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趣事

微笑

<h1><b style="font-size:22px;">一、童年的记忆,五岁才开始</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姥姥系着围裙,猫着腰站在灶台旁,把做好的面鱼,一个个的放到油锅里。眨眼间,面鱼漂出油面,姥姥拿筷子翻了个个,没一会儿,金黄的小蜜果被姥姥捞到花盘子里,立刻,诱人的香甜味,从厨房散发到整个院子。我趴在厨房外的窗台上,眼巴巴的盯着金黄色的,还在滴着油的小蜜果,口水差点流出来。这时,姥姥笑呵呵地走出来,手里端着盛着蜜果的小碗,递到我手上,让我吃。这是姥姥给妈妈做的月子点心,那一年,小弟出生,我五岁。</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57年农历正月十八,我出生在黑龙江省呼兰县城。这是一个祖孙三代的大家庭,我的父母,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姥姥,老姨和老舅,共10口人,还没算在城外做更夫的姥爷.</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听父母说,姥姥是1953年大姐出生4个月时,带着她的一帮儿女,来到我家,照看大姐做家务,当年,姥姥43岁,老舅才5岁。</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父亲是1955年9月,被省委组织部任命调到呼兰县工作的。在呼兰工作的9年中,曾任呼兰县委委员,农村工作部部长,县委副书记职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呼兰县幸福街156号,是我家在呼兰的第三个住处。第一处是建国街顺纪胡同,因为在县城十字街的北边,就叫它大北头。第二处是电影院附近,叫小北头。幸福街156号,地处县城南边,叫它南头。小弟弟1962年秋出生在幸福街的南头,至于什么时间搬到南头,已无从考证了。南头的住房,父母工作调到省城哈尔滨后,姥姥及家人一直在此居住,直到1999年姥姥去世,乃至最后房屋拆迁。</span></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5岁时的记忆不多,零星的像初冬的小雪花,飘飘洒洒在那遥远的时光隧道中,但记住的事,就不会再忘。5岁那年,我跟着姥姥第一次出远门,到肇东县昌武镇,姥姥的妹妹家串门,这里也是姥姥的老家。姥姥的妹妹,我叫姨姥,一生没生育,家里有个过继来的儿子叫五丫,我叫他五丫舅。在姨姥家的那些天,五丫舅怕我想家,经常带着我到镇上玩,别的没记住,只记得昌武大街上总有个脑残的傻子,走路一瘸一拐,咧着嘴傻笑,后面总围着一群孩子。在姨姥家没呆几天,我就哭着闹着要姥姥带我回家,这时,姨姥就从炕上的柜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一点白米,笑着说,孩子今天中午做二米饭,炖豆角吃,别想家了。二米饭,就是在小米里加点白米,那个年月,能吃到白米,就是过年了。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1957年冬,妈妈在呼兰县城建国街顺纪胡同大北头的家房前。是我的出生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1958年冬,大姐和二姐在呼兰大北头家中,当时还没有我。</span></p> <h1><b style="font-size:22px;">二、弟弟们的孩子王</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两三岁的小弟亚光,天天嚷着要骑车,爸爸给我们买了一个小三轮自行车。我们姐弟三人如获至宝,别提多高兴了。我坐在正座上,后面两轮之间的横梁上,站着大弟亚新,两只小手紧抓着我的肩膀,生怕掉下来。前面的大梁上坐着小弟亚光,张着小嘴又怕又高兴。开车喽,我用力踩着脚蹬,院里院外的''招摇过市'',车子虽骑不快,也是美滋滋的,直到我蹬不动了,两个弟弟还不依不饶的不肯下车呢。这辆小小的三轮车,承载着我们姐弟三人,多么美好的童年记忆啊!