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一一大红楼篇之十：五十年代冬天的记忆

探路者

五十年代冬天的记忆

今天是立冬，标志着冬天开始了。按照季节说话，冬季应是生气闭蓄，万物进入修养、收藏的状态，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过雪，从天气预报的情况看，今年的冬季应该是暖冬。

近些年来，由于受到全球气温变暖等因素的影响，冬季的室外温度逐渐升高，冬季的景色及有关的一切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使我更留恋多年前那季节分明的冬天。

那时，快要进入冬季时，人们为渡过冬季做的准备工作十分充分：街上设置了一些蔬菜销售点，在那里往往是买冬贮菜的人们排成了长队。冬贮菜中，大白菜是需求量最大的，因为除了腌酸菜，还要留一部分随时食用，还有土豆、大萝卜和葱等，每个家庭都不少买。所以，冬储菜销售期，是人们关注度最高、最忙碌、也是最兴奋的一段时间。

酸菜腌好不久，家里临外走廊的外门就封闭了，因为在冬季，此门容易冻，冬季只好由另一个临楼梯间的外门出行。这时外走廊上几乎人没有活动了。院子里的人也少多了，整个院子里显得冷清了。

　　那时，下雪的次数多，雪也下的大。下雪时，大片大片的六边形雪花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籁籁飘落下来，雪花像一个个顽皮的小精灵，有时落人的在鼻尖儿上，有时落在人的脖子里，可爱极了。有时，下雪伴着风，风不断卷着雪花和地面上的细雪向人们袭来，更在空中卷起、打着旋儿的飞舞，很壮观，这也就是人们所说的下雪下“冒烟儿了”。

待雪停住时，放眼望去，屋面、外走廊、树上、街道上和地面上都落满了雪，雪闪烁着冬日的微光，像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无瑕的纱衣，正像老人家所云：“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雪不仅给人们带来了美景，也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麻烦，但这对我们小孩来说反而是一种乐趣，我们故意在走路时往雪深的地方走，一脚踩出一个深深的脚窝，回头望着我们踩出的一行行脚窝，似有些成就感。

有了雪，我们也有了在雪地上玩乐的游戏，首先就是打“出溜滑”，这是在北方地区谁都会的游戏，“出溜滑”，是东北语言，指穿着普通的鞋子，在冰面上或光滑的地方滑行。下雪后，人们行走的路，都逐渐踩实了、光滑了，还有一些原来有水的地方，现在都冻成了冰，我们在距离较远的地方开始助跑，然后以较大的速度在冰上或光滑的地面上滑行，整个过程让我们很舒服，我们互相比的是：谁滑的更远。

　　抽冰猴，冰猴又叫冰猴陀螺，我们在做此冰上玩的游戏时，先用鞭子在冰猴上缠绕几圈，再在冰上将鞭绳猛的抽开，让冰猴在切向力的作用下产生线速度在冰上旋转，待我们看它转速下降时，再用鞭子抽它，同样的道理让它产生更大的转速，我们就看谁的冰猴旋转的时间长。为了让其旋转好看，我们还在冰猴上贴彩纸，让它在旋转时产生更美的效果。

　　我们还玩滑子或冰爬犁，所说的滑子是在木板上固定粗铁线，再把它绑在脚上，这样就可以在冰上或光滑的地方滑行的更远。爬犁是在木板上固定废冰刀或粗铁线，人坐在上面，可拴上绳，靠别人拉动使其滑行，或自己跪在木板上用木棍当雪杖，像滑雪一样滑行。

除了做这些冬天里特有的游戏，我们有时也做一些别的季节里面玩的游戏，如穿上棉猴，戴上手套，拿着木条子做的冲锋枪，在黑白相间的煤堆上面巡视，或以煤堆上木方子做的排气塔为掩体，与其他的发小玩打仗的游戏……

那时，也有一些发小做着调皮的游戏：一天，某发小由于好奇，把舌头舔在外走廊的铁栏杆上，马上就被冻住了，就在他无助的惊叫时，一位发哥告诉他：赶紧哈气，他照做了，也脱险了，因为此前，有人被栏杆粘掉了一层皮。

就是这样，虽然室外气温很低，但我们做这些游戏时，也能开心的玩出汗来。

　　那时，虽然室外是嘎嘎的冷，但也有热的地方，那就是家里。当时红楼是蒸汽供暖，每当供汽时，蒸汽驱赶着管道里的凝结水向前流动，在有弯儿的地方，蒸汽与凝水产生了撞击，所以会发出“叮叮、噹噹”的响声，那时，我并不讨厌这种声音，只是感到新奇。

蒸汽供暖的特点之一：就是供汽的温度高，所以屋里面都不能说是“温暖如春”了，简直都可称作是“炎热如夏”了，小孩儿们可穿着线衣、线裤在屋里面活动。

在 红楼的每个单元里，都住着两、三家人，而那时每家都有几个孩子，所以在家里也能构成游戏的组合，做捉迷藏，打扑克等游戏。虽然那时的居住面积远不如现在，但我们也能想尽办法来释放天性。小孩子是无忧无虑的，每一次玩儿的都很尽兴，我们穿的虽少，都能玩的汗流满面。

　　那时，冬天的记忆还不仅如此，那时的生活虽然清苦，冬天里主要就是土豆，白菜，萝卜那样几样菜，但是也有让我至今怀念之处：用带肥膘的猪肉炖自己家腌的酸菜那真叫个香；蘸酱吃的酸菜心儿那个爽脆；那时都不敢吃，一旦吃了出门，喘气都膻的不行的牛羊肉；过年时放鞭炮时手里提着的小灯笼；看着喜庆，闻着有油墨味的年画……都是60多年前的事儿了，但现在想起来仍让我心醉。

幸福的童年，心中的大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