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随笔（3）

天涯

两个山岗相对缓缓延伸出两个山脊，到交汇处变出块小平原，确切点说应该是个垭口小平台。如果两个山岗是两个人，那伸出来的就是两只手臂，小垭口就是握在一起的两个手腕。如果说在高空俯瞰这地形像什么，那肯定像一个马鞍，是像极了的那种。两头高翘，中间平缓，两边又坠下。因为是个垭口，也是上游平原的一个豁口，所以多年后修筑水库，这里变成了副坝，主坝是河道，副坝顺带可以泄洪。

两个山岗一个叫大岗上，一个叫汉呷木。大岗山上住满了彝族，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彝寨，取了个汉族小地名“大岗上”。汉呷木是汉族遗弃的荒地，顶上长满了松树，取了个彝族小地名“汉呷木”。每到夜晚，大岗上话涛阵阵，听说能抚心也能诛心，全凭自己。汉呷木上也松涛阵阵，只听得出风和松叶相互爱抚，有时候热烈一点，年轻的松林舞动着腰肢，与大风聘聘婷婷。

两个男人选址在两个山脊的交汇处筑屋成家，围墙为院落。父亲在爷爷筑起的那个爱巢里还没长醒就搬到大岗上去了，听说是为了搞“大跃进”要吃食堂。那一年估计就是1958年。多年后父亲又返回这里修筑爱巢，我在父亲的这个爱巢里慢慢醒来。在这里听了多少年松涛阵阵，像丝竹之声，奇妙极了。也听了多少年话涛声，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