</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姥姥家院外,住着一家姓王的邻居,有两个小哥俩,经常和弟弟们一起玩,玩高兴了,吃饭都叫不回来,玩不好就打在一起。有一次,俩弟弟又和王小二打起来了,这时,小弟撒腿往家跑,边喊着找我姐去,援兵来了,俩弟弟来了精神,斗志昂扬的对阵王小二,王小二吓得只好跑回家了。在弟弟们的心里,我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有姐姐撑腰,谁也不怕。</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7周岁上学了,弟弟们盼着我下午放学带他们玩。吃过晚饭,姥姥的大炕就成了我们姐弟三人的游乐园。小弟听摆布,经常趴在炕上,两只小胳膊当腿,两条腿由我抬起来,像推小车一样,大家一起喊着:卖豆腐喽。到了晚上,两个弟弟会乖乖地躺在炕上,听我讲故事。‘’别玩了,回屋睡觉吧‘’,听见妈妈叫他们,两个弟弟急忙钻进我的被窝,用被子蒙住头,不肯出来。姐姐的故事还没讲完呢,哪能回妈妈屋里睡觉呀。童年的记忆中,两个弟弟是那么可爱,他俩绝对听我指挥,我们从来不打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姥爷的工作单位,好像是一家煤建公司,他在那做更夫,白天也不常回家。我们姐弟三人经常去那玩 ,每次去,姥爷都会拿点东西分给我们。有一次,姥爷拿出了一个旧报纸包着的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大堆硬币,姥爷让我们拿回去分了买糖吃。到现在,我都不记得我贪占了大头,可事隔多年后,两个弟弟都说我当年把5分硬币留给自己,2分的给了大弟,1分的给了小弟,这事他们一直是''耿耿于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长到七、八岁时,胆子也大了,就瞒着姥姥,偷偷带着弟弟们去呼兰河沿,小弟太小不想带他,却总是一要出门,就被他发现,哭着喊着甩不掉。呼兰河,是黑龙江省的一条大河,我们家住的幸福街156号,位于县城西南,出家门一直往西边走,没多远就是呼兰河沿。来到河边,总能看到一些家庭主妇,把搓衣板伸到河水里洗衣服。河边半人高的树丛中,挂满了衣裤,有的是主妇们新洗的衣服,有的是下河游泳的人脱掉的衣裤。站在河沿上,看着并不清澈的河水,分不清哪边是上游,哪边是下游,只觉得眼前的河好大呀!</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于我们出生在呼兰的姐弟三人,呼兰河就是我们的母亲河啊!从1966年我离开呼兰县城,到哈尔滨定居,就再也没有去过呼兰河沿。半个世纪过去了,虽曾多次去呼兰看望姥姥,老姨,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到呼兰河沿走走,看看,却始终没能如愿。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的变化,儿时去呼兰河沿的小路,早已不复存在。那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小路,那路边灰暗低矮的土坯房,那一望无边,黄乎乎的呼兰河水,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梦绕魂牵的呼兰河啊,儿时原生态的母亲河,深深地留在了我的童年记忆中。</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比我小3岁的大弟弟亚新,3岁时的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67年,7岁的大弟弟亚新和5岁的小弟弟亚光,在呼兰幸福街房前。</span></p> <h1><b style="color:inherit; font-size:22px;">  三、顽皮的女孩</b></h1><ol><li><span style="font-size:22px;">烤肉虫吃—-我兴致勃勃地捧着一把白肉虫子,从外面跑进来,径直走到灶坑前,往里看看,正好还有没熄灭的余炭,冒着火星。我一个个的把卷曲着的,白白的肉虫子丢进灶坑里,不一会儿,拿小棍子把烤熟的虫子一个个的巴拉出来,一边兴奋地喊着两个弟弟,快来吃肉啊。