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题记：</b></p><p class="ql-block">2024.10.15晨1:57，我亲愛的妈妈-王丽芳因心源性病灶发击，在解放軍第97医院抢救无效与世长辞，年仅43岁。</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一）女儿的回忆</b></p><p class="ql-block">自打去十中读书，我就生活在爷爷奶奶家。爷爷管我上下学，奶奶负责我吃喝。原委在妈妈身体欠佳，经不起上下六楼起早耽黑的折腾…爷爷说:互相帮助是咱高家家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晚放学回二楼，妈妈已备好热气騰腾饭菜都是我平素的最爱。“昨天菜炒的有点咸。今天把住盐口火口，味道好许多"。</p><p class="ql-block">三世同堂，其乐融融。在大人的餐桌世界拟订了一份计划：自明起，爷爷接我放学直接回六楼，妈妈辅导完成作业…我对大人们的本能心知肚明，就是想让我有更多时间陪伴妈妈。</p><p class="ql-block">我当然乐意，最喜欢把双腿搭在妈妈身上撒娇了。在家她是母亲，“以爱交换爱心”平易近人，一言一行都潜移默化的滋润我心灵。出外她是“传道/授业/解惑"老师，我的免费英语家教。我常给同学炫跃：妈妈给予了我尊重和自爱，是这世上最知心的人。</p><p class="ql-block">记得那天是初二年级月考。“管它考糊不考糊"，反正今晚没作业，难得有自由活动玩手机。我九点十分还与妈妈通微信，刚过十点就上床谜糊了。</p><p class="ql-block">平素做完作业都是十一点，妈妈总打着手机视频陪我。没想到，就这次个小小任性，竟筑成终生遗憾…再也听不到妈妈为学习念叨我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二）英年早逝…爷爷的叙述</b></p><p class="ql-block">晚十点，王丽芳感觉胸闷头晕，自认为是低血糖，便吃了块巧克力喝了几口可乐。十分钟后，就嚷着要上卫生间，腹泻很快标升至失禁。</p><p class="ql-block">儿子手机的铃声划破夜空。要120，要我们去南门带车向导…救护人员在车上观察到患者病情变化，做出应急反应：直奔97。</p><p class="ql-block">等我从奔新三院的途中折返，赶到九七医院急救室，王丽芳的病状是：瞳孔等园，神智清醒，对光反应灵敏。面色苍白，呕吐。我用湿巾纸数次擦去她嘴角垂涎下的乌黑沫液觉得她四肢趋于厥冷，但还能听到她清听晰的说话“我吃了巧克力，不是胃肠道出血”。</p><p class="ql-block">医生询问还有那块不舒服，她说：腰疼…巨痛…很累很累的那种…恳求医生不要老动她推着病床做核磁共振。可叫來医师，还没等移至检查床，医生又下令撤回。我们当时都懵了，只知凌乱服从，在无人通道上迅跑…后来才知道，出现了休克前兆，必须争分夺秒（现在想想，这可能是个失误）…</p> <p class="ql-block">紧张的急诊抢救。我们被赶到红线禁区外，病床前拉起弧形白布遮帘。</p><p class="ql-block">从楼上下来的护医，忙得连白大褂都没穿好心内，lcu……会诊医生一波波相继赶到…</p><p class="ql-block">1:57分，患者无自主呼吸及心跳，血压脉膊测不到，双侧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心电监测呈直线，医生宣布：人己死亡。</p><p class="ql-block">事发突然。为孙女能在妈妈弥留之际见最后一面，我骑着电动跑回复兴北，把从睡梦中醒来的孙女拖到九七，可一切还是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茗茗日记。</b>当我匆匆赶到九七医院，抢救已告结束。妈妈挺丧被安然推至抢救室一角，有一圈髙大帷幕遮挡着。好在还能看到妈妈寿终正寝的气息样貌，没戳管子没破相，想必在生命最后一刻没遭罪。可惜，她安祥闭眼前没有看到我在身旁。</p><p class="ql-block">妈妈愛美，即便走到生命最后一刻，也是薄施粉黛自尊的美。我把妈妈的耳环项练轻轻摘下，捧在手中，拿给她看，希望能听到妈妈几句心平气和的表扬，可惜她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我只好跟爸爸舅舅一起，乘依维克去市内买寿衣。</p><p class="ql-block">妈妈的生日是每年九月七。