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县：苗朝阳的传奇故事

国光

图文 张国光 苗朝阳 苗朝阳出生于明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世居山西省河曲县旧县城苗家沟。万历四年（1576），苗朝阳三十二岁时，考中举人。万历五年（1577年）考中进士，被任命为新蔡县的县令，新蔡县现在属河南省驻马店市。后来又调到河南杞县当县令，杞县现在属河南省开封市。 过了几年又升任黄门给事，黄门代指皇宫，因秦汉时候宫门大多是黄色；给（jǐ）事是给事中的简称，给事是办理事务的意思。明代给事中分吏、户、礼、兵、刑、工六科，辅助皇帝处理政务，并监察六部，弹劾官吏）。过了一段时间，苗朝阳又升任兵科给谏，给（ji）谏是给事中及谏议大夫的合称，是明清两代参与军事监察的职官名称，是皇帝的近侍职官名称之一。 后来经过多次升迁，担任了太仆寺少卿，太仆寺是掌管全国军队车马的中央机关；卿是正职，从三品，少卿是副职，正四品；太仆寺少卿大约相当于现在的装备部副部长吧。后来又调任应天府府丞，应天府就是现在的南京，是明朝前期的首都；明永乐时期迁都顺天府，就是现在的北京，应天府成为陪都；府丞是副职，大约相当于现在的南京市副市长。

苗朝阳秉性耿直、嫉恶如仇，后来因不满朝政，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辞官回到河曲县城，就是现在的旧县城，当时苗朝阳年仅五十岁。回乡后，苗朝阳致力于编篆县志，而河曲县以前是没有县志的。明崇祯元年（1628年）暮春时节，苗朝阳因左胯疼痛而不能行走，卧床不起，第二年苗朝阳就去世了，享年八十五岁。

在民间一直流传着一段有关苗朝阳的传奇故事，这个故事的情节很奇巧，但故事反映出的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善恶有报的思想还是对后人有很大的教育警示作用的。故事的情节是这样的：

传奇故事 苗朝阳家境殷实、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多才。他的父亲苗风在科举屡遭挫折的情况下学医做了郎中，在疗疮方面名气很大。明隆庆四年（1570年），苗风染上了瘟疫，连累全家一起染病而死。那年苗朝阳18岁，因为在县里读书，没有染上瘟疫。那时候的生员，每年都要参加“院考”或“院试”，考试之后，分为六等，一二等升到上一级学校，三四等留在原学校，五等责令回家读书，六等则除名。苗朝阳为了安葬全家，耽误了学业，所以在院考的时候被列为五等。考中五等，就被责令回家读书。父亲一生都没有考上生员，如今苗朝阳自己考上了生员，却差点儿被除名，苗朝阳因此发愤，将家里所有的田宅都变卖了，得银六十两，就前往当时全国的文化中心南京拜师学习。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苗朝阳乘坐的船在长江航行时，遇到强风被颠覆了，所有的人都被狂风巨浪卷走了，唯独苗朝阳命不该绝，他一把抓住一块木板，没被风浪卷走，后来被一名渔夫救了上来。失魂落魄的苗朝阳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散失了全部家财，所以他失声恸哭，仰天长啸。渔夫看他可怜，给了他几件衣服，又送了他一些盘缠，希望他继续进城赶考。苗朝阳千恩万谢，问明了渔夫的姓名住址，然后上路了，他真诚期待着有朝一日自己发达了，可以回来感谢这个渔夫对他的帮助。

苗朝阳来到六朝古都南京，南京是当朝的留都，是权贵和富贾云集的地方。但是，一个来自北方的生员，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生活，真是“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苗朝阳知道自己身无分文，没有地方可以容留他，便来到南京大报恩寺，请求和尚收留自己。