这考虫子也太好吃了,弟弟们边吃边吧嗒着小嘴,真香啊,没吃够。 </span></li><li><span style="font-size:22px;">告别爬树—-呼兰县幸福街156号住宅,是呼兰县委分给爸爸的,一共五间房,我家和当年呼兰县火柴厂厂长李中山(后来成了老姨的老公公)家各住两间半。当时,可算是县城的豪宅了。这套房子,两间是套间的住屋,半间是厨房。两间住屋都各带一个有窗的储藏室,我们叫它道闸,住屋和道闸的隔断,上面是透明的玻璃框,直通到棚顶。两个住屋各有一铺阳面的火炕,外屋的火炕连着厨房的灶坑,做饭烧火炕就热乎了,爸妈带弟弟们住的里间屋的火炕,是单独烧火,炕才能热。两个房间中间有一面火墙,炉子在姥姥房间,冬天,就靠它取暖。炉子上可以烧开水,也可以放个小饭锅,记得,有一年冬天我生病了,姥姥就在炉子上用小铝锅给我煮的面条。房子前面,有一个比篮球场还大的菜园子,从春到秋,姥姥种的瓜果蔬菜吃w不完。菜园前面,靠马路有一棵高大的老榆树,我捧回来烧着吃的虫子,就是在这棵树上逮的。小时候,我对这棵老榆树可是情有独钟,除了冬天,春夏秋一有空,就会踩着板障(就是篱笆墙)爬到树上,在树上往下看,好玩又威风。姥姥怕我总爬高上树,万一哪天从树上摔下来,就不得了啦,就跟我说,谁家的小姑娘爬高上树的,像个野小子,再别上了。我听不进去姥姥的话,表面答应着,姥姥看不见时,还会偷偷地去爬老榆树。姥姥实在没办法了,有一天,从院子里找了把铁锹,径直来到马路上,没一会,就等来了路过的牛车,皮拉啪啦一摊牛粪留在马路上,姥姥用铁锹搓起牛粪,一锹一锹地拍到老榆树的树干上。看着被姥姥拍满牛粪,可怜的老榆树,我差点哭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爬树。</span></li><li><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毛钱买糖吃—-爸妈房间,靠墙有个大黑花皮箱,妈妈经常打 开箱子,取衣物等用品。有一次,我偶然发现箱子上面有一沓纸币,小坏主意来了,我偷偷拿出一毛钱,妈妈不会知道的。没过几天,趁屋里没人,我偷偷打开妈妈不上锁的箱子,拿了一毛钱,攥在手里,跑到胡同口的小卖店,买了一包杂拌糖,不敢回家,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嘎嘣嘎嘣的一口气把一毛钱的糖都吃光了。那年月,吃不到糖果,吃不到饼干,更不知道啥叫零食。能吃到的,只有姥姥切酸菜时,留给我们的酸菜芯和饭嘎巴。偷拿妈妈一毛钱买糖吃这件事,长大以后一直没勇气说出来,几十年了,在我心里就是个小阴影,直到12年前,妈妈去世前,我也没好意思跟妈妈说。妈妈,我错了,您在天有灵原谅我吧。</span></li><li><span style="font-size:22px;">逃医生—-那一天,我感冒了,好像有点发烧,不然,妈妈也不会把县医院的医生请到家里来给我看病。医生穿着白大褂进了院子,我知道是来给我看病的,还不得打针呀,那多吓人啊。我这么想着,趁妈妈招呼医生,悄悄地溜出了房门,打开院子的小脚门,撒腿就往外跑。跑到大门外的马路上,回头向院子里看看,没人追出来,我高兴的成了放飞的小鸟。那天,离开家,不记得去了哪里,都干了什么,没吃没喝,在外面逃医生,跑了大半天,也不知道几点回的家。若是现在,学龄前的女孩一个人离开家,家长早就出来找人了,没准都得报警了,感叹!那个可爱的年代啊。</span></li><li><span style="font-size:22px;">坚决不拔牙—-到了退牙的年龄了,正常情况是,乳牙掉了才长出恒牙,而我,前门牙的恒牙都露出一大半了,乳牙还摇摇晃晃的不肯自己掉。妈妈急了,准备好缝衣服用的细线,找来帮手,一起按着我,要给我拔牙。我哪里肯乖乖的束手就擒,使劲挣脱着,坚决不肯拔牙。妈妈看动硬的不行,就和颜悦色的跟我说,你现在不拔牙,长大了牙齿歪歪扭扭的多难看,到时候可别怪我。我斩钉截铁地回应妈妈,不怪你,不怪你。最后,真应了妈妈的话,恒牙长出,乳牙不掉,换牙期我的门牙长得里出外进,影响美观不说,牙齿排列不齐,导致刷牙不到位,给后来牙齿龋坏埋下隐患。</span></li></ol> <h1><b style="font-size:22px;">四、第一次坐火车</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长长的绿皮车厢火车,咣当咣当的驶出站台,开往沈阳。