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西行散记（七）

才高半斗

碛口：我与古镇对视



从陕西榆林回河北，要在吴堡县过黄河，进入山西吕梁，再沿黄河东岸北上。这时已近黄昏，我们打算夜宿在号称“九曲黄河第一镇”的碛口古镇。

此前，我对碛口并不了解。但汽车刚进古镇，我就被窗外的气魄深深吸引——滔滔黄河由北而来，湫水从东汇入，卧虎山横亘镇北，黑龙庙雄峙河东制高点。山的气势，河的雄浑，成就了好一派山环水抱、阴阳交会的壮美景象。

先停好车，安排住宿，再找地方吃饭。其间，了解到四川某美院有一批学生正在此地写生，因此走了好多家旅馆，住宿才安排停当。不过，在寻找旅馆的过程中，已经初步见识了当地“老宅院”的精妙布局和房屋的建筑特点。

晚饭寻了一家颇具地方特色的小店来吃。一味叫做“拌碗脱”的小菜，吃起来粘而不绵、醇香适口。询问店家，才知是先把荞麦面浆盛在碗里，上锅蒸成坨状，脱出碗来，再切成条，用辣油、麻酱、老陈醋等佐料凉拌而成。

饭后，便迫不及待地沿着古街，往黄河岸边的方向走去。每到一处货栈或商铺，都要进到院里细看一番。遇上主人就问东问西，碰上两层三层的建筑，还必须趁着昏黄的灯光，沿楼梯爬上去看个究竟。一边看，我一边被这些精美的建筑震撼着，一边不住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赞叹。

走到了明清街，驻足在石板路上，看着两旁古色古香的房舍，我恍如穿越者突然闯入200多年前的时空里。老店铺、老字号、老房子比比皆是，房檐连着房檐；明清风格的砖雕、木雕、石刻装饰了门楣，店铺挨着店铺。漫步在灯光幽暗的长街，仿佛一下子走进了历史，一切都那么悠远、深沉、厚重。

这个夜晚过得真快，一晃就看了两个多小时，感觉到处都是文化，遍地可见艺术，内心一直被惊讶与好奇交织着。可惜夜已深，人声已暗淡下去，古镇怕是也要睡了，我们只好返回旅馆。

躺在旅馆的床上，枕着黄河的涛声，带着刚刚被震撼到的兴奋，我打开手机，上网查出关于碛口的资料：

黄河水流至碛口，与支流湫水河交汇，形成急险的大同碛（碛，意为“浅水里的沙石”），货船难以通过，只得卸货，改用旱路运转。碛口因大同碛而得名，并凭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成为水旱转运码头，自清朝乾隆年间到民国末期，始终商贾云集、繁华不辍，成了我国北方“驮不尽、填不满”的商贸重镇。直到20世纪30年代铁路建设的兴起，使得黄河水运的地位迅速下降，京包、同蒲、陇海等铁路线建成后，碛口转运的货物才越来越少。

次日一早，我们重新走上街头，再次打量这座店铺林立的古镇，把网上了解到的隆元祥、四合堂等多处晋商“老宅院”，从头到尾又细细审视一遍，挨家挨户赞叹一遍。我似乎暗暗感觉到，这里的每一个院落，每一栋房子，也好像在细细打量我，看我这个东瞅西看的“怪人”。

与晚间不同的是，白天的古镇少了一些灯火里的神秘，平添了一些鲜灵灵的活气。每一家的门户都洞开着，摆一些土特产来卖，有草编的鞋子、条编的簸箩、晾好的果干等，仿佛还是原始质朴的居民生活状态，还是一座“活着的古镇”。

最后，我又登上山顶的黑龙庙，俯瞰脚下的古镇老街，远眺滔滔的黄河、蜿蜒的湫水，以及两水交汇处的麒麟滩，把探寻的目光再次留给这片充满着灵气的土地，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归程。

尾 声

行笔至此，也该给这次为期6天的旅行画上句号了。这几天里，我们一行10人，驾两辆汽车，穿越了平原、山地、高原、沙漠、戈壁、绿洲等多种地形地貌，往返4000多公里，真切地体验了一把说走就走的自驾之旅。

这次西行，步履匆匆，有震撼，有欣喜，也有遗憾，更有诸多不及之处。只能暂且如此了，待到机缘来时，再去细细领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