苗朝阳是个落魄之人，一般和尚都不想收留他，幸好有一位名叫率真的老和尚，问明他的情况之后说:“山西离此地遥远，老衲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资助你回老家，更何况你本意是来南京求师，不如你就在寺中读书，闲时帮助众僧打扫寺院，我供给你伙食，如果能够在南京寄学，在这里参加科考，岂不方便许多。”苗朝阳感激涕零，千恩万谢之后，当即就拜老和尚率真为义父，便在寺中居住下来。 由于得到率真和尚的照应，受过家变打击的苗朝阳，从此振奋起来，他昼夜不息地苦读。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年之后，苗朝阳参加科举，结果是捷报传来，中了举人。这是在万历元年（1573）的事，次年要到北京去参加会试。 苗朝阳中举，老和尚率真高兴异常，那些看不起他的和尚们也对其刮目相看，纷纷邀请他到自己的房间，设茶果招待。因为苗朝阳要到次年春天才能够去北京参加礼部主持的会试，因此还有一段闲暇时间要住在寺院。以前是怕和尚们嫌弃自己，一直躲在房间里面，从来不敢四处游逛，如今有了闲暇，众和尚又对自己刮目相看，所以可以仔细地游览寺内各处。 一个黄昏，寺院正是宁静之时，苗朝阳信步走到了僧人悟觉的房间外，竟然听到里面有清脆悦耳的棋子落盘之声。已经很久没有下棋的苗朝阳一时技痒，于是上了佛楼，想推门而入，只见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只是没有锁死。苗朝阳一时兴起，顺手就把铜锁取下，推门而入。一抬头，苗朝阳惊讶地发现，屋里有两个女子在下棋。佛门禁地，怎么会有女子在寺院里呢？两名女子看见苗朝阳也是大惊失色。 苗朝阳上前询问她们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两名女子也很警觉，仔细观看，见是个书生，便与他交谈起来。彼此互相介绍之后，苗朝阳得知其中一位女子，名叫美珠，乃是渔夫之女，被和尚悟觉迷拐到此，再一细问，那个渔夫就是当年在长江救了自己的恩人。 另外一名女子，名叫潘小玉，是城外杨芳之妻，因为独自回娘家，路过寺院进香，和尚悟醒用放有迷药的果子招待，以至于不省人事，先是留在别的寺院，在一个深夜被抬到此处。如今两个和尚不在，两个女子无聊，就在此下棋消遣。 苗朝阳听后，气愤不已。大声说道：朗朗乾坤，佛门净地，这两个和尚竟然敢在报恩寺私藏民女，这还有王法吗？说着，苗朝阳就要去报官，解救二女。正在这时，悟觉、悟醒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敞开的门和气愤不已的苗朝阳后，两人快速上前抱住了苗朝阳，强拉硬拖将他锁进一没有窗子的库房里，然后扬长而去。过了一阵，两个和尚送来绳索一条、剃刀一把、砒霜一包，要他自己选择死法。毕竟是佛门净地，毕竟是佛家弟子，两个和尚还不至于亲自杀人吧。 苗朝阳见此屋四面皆是高墙，密不透风，知道凶多吉少，但也不能就这样死掉，便说:“率真乃是我的义父，你们都是率真的徒弟，算起来我们乃是同门师兄弟，还请二位师兄放过我。”悟觉说:“我们僧家有僧家的规矩，只有剃度的人才能够是我辈，可以知道我辈的事。如果没有剃度，即便是亲父、亲兄弟，也不是我辈之人，更何况你这个借读的书生了，如今别无他路，还是自己选择，免得我二人动手。” 苗朝阳说:“我死没关系，只是我这些年来深受义父率真师父的厚恩，能否可以让我死前远远地看义父一眼，也就死而无憾了。”两个和尚听此要求，觉得能够满足。当时已经是黑夜，也不便将师父叫醒，所以将门锁闭，待明日再让苗朝阳与率真死别。两个和尚出去后，苗朝阳环顾四周，根本没有窗户，而大门是两道铁门。再看身边，仅有绳索、剃刀、砒霜，别无他物。绳索是悬在房梁上，下面放着一个凳子，是留给他上吊用的。苗朝阳听见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便顺着绳索爬上房梁，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才用剃刀削断两根木椽，又慢慢揭去青瓦，露出一洞，便从洞中爬出，来到屋顶之上。这时候已经是鸡叫头遍，天已经蒙蒙亮，看看四周都是高墙，而这间房屋极高，跳下去会小命不保。