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和四姨去辽宁宽甸,看望在部队当兵的,尚未成亲的四姨夫。那是1964年的夏天。</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次出远门,离开姥姥,离开爸妈和姐姐弟弟们,刚上火车还挺好奇,看看这摸摸那的,坐了一会儿,就有点想家了。记得当时,四姨拿出一卷干豆腐给我吃,我咬了几口,好咸啊,不好吃,心里好大的不高兴。这时,四姨哄着我,让我开心问我:到了那管他叫啥呀?四姨指的是四姨夫,我不加思索的说:叫二哥呗。这二哥的称呼从何而来呢,原来,四姨夫家是我家住呼兰大北头的邻居,四姨夫的妈妈,我叫她金大娘,金大娘长得白白胖胖的,和蔼可亲的样子,姥姥告诉我,我小时候还吃过金大娘的奶呢。金大娘有四个儿女,四姨夫是二儿子,我自然叫他二哥了。后来,四姨和四姨夫谈起了恋爱,我们小孩哪懂这事呀,在我眼里,四姨夫就是二哥。</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坐了好长时间火车,下火车后应该又倒坐汽车,好不容易到了四姨夫部队营地。当晚,我就睡在四姨夫的床铺,清楚的记得床的四周围着蚊帐。第二天早上起来,不见了四姨,营房的叔叔把我领出屋子去找四姨。外面很大的一片空地,过了两个漫坡,前面就是当地村民住的一片片的房子,房子建在山坡上,风景挺美的。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哈哈!原来他们是去山坡上的老乡家度蜜月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部队回家,四姨夫去沈阳送我们,我和四姨夫还在沈阳照相馆拍了合影。</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90年11月18日(农历十月初二)在姥姥过80岁大寿的呼兰县南头家中,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四姨夫。他老人家在两年前的疫情中,在广西北海去世。</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我7周岁时,在沈阳和四姨夫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1990年11月18日,呼兰幸福街156号家中,姥姥和她的四个女婿合影。后排右起四姨夫、我爸爸、三姨夫、老姨夫,前排坐着的是我80岁的姥姥。</span></p> <h1><b style="font-size:22px;">五、七周岁进校园</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六十年前的呼兰县城,主街是一条细长的南北走向的大街。从家里出来,三五分钟走出胡同口,就来到主街。往北走,呼兰火柴厂的正门,对着呼兰县一中,再往前走,就是县城唯一的电影院。记得那年,老舅带着我和两个弟弟去看电影,为了少买一张票,快到门口了,老舅把长得最高的我抱起来,逗得影院检票员直笑,说:快把孩子放下吧,不要你票。过了电影院,再走出没多远,上一个小漫坡,就是县城的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街,(当时读作十字gai,这一发音在很多方言中被保留下来)。十字街的东北角,是县城最大的第一百货公司,西北角是副食品商店,过了十字街,再往北走,马路西就是呼兰县建国小学,我的启蒙小学校。</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4年,我7周岁,在呼兰县建国小学校入学,成了一名小学生。按常理,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会越来越清晰,可我上小学的头两年,像是关上了记忆的闸门,老师、同学都是谁,课堂上老师讲了什么,课下玩了什么,像一页白纸,没留下一丝念想。不记得是那年哪月,我从建国小学校,转学到了离家更近的幸福小学校。</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呼兰建国小学校,60年前的1964年我入学时,就是这个校址。