妈妈离世的地是医院九十七，冥冥之中的天意:…那个夜晚，我几乎流干了所有眼泪。总觉得眼前发生的事都不象真的，挣脱着想从朦胧梦呓里逃出來…</p><p class="ql-block">妈妈，就在送别你的丧恸清晨，我学会了骑小电驴。爷爷骑着从大庆路拐溜到子房山地下道坡底，不甚重负的车子就不走了。幸在我身子轻，爷爷放手让，我骑，他大步流星跟着断…才回到的家。第二天奶奶修车才知道，这车是没电硬骑赶的，把气闷都轧努撕裂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你说，我骑车是不是很勇敢！</p><p class="ql-block">还有更坚强的一面呢。我第一次整宿不睡也没觉着困…经过这场悲痛，妈妈：你的孩子长大了，你万事可以执上孩子了！</p> <p class="ql-block"><b>三）灵堂守孝</b></p><p class="ql-block">妈妈的灵堂，设在徐州人家小区住所。与帐房相隔一条窄小马路。念在不扰民，来往车辆少。</p><p class="ql-block">爸爸忙着给妈妈联系火化\墓地等殡仪事宜。爷爷呆在楼下，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妈妈学校的领导来了，所在学院的挚友和艺术创作系的同事也闻讯陆续赶来…我戴着孝帽守护灵堂，不停的上香添灯油烧纸钱…以示答谢。灵堂周边前来帮忙的人，都在悲伤中忙碌着找自己可做的事。好象简短寒喧，就能止住它们不舍的眼泪与追思。仿佛通过交流，就能把人们带回至逝者还活着的那个空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按习俗，妈妈的灵堂陈放三天。由于下雨和第三天是初一不易发丧，我们让妈妈在自家呆足了三天的72小时，第四天早八点才拔灵棚。 此时，我才真正悟懂了妈妈常念叨着的那句枕边头风…人的命数天注定。到了该走的时侯神仙也留不住，顺其自然吧…要是能多陪我女儿几年，该多好！</p> <p class="ql-block"><b>第一夜，我值守在妈妈灵堂</b>…68岁的爷爷，不放心我这个当时只有13岁上初二的孩子，力排众议默默陪伴了我。 爷爷说：妈妈生前最疼宝宝，晚上一定要妈妈得计。阴钱买水纸钱买路，妈妈的灵魂可以享用。等过了这段悲伤勃发期，妈妈会悄悄帮你用时间抚平内心创伤的。</p> <p class="ql-block">小区清晨。旦凡路经灵堂的人，都会悄然端详妈妈遗像。 灵堂里的鲜花挽带映衬着妈妈带眼镜的阳光笑容，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她对生活的热爱。人们不约而同的由衷也总是那句话：太年轻…撇下的孩子一定不大，还在上学吧。这家人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哟。</p> <p class="ql-block"><b>四）化一缕青烟，留美丽慈祥</b></p><p class="ql-block">这是我和爸爸出嫔时乘坐的灵车。幸亏殡葬一条龙服务安排了面包，让我们在仲秋雨后时节免受些许风寒。</p><p class="ql-block">20多辆不同型号的高府坤车，长龙般从徐州人家南门鱼贯而出。响山路上东三环，快速路经大黄山，很快到了大庙…徐州第二殡仪馆。</p> <p class="ql-block">天气阴沉，飘着淅淅沥沥小雨。</p><p class="ql-block">妈妈一生喜欢养花育草，如同践行它所在学校的校训：崇师，尚美，育人…爸爸特意在她灵柩前安放了一圈鲜花。</p><p class="ql-block">殡仪馆的化妆师为妈妈淡妆，映衬她安静而慈祥。对我秉持“童心母爱"，妈妈做到了。对学生躬行“母亲教育”，妈妈做到了。</p><p class="ql-block">学校的同事，身着素装，佩戴白花，在悠戚的哀乐声中，一一向遗体鞠躬致哀，而后绕场一周瞻仰遗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休息室里，我护着妈妈遗像，手持不长的柳哀棍数着分秒。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只能任听妈妈身陷炼狱化一缕生烟，以一捧白骨入敛小小的方箧。自此，与妈妈相见的路将被阴阳强行隔绝，只能面对照片或沉醉梦乡与妈妈聊天了。</p> <p class="ql-block">大虎舅舅。</p> <p class="ql-block">我的爸爸</p> <p class="ql-block">五）点穴吉位</p><p class="ql-block">下边二幅图片，是挽扶我告别妈妈的二位同学拍的。