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寺的古树

谢玉盛

在北京的西郊，有一座千年古刹名叫大觉寺，大觉寺里面有一棵千年银杏树王。金秋时节，笔者慕名前去拜访，耳濡目染，受教匪浅。ᐁ

进得寺门，天王殿的后面就是大雄宝殿，银杏树就在宝殿身后。只见一大片金黄的色彩如云一般腾出屋脊，让人精神一振。那就是银杏树王。ᐁ

脚步匆匆。大雄宝殿的侧面有一条路，未见银杏，先见色彩溢出道路，有枝条将金黄的树叶伸向红墙。初次相见，树王便以这种宏大的气魄迎接天下来宾，这礼遇，笔者哪敢承受？不禁诚惶诚恐，忐忑不安。ᐁ

好大的一棵树啊！大雄宝殿与后面的无量寿佛殿相距有二三十米，这棵树几乎将空间全部填满，擎天柱一般的树干撑起了一片金黄色的天，称它为神树也不为过。事实上它也绝非凡树，历经风雨，阅尽沧桑，日日聆听古刹梵音，千年的天地灵气修得它不朽的菩提之身。望着它，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总有热泪在眼眶里打转。ᐁ

大觉寺始建于契丹的辽代，之后经金、元、明、清，一直走到今天。最初叫清水院，明代改名大觉寺。有文字记载，大觉寺建于1068年，算来到今年已经九百五十六年，银杏与大觉寺同岁，说它是千年古银杏并非虚言，它正奔向一千大岁哩。ᐁ

站在这棵银杏树旁，心中的感觉如江河之水不能平静。这棵根深叶荗的大树，树冠如盖，正午的阳光照不到树底，仰头望去，满目金黄，这种黄，很强烈，很直接，甚至有点眩目。但树下的风景，就像一个梦幻世界，游人如织，光影变换，妙景频出，每个细节都藏着趣味。ᐁ

阳光是移动的，有时一束光正好照到一簇黄叶上，周围的同伴立刻暗下，恭让这位明星闪亮登场。ᐁ

有时，粗壮的树干也会晒晒肚皮，补充钙质。阳光是慷慨的，它们已是千年之交啦！ᐁ

不过在寺院的红墙面前，树王也低首称臣。ᐁ

银杏不孤。这棵树是雄性的，在它的右边，有一棵略小的雌银杏树，谁也不知道它的年龄，从哪里来。每当夕阳西移，这棵首先进入阴影的雌树，在雄树明亮的背景衬托下，层次丰富，精神饱满，就像换了一件晚礼服的新娘。ᐁ

在树王左边一个院子里，也有一棵雌银杏树，这棵树更为传奇。传说某年被雷电劈死过。之后在原处又长出一株，还是雌性，这是浴火重生，观者无不称奇。更奇的是，后来在它的四周又长出九棵小树，将母树围住。这奇观被人称为“九子抱母”。ᐁ

如果说古银杏树带给我们的是宏大的视觉盛宴，那么大觉寺还有一种树，带给我们的则是艺术的享受和哲学的思考。这种树就是赤柏，也称柏树。ᐁ

大觉寺里的柏树都有六百年以上的树龄，最长的一棵八百岁，当是明清时代栽种的。它们和银杏树一道共历风雨晨昏。历史的风霜如刀一般雕刻它们的面厐和躯干。所不同的是，银杏以金黄的树叶示人，而赤柏只将饱经风霜的纹理献世，由人观摩、猜想、评论。ᐁ

需要在柏树面前停步，然后再长时间地凝视它，和它对话。它的目光含蓄又深沉，能穿透人的灵魂。如果你凝神静气，冥冥中一定能听到它的呼唤从远古传来，如黄钟大吕，扣人心弦。ᐁ

这是一种怎样的呈现呢？它让人想到毕加索的绘画。毕加索是世界公认的绘画天才，他以简洁的线条，激情、理性地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但他的画，晦涩难懂。我们先来看看他的作品。ᐁ

再看柏树的天然之作。ᐁ

是不是线条稚气，画风抽象？是不是主题多元，表达隐喻？这样的作品属于描述还是解读？所有的一切思维纯属猜想哈，而这些文字都是描写毕加索作品的。ᐁ

毕加索说：“艺术是谎言，但这种谎言能帮我们理解真理。”从“谎言”到“真理”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如同眼前的这些柏树，用数百年的时光雕刻生命，而尘世的法相因缘，竟是如露如电如梦幻泡影。ᐁ

这些柏树们是一众怎样的神灵呢？它们将这个世界放在深深浅浅的纹理中，并变换不同的表象供世人参悟。可惜世道维艰，人心惟危，任重道远。该以一种怎样的图腾昭示人们剔除愚昧走向文明？柏树们至今仍顽强地挺立着，不屈不挠，意志弥坚，大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英雄气概。ᐁ

漫步在大觉寺的银杏和柏树之间，有一种神清气爽，荡气回肠的感觉，这里的气场强大而灵动，充满智慧，圆润天成。笔者今日有幸赴此盛会，拜谒这些伟大的灵魂，请允许我向他们鞠躬致敬。ᐁ

谢谢亲朋好友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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