</span></p> <h1><b style="font-size:22px;">六、文革来了</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呼兰县城,一辆辆大卡车上,站满了趾高气扬,冷漠无情的男女青年,他们穿着草绿色军上衣,蓝裤子,胳臂上戴着红卫兵袖标,手里拿着大喇叭,大呼小叫的喊着口号,不时的将一叠叠传单从车上抛向空中。我和那个年代的小孩,无一例外的,翘着脚仰着小脑袋,张开两只小手,混在人群中,去抢那天上飘下来的纸片,不知那五颜六色的纸上写的什么,不知为什么像抢到宝贝一样,把传单拿到家里。</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时间定格在1966年5月,深重灾难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爸爸是1955年9月至1964年10月在呼兰县工作的,文革开始时,爸爸虽然早就调到省委了,但是,还是没有逃过一劫。爸爸被呼兰年轻的造反派强行从哈尔滨家中,带到呼兰县,当成走资派批斗。那天,爸爸头上带着纸糊的大高帽子,被推到大卡车上游街。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和大姐看到了车上的爸爸,在汽车后面哭着追着车跑。</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上,爸爸回到姥姥家,趴在姥姥的炕上,委屈的嚎啕大哭。爸爸说,我十几岁就参加了革命,一心一意为党工作,在呼兰工作这么多年,过年过节的,有人给家里送筐鸡蛋都不收,怎么就成了走资派了呢。我蹲在炕头窗台下面,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看看姥姥。这时,姥姥拿着她那一尺多长的大烟袋锅,在烟口袋里满满装上一袋烟,点上火,一边抽着,一边劝着爸爸,劝着劝着,姥姥也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span></h1> <h1><b style="font-size:22px;">七、革新街100号</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哈尔滨市南岗区革新街100号,是爸爸1964年10月调到黑龙江省委政策研究室,分到的住房,也是我家在哈尔滨的第一套住房。当年,也算是省委的家属楼。我1966年从呼兰姥姥家回到哈尔滨爸妈身边,一家七口人,真正的生活在一起了。</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东家的孩儿,西家的孩儿,吃完晚饭都出来玩。“八九岁的邻家女孩崔艳华,背着口水总是流到她后背上的小妹,晚饭后第一个站在院子里,楼上楼下的喊着小伙伴们出来一起玩。革新街100号,由一栋二层的小楼和对面的一排平房合围成一个大院子,我们这些小伙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玩着各种各样数不清的游戏,捉迷藏,打鸡蛋黄,踢口袋,跳绳,好玩的项目太多了。跳绳分集体跳大绳和个人跳小绳,大绳由两个人按同一节奏,由高处摇向地面,一个,两个或几个人分别或一起跳到绳子里,双脚随绳子高起低落,小绳是一个人既可完成。还有一种是跳皮筋,一只脚点地,另只腿抬高脚尖去钩绳子,这种还会有歌谣相伴,边唱边跳,别提多神气了。跳绳不是我的长项,我最喜欢和擅长的是打鸡蛋黄和踢口袋。双腿对着向里踢,叫“盘”,一腿向里一腿向外叫“拐”,我盘踢能连踢100个不坏,绝对是赢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革新街100号的小二楼,是室外带棚的木制楼梯。我家住在二楼的阳面正中间,窗户外面是一条长长的外走廊,一米多高的木护栏,两根柱子中间可挂凉衣绳,挂衣服,晒被子都行。大弟弟小时候,有一次就把头夹到了护栏里退不出来,惊动了好多邻居帮忙,才把大脑壳拿出来,哈哈,有惊无险。小时候,一遇到阴天多云,或雨过天晴,小伙伴们就一个挨着一个的站在二楼走廊上看云彩。云里雾里,一会儿出现了西游记中的花果山,一会儿又出现了月亮里的小兔子,一朵朵一片片的云海,想它是啥就是啥,小狗、大熊、胖娃娃,真是云游天下,千变万化。周末不上学,小伙伴们除了在楼下玩,有时,也会聚到楼上,三四个女孩就地盘腿坐成一圈,耍起嘎啦哈,谁家有一副羊嘎啦哈,会显摆的不得了。有时,一群男孩、女孩聚到一起在楼上捉迷藏,从东家跑到西家,跑得外走廊楼板咚咚山响,楼下的大人实在受不了了,就大声朝楼上喊话叫停,小孩们玩得正来劲,哪听得到大人的制止,最后,楼下的人就会满脸怒气的跑上二楼,强行制止孩子们的游戏。</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革新街100号,二楼住着十来户人家。上楼左面,是楼的大山侧,三四户人家的门,挤在不太大 的空间里。有斯姨家,贾颜君家,卢迪家。斯姨是一个严重的克山大骨节病的受害者,身高只有一米,双手十指比正常人短了一截,但斯姨长得漂亮,大眼睛双眼皮,一笑露出一对虎牙,嗓音清脆,聪明伶俐,会为人处事,善于处理邻里关系,人缘很好。家务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蒸的大馒头又白又大。斯姨的丈夫张叔好像是省委的水暖工,身材正常,老实巴交的。他们有三女一儿,各个健康。斯姨和我妈是好朋友,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家有什么活计都请张叔帮忙。记得,有一次,张叔又来家里帮着修理什么,妈妈让我合面粉,给张叔烙饼吃,张叔不好意思地憨笑着说,吃饭也行,还吃面饭啊。现在想想,六十年代,能吃上面食,还挺奢侈啊。斯姨家旁边,住着三个孩子的五口之家。中间的男孩叫贾颜君,和我一个学年,他上下各有一个姐妹,彦君从小就顽皮,总是笑嘻嘻地眯着两只小眼睛,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他经常会跟他妈说肚子痛,他妈就会给他一毛钱,他跑到文化宫小卖部,买了素鸡(就是豆腐干),吃完就好了。彦君的妹妹贾宾伟,比我小一岁,我们经常一起玩。宾伟的小姨经常到她家串门,给他们带些零食,我看着宾伟总有零食吃,羡慕又眼馋。上楼梯对着的单元,外边是张平家,里边阴面是乌小玉家。上楼梯往右走,和张平家一墙之隔就是我家。</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家住屋算是这个楼比较好的位置,进门是个方方正正的小厨房,左前方是个挺大的炉台,往里走,左边是两个套间的卧室,其实是一间房加个软间壁,隔成两个屋。爸妈和小弟在里间,我们姐弟四人在外间。厨房的后边是厕所,和厨房一样大的面积,除了蹲便池,还有挺大的地方可以放东西。从卧室去厕所,要通过一个转弯的小走廊,小时候觉得挺好玩的。</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家楼下住着和我一个学年的田红秋,她和她弟弟都长得高高的,她弟弟田红新后来听说搞了体育,红秋的姥姥常住在她家。欣荣的妈妈史娘,长得白白胖胖的,腰间总扎着围裙,院里院外的大事小情她都会过问,她是街道的组长。楼下还有一对亲姐妹,她俩双双未婚,姐俩在一起生活。我们背地里都叫她们大老葛,二老葛。大老葛好像是在省委搞文史研究的,一头齐肩的直发,总是梳到耳后,三开领外衣经常套个纯色的灰马甲,感觉就是个有学问的人。66年文革前后,特别是九大前夕,那个全民狂热的年代,大人们班可以不上,孩子们学可以不上,但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活动必须积极响应、参与。记得,为庆祝九大,院里组织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大老葛自愿编排舞蹈,组织孩子们,手舞彩带,边唱边跳:"新擅的房,雪白的墙,屋里挂着毛主席的像,贫下中农瞧着你,越看心里越亮堂。”</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革新街100号 的童年记忆中,还有一个不曾忘掉的伙伴,就是哈尔滨的有轨电车,老哈尔滨人都叫它摩电。我们家门口就是工人文化宫的摩电车站,上车4分钱车票,随便坐到哪站。每天上学、放学,总能和它见面,有时和它擦身而过,有时,远远听到咣咣当当的声响,就知道摩电车是即将进站,还是渐渐走远。