我当时就把照片发到微信上，还添注了二行字：</p><p class="ql-block"> “这回妈妈真的要入土了</p><p class="ql-block"> 我再也见不到亲爱的妈妈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捧着妈妈遗像，我跟在长辈和主事身后茫然前行。前来送葬的每个人都神情麻木，疲惫而悲痛。</p><p class="ql-block">妈妈的墓地：案山平缓舒展，朝山相对宽松人们都说，墓地越雄浑磅礴，子孙后代越兴旺…早己侯着的三位师傅准备充分。</p><p class="ql-block">离墓穴越来越近…突如其来涌出的眼泪，一颗颗夺眶而出，可能还落在遗像上…我哀嚎是因为我知道，一旦二桶水泥浆灌下去，盖上大理石面，来日我就只能看镌刻碑文了。</p><p class="ql-block">按殡仪馆穿制服人指挥，矮个人用一把新扫帚，把将要入土的棺材内壁清扫一遍。放引魂的鸡，烧落地的纸。爷爷问：随葬物品放好了吗？主事答：已安妥。 然后大舅上前又仔细盘查了一遍…整个过程精细而又隆重。</p><p class="ql-block">我呆呆的看着，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之而沉入。我静静的守着，那可是生活破裂处永远填补的空虚啊。失亲之痛人人皆经历，可人人都得独自去体会…我能为亲爱的妈妈做点什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年，我十三岁，八年级。</p><p class="ql-block">那天，妈妈下地前是雨后放晴的兰天白云，摆渡车把我们送到墓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尘归尘，土归土</p><p class="ql-block"> 妈妈安然迀入了新居。</p><p class="ql-block">妈妈的骨灰刚敛罢，天空又从西南刮来一股阴森狂风，随之而至的是一场疾雨…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全是送别洒下的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答谢“破孝宴”，安排在杨府雅园…一个殡葬服务专做白事生意的地，离家不远。800元的标准，每桌一瓶白酒，二包苏烟。</p> <p class="ql-block"> 1981.9.7——2024.10.15 </p><p class="ql-block"> 43岁</p><p class="ql-block"> 心源性猝死</p><p class="ql-block"> 320311198109075249 身份消失了</p><p class="ql-block"> 仁和区15排16号：妈妈新址诞生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徐州第二公墓， 位于秦虹立交向北八公里的104国道东侧。东临4A景区潘安湖湿地公园（她留给女儿做嫁妆的房，还未及办好上房手续）南邻北洞山汉墓（她工作过的单位…师生们正筹备校庆四十年）。</p><p class="ql-block">妈妈，你做为江苏师范大学培养的研究生，幼儿师范美术创作学课带头人…就这样把未竟的事业留在了彭城。</p><p class="ql-block">妈妈，你做为母亲，至死也没忘记为这个家增添丰郁的人文碂影。真是：日月不争千古载，山川无语万年青。</p> <p class="ql-block"><b>六）学会了告别，却低估了相思</b></p><p class="ql-block">…叫了十几年的妈，再也听不到她回应了。 “当时只是寻常事"的温馨弥漫在房间各个角落，想起妈妈去了比天涯更遠的地，“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感觉百十个平方的偌大是格外清冷。</p><p class="ql-block">冰箱里有妈妈给我做的冻梨</p><p class="ql-block"> 餐桌上还摆放着妈妈给我打的茉莉豆浆</p><p class="ql-block">快递小哥送来妈妈买的海棠锦绣…鸡心果</p><p class="ql-block">我仿佛看到飘窗前，妈正俯首给肉肉浇水…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p><p class="ql-block">还有妈妈同事从办公室送回來的二个红色文件框，里面整整齐齐码放折叠着各类官方奖状证书和资格证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人生无常啊，为什么你总喜欢对未来呈观那么多不可知变数。