举目四看，能够见到街道，心想如果有行人过来，可以呼救，所以站立在屋顶瞭望。 真是命不该绝，这天正值提督操江（管南京江防的官员）梁继藩带领兵丁操练，兵丁尚未集合，梁提督就已经到达了。因为时间尚早，梁提督便带领亲兵来大报恩寺休息。苗朝阳看见下面人马喧闹，便高呼:“救命！”听到有人冲着自己喊救命，梁提督就令亲兵找来梯子，将苗朝阳救下。 苗朝阳向梁提督诉说自己的遭遇，梁提督随即命令亲兵将两个和尚拿下，而悟觉、悟醒在听到苗朝阳在屋顶呼救时，就知道事情不妙，早就开后门跑掉，只把那两名女子抓来。梁提督审问明白，随即按照女子所提供的姓名地址，差人去拘传她们的家属前来认领，发现潘小玉的丈夫杨芳已死，只把渔夫带来，要他将女儿美珠带走。这时候潘小玉因为无亲可倚，便提出自遇难以后，就与美珠患难相依，情同姐妹，如今无处可去，愿意认渔夫为义父，与美珠生死在一起。梁提督当然答应，让渔夫将潘小玉一并带去。 苗朝阳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到来，当然要大摆宴席来招待，将渔夫带到酒楼，举杯酬谢当年救命之恩，说自己已经中了举，明年赴京赶考，恩人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来，自己一定无所不从。 渔夫再次见到苗朝阳，很是欣慰，询问后得知苗朝阳尚未娶妻，又想自己的爱女遭此大难，如何能够嫁人呢？所以举杯回敬，然后说:“既然相公说我若有所求，无不应允，那么老夫我就求你一件事。我虽然是个打鱼的，家里没有什么钱财，但日子还算过得下去，所以钱财之事绝不会提起。只是小女美珠还没有婆家，如今蒙此大难，谅难出嫁。如果相公不嫌弃，就将她纳为偏房之妾，也算是有个依靠，这也是我唯一可以求你的事了。” 苗朝阳听后，当时应许说:“恩人何出此言！既然恩人看得起我，如今我尚未娶妻，当以美珠为正室，怎么能够当偏房呢？”渔夫大喜，而潘小玉不由得有些伤心，便与美珠私下商议，愿意与她一起嫁给苗朝阳。于是美珠说:“妾身与小玉已经结为姐妹，彼此情投意合，小玉又拜我父为义父，则我二人很难分离。既然相公感念我父当年救命之恩，又不嫌妾身不洁，何不将小玉妹一并娶过来，我们姐妹共同侍奉夫君，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美珠提出这样的请求，苗朝阳不由得面露难色。渔夫看自己的女婿有点为难，便说：自古就有娥皇、女英共嫁舜帝，宋代也有欧阳修双娶姐妹，你如今已经中举，明年考中进士，不久就要为官了，有何不可呢？既然恩人这样说了，苗朝阳就不好推辞了，便将二女一起迎娶，然后拜别恩人，前往京城，参加礼部的考试，结果高中进士。不久，吏部任命其为河南新蔡知县，就带着一妻一妾，走马上任了。 却说梁提督解救了两名女子之后，便将奸僧拐骗妇女之事知照给应天府尹，要府尹行文缉捕这两个和尚。那个时候，官吏们很少作为，所以应天府尹发出缉捕告示也算是给梁提督的面子，而受害人如今都有了归宿，也没有必要为她们去雪冤，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再说苗朝阳来到新蔡知县任上，才知道新蔡可是个历史悠久、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该县位于河南省东南部，为豫、皖两省的交界处，交通十分便利。苗朝阳因为穷苦出身，深知民间疾苦，所以经常下乡体察民情。苗朝阳曾经在大报恩寺住过几年，所以信奉佛教，下乡时也是遇庙便拜。

俗话说:“善恶之报，丝毫不爽。”事有凑巧，一日苗朝阳在一处庙宇进香，突然发现了庙里有两个和尚特别像南京报恩寺的悟觉、悟醒。苗朝阳当下喝令衙役将两个和尚拿下，带回县衙审讯。原来那两个和尚发现事情败露，就逃出南京城，当起云游和尚。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新蔡县碰上苗朝阳，自知无法隐瞒，只好交代他们的罪行，苗朝阳依律将两个和尚判为绞监候，申报上司核准。

本文根据多方资料译注编辑整合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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