</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出家门,顺着摩电车道,穿过中山路,就是买米买面的粮店了,那时是定量供应口粮的,若出门到外地,要换好全省粮票或全国两票,才能买到主食。前面就快到革新街商店了,离这不远的胡同里,我曾跟着大姐、二姐,拎着装着玉米粒的小布口袋,花上8分钱,去蹦爆米花。有时人多还要排队等候呢,各种不同颜色的布口袋,放在地上一字排开,旁边站着焦急等待的孩子们。轮到了,我们眼盯着师傅将玉米粒装进像个葫芦形的锅里,在火上摇了几分钟,师傅大声喊着,蹦了!大家都跑远了,双手捂住耳朵,只听砰的一声,爆米花出锅了啦,立时,周边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再往前走,十字街的东北角,是我们熟悉的小卖店,叫它五店,那里有种7分钱一个的小面包,拳头大小,松松软软的,那原味的,没有添加剂的小面包,几十年过去了,仍不忘它的美味。</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革新街100号,楼房的后面,隔着著名的中山路,正对着和平邨宾馆。现在的和平邨宾馆1号楼,建于1910年,曾是原中东铁路局董事长马忠俊的公馆。1931年,马忠俊因支援马占山抗日,被日本宪兵逮捕,老百姓尊称他为“马道台”,其公馆亦得名为“马道台府”。建国后,1956年,这里改为接待领导人的高级宾馆,为了保密,对外称其为107招待所。当年,107在哈尔滨百姓中相当神秘。那时候,一到放学,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凑到乌小玉家的北阳台,去看中山路上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去看马路对面的“107”小楼,这个意大利中世纪塞堡式小洋楼,神秘、美丽,却可望而不可及。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伴随着我长大,不可避免的会留下一些阴影。童年的记忆里,原本漂亮、宁静的中山路,有时却变得冷漠而惶恐。那天,我们挤在乌小玉家北阳台上,眼看着一辆辆大卡车,装满了手持棍棒的人们,他们高喊着口号,汽车鸣着长笛,像救护车一样,飞奔而去,冲向离家不远的省政府方向,不知又有哪些老干部又被揪斗、抄家,他们的孩子瞬间就会被赶出家门,流离失所。小伙伴们听得心惊肉跳。还有几次,好多大卡车,就停在107的大门口,车上下来至少人上百人,席地坐下,听家长说,这是”静坐“,两派斗争正处在胶着状态。</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历史,真实地记录了影响几代人的文化大革命,停产、罢课、经济停滞不前,领导干部和知识份子含冤受迫害。我们这一代人,虽生不逢时,小学,中学,上山下乡插队都在文革中度过,但童年的记忆里,搞不懂是是非非,不懂任何政治,小小的心灵里,记录的永远是快乐,是阳光灿烂的好日子。</span></h1><h1><br></h1> <h1><b style="color:inherit; font-size:22px;">八、小学的快乐时光</b></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6年暑期,我离开呼兰,回到爸妈和姐姐弟弟们身边,从呼兰县幸福小学校,转学到哈尔滨市南岗区解放小学校读书。</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解放小学校创建于建国前的1947年,校址在中山路上,工人文化宫的斜对过,从家出来,过了革新街,再横穿中山路,往前走5分钟下个小漫坡就到了。院里的学龄孩子,都在这个学校。学校的大门,在与中山路垂直的小街上,我们教室的窗户正对着中山路。当时,我上三年级,被分到5班,第一个班主任老师叫李敏,后来,又换了男老师李宝生。我的同桌男生叫黄宁,头发有点自来卷,记得是我家邻院的部队子弟。每天上课之前,黄宁总喜欢把两个人的书桌中间划一道线,谁都不能过界,但我们从来没有过争吵。在新的学校,新的班级,丝毫没有感到生疏,因为二姐和好多院里的小伙伴,都在这上学。张平,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且家就是一墙之隔,每天,我们都一起上学、放学,一路上,有说不完的小心思,讲不完的有趣事儿,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班级里,我还有两个好朋友,王小华和李树媛。