妈妈包容甚至纵容宠弱了女儿一辈子，可仅仅一晚，我就把妈妈跟丢了，沦为单亲家庭，这到底是为什么？</p><p class="ql-block">复杂的情感渐聚拢到悲伤点，被阴郁塞得满满登登，都快破裂了… 我知道，这种悲伤是来自所有悲伤的源头，不是呐喊表达或自言自语所能消除殆尽的。因为答案握在心中“这是人生俱来的枯萎，你哀悼的，其实是你自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幸好爷爷奶奶在，我才不孤独。知道吗？爸妈结缘，就是它们牵线搭的桥。看着二个孩子把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当结婚登记纪念日，看着二孩子携手走进婚姻殿堂…他们心花怒放，庆幸完成了孩子们一件终身大事，就是脱鞋坐在马路牙上歇脚也心甜。可现在呢，二老只能扼腕叹息。“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个世上最悲残的事，万分之一的可能竟这么就撞上了…王家人还是王家人，当年在婚宴同欢时的幸福笑脸，现在也充满着悲痛相迥难过表情，心境破碎。</p><p class="ql-block">就在这一刻，爷爷心头的伤开始愈合。，他在沉默中完成了一次接近完整的告别。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个家末来所要面临的困境，除了继续培养孙女读书外，还有诸多叵测公序良俗的坎要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生的中途，妈妈迷失在一片黑暗的森林。 仿佛是一道分水岭，把我的人生截然分成了“此前”和“此后"。</p><p class="ql-block"> 妈妈，记得小时候你教我唱的歌吗？</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个小苹果…</p><p class="ql-block">我是一只小小鸟，我想飞得更高，更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妈妈，别怕。你走过了“和上帝喝咖啡的过光”，不就是换吃了块巧可力吗？这说明你早己深谙自己存在方式的存在秘笈了。</p><p class="ql-block">妈妈，你长眠，我常念。千万别担心，我们一定能走出困境。生死在命听天令，我们永远想念你。</p> <p class="ql-block">就是妈妈去世的前一周，我和妈妈还和家人们一起在和信广场汇餐…</p> <p class="ql-block">我昨天佩服妈妈明知自已面对死亡后的孤勇我今天乐意伴她在遗像散发出的极寒中交谈其实，妈妈的理想很朴实，就是想陪女儿到成年…</p><p class="ql-block"> 妈妈的离去，着实令我怜悯生命之短暂。我信了哲人的一句名言 ：“1”的后面不管串有多少个零，失去了1，那就是空。</p><p class="ql-block">妈妈，就在多少人以为你会继续高歌猊绚的端尔，你的心脏却不能照护你前行。无法下支架，不能搭桥，没有靶向药…这在常人眼里，无疑是绝路的宣判。可你始㚵没在绝境中妄自菲薄，你找到了自已不死斗志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p><p class="ql-block">妈妈，老天赋予你的时光太少了，艺术天赋远未完全展现出…43岁，正值事业的黄金期，却不得不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但我想对你说：你用自己的专业和敬意，诠释了什么是责任与担当。你用阳光性格和热心行动，温暖了女儿心。你活出了属于自己的精彩…女儿依你而自豪！</p><p class="ql-block">妈妈的生命短暂却足够璀璨。下面是我整理妈妈遗物所珍藏的手绘作品…</p> <p class="ql-block">附则：</p><p class="ql-block">△王丽芳同志生平</p><p class="ql-block">△王丽芳同志遗体告别仪式主持词</p><p class="ql-block">△悼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