百万的传说，民国时土城的富翁黄金美就主要居住在三家寨。幼少时的印象里，三家寨的村子里有些四合院式的老房子，如吴家、杨家、王家、孙家、付家。王家、孙家居住的房子是黄金美建的，解放后土改，改给了王家和孙家居住。印象中院落也叫天井，用条石铺就，门窗为雕花较精美。付学昌家居住的房子也是个四合院。山区的四合院和北方平原地区的四合院还是有些不同，南方山区的四合院多一进，两进的都比较少。北方两进、三进的很普遍。</p><p class="ql-block">鸡土公路从村寨前面通过，少时的印象里，滇东北的拖兜车跑的较多，主要是运煤到曲靖去。</p><p class="ql-block">村寨前面和后面有许多废弃的房子，有的叫修车房，夜晚就成了村寨里孩子的乐园了。派出所和银行就在村寨旁。原来那些废弃的房子和中国人民解放军41部队有关，41部队是三线建设组建的工程兵部队，师级建制，下辖七个团，分布在盘县的许多乡镇，主要是修建煤矿，师级指挥部就设在三家寨，小松坡一带有许多干打垒的房子，供工程兵居住。盘州境的煤矿建设拉开了序幕，有的在火铺、老屋基、山脚树、月亮田、小云尚等建矿，盘江矿务局在山脚树成立，41部队所建矿井移交给矿务局，有的工程兵转入矿务局工作。41部队转战新的地方，盘县特区政府也从土城迁到盘关。41部队迁走后，公路五处到来，主要是修水盘公路，公路五处走后，贵阳电力设计院到来，原来，村寨旁那些废弃的房子，原来是三线建设时期留下来，要不是电厂洗煤厂的搬迁，那些房子若遗留下，就是最好的三线建设博物馆。</p><p class="ql-block">印象里三家寨的幼少时光是田园生活，三家寨是蔬菜队。秋收稻子和玉米之后，就开始种小麦和蔬菜，三家寨的冬萝卜很好，几乎家家户户都种，冬天打霜之后，萝卜就甜了。若是夜晚有星星月亮，通常第二天就天晴，父亲就会叫我们去拔萝卜，第二天或用马车拉到老屋基、矿务局、山脚树、月亮田等地去买，有时一角钱一斤，便宜时五分钱一斤。我上学时自己拔萝卜卖，买了块手表看时间。初中时，自己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了，学习成绩一下子名列前茅，作文常被老师当作范文，读给班上的同学听。一天早上，我在外背英语单词，那时记忆力真好，一小时可背上百个英语单词，包括词性、拼写、英汉互译，甚至用法等。当我到校时已经晚了几分钟，我是班上班长，迟到被语文老师罚站了一节课。心想要是有个表看时间，我是不会迟到的。回家跟老爹说，叫他给我买块电子表看时间。被他一顿暴揍，他说要钱自己去挣。没法只能自己拔萝卜卖，星期六、星期天就背萝卜上火车，到盘关和月亮田去卖，一趟能卖三块多钱，卖了一个多月的萝卜，终于攒够了一块表钱，那块表伴我读完了高中。</p><p class="ql-block">我一直鼓励侄孙些，在小学和初中一定要博闻强记。要珍惜时光努力读书，一但过了读时的年龄，就是想学也无法了。我记得28岁之后，我参加一次考试，头天用心记得5个英语单词，第二天基本都忘了，想起初中时，一小时能记下一百多个英语单词，根本不费力。读书宜趁早！</p><p class="ql-block">印象中三家寨的人家户，每逢过年时节，家家户户都要杀年猪，做粑粑，推豆腐，主要是做血豆腐。有的人家常年推豆腐卖。我上初中时，早上都要背一个豆腐到松树脚和木棕（音有的又叫睦中）给三姐卖，那时用钱买豆腐的人家都少，多数是用粮食换，背到村口，想吃豆腐的人家，没钱的，就拿粮换。</p><p class="ql-block">办电厂搬迁到镇上居住，土地被征收的缘故，栽萝卜、推豆腐的人家渐少。我家搬迁，按人头分，我分得三千多元钱，总算把高中读完。待我考取学校，父亲病故，分得的钱已用完，不读书没出路，读书没钱，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我一直记得找村邻、亲戚、朋友借钱的日子，开学了，我借了一天，没借得五十块钱。找信用社贷款，按潜规则给百分之一二十的回扣，狗娘养的都不贷。找私人借贷百分之二的利，还要先把利息扣除，还时到期，借多少还多少。</p><p class="ql-block">岁月不堪回首，但一切都值得，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p><p class="ql-block">用半生的努力挣扎终于走出了贵州，看北京的满城灯火，走在长安街上，从我居住的地方，步行到长安街不远，想看天安门就如同散步。和清华、北大、中央党校的老师些，吃饭、喝茶做朋友，真的不知不觉就实现了。有句话真好:心之所向无往而不至。</p><p class="ql-block">冬天了，我想起了故乡冬天的萝卜，据说现今卖到了一元多钱一斤。那些背豆腐卖的过往，如同我的青春远去。</p><p class="ql-block">甲辰十月初九</p><p class="ql-block">2024年11月9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