我们三个人,在学校几乎是形影不离,被同学们称为三个娃娃。王小华长得浓眉毛,大眼睛,白白胖胖的,称做胖娃娃;李树媛,秀气文静,头发有点羊毛卷,称做洋娃娃;我被称做布娃娃。王小华家在学校后面的光芒街,一个独栋的俄式小院,她有自己的单独卧室,里面是爸妈和两个哥哥的套间。记得,我有一次去她家玩,想上厕所,坐在坐便马桶上,怎么也尿不出来,小华就找来一个痰盂让我蹲在上面,最后才解了小便。王小华小时候一吃馒头就会抹辣椒酱,就像现在的孩子吃面包抹果酱一样。李淑媛的家,在工人文化宫的后面,也是一套苏联房。淑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她的哥哥姐姐都比她大很多。我们也常去她家玩。麻福颖,住在革新街100号楼对面的平房里,我在5班,小颖在4班,我俩教室挨着,也经常搭伴一起上学,后来上中学,在73中,我们还在一个班里,但只两个月,我就随爸妈搬家转学走了。小时候小颖就善解人意,是个懂事的女孩。这几个儿时的好伙伴,几十年友情不散,至今,我们仍保持联系。小学同学里,还有比我们都成熟的曾少红,微胖的身材,很有舞蹈天赋。牙齿不齐的鄂军,大咧咧的孙铁华,总爱说笑话的陶广平。</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个年代,课外作业几乎没有,更没有任何校外补习班,真正的幸福童年,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快乐时光!</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66年,正值文革开始,连小学校也不例外的军事化管理。班级被看成是部队的排,班长叫做排长,中队长叫做连长。有一次,学校组织野营拉练,学生们要背锅,背烧火的木柴和挂面,模仿解放军行军野炊,到目的地去埋锅灶饭。当然,背锅背柴火肯定都分配给了体力好的男生。每年的清明节前,学校还组织学生到动力区的烈士陵园扫墓。从中山路的学校出发,老师带着各班的小学生们排着队,浩浩荡荡的步行到烈士陵园,这也算不近的路程,可当时没有一个人掉队。每当学校组织这种活动,我们前一天就开始兴奋,像过年过节一样,喜悦和快乐洋溢在童真的脸上,童年时代真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回忆的时光。</span></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天上的北斗星最明亮,茂坪河的水啊闪银光","八角楼的灯光哎照四方,我们的毛委员在灯下写文章。”我最早听到并演唱这首歌,是在解放小学的文艺宣传队里。记得好像是四年级,学校音乐教师成云老师,给我们编排了歌舞《八角楼的灯光》,在宣传队里排练。成老师的丈夫,当时好像是工人文化宫的舞美专业人员,他非常热心的亲临排练现场做指导。这是一个横排4到6人,纵向4排的舞蹈方阵,前面三个人领舞,有细高身材的李燕,长得漂亮的汪伟,还有极具舞蹈天赋,舞姿优美的曾少红,那个年代,小学的舞蹈队,能排练这样的节目,可说是阵容强大。能参加这样的排练和演出,我感到特别自豪。《八角楼的灯光》,这首优美、激昂的经典红歌,虽创作于文革那个特殊的年代,但几十年过去了,有时,我还会在酷狗音乐上点播这首歌,深深地陶醉在这首经典红歌的魅力中。</span></h1>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小学几个好盆友合影。后排右一是王晓华,左一是曾少红,前排左一是李树媛,右一是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这是现在的哈尔滨南岗区解放小学校,1966年我在这上学时的小二楼早已焕然一新了。</span></p> <h1><span style="font-size:22px;">到此,《我的童年趣事》已近尾声。回忆童年的往事,我深深地怀念已离开我的爸妈,想念一手把我带大的姥姥。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回忆是时间的印记,是生活的篇章,童年的趣事虽已成为往事,却清晰如昨天。那小小的三轮车,那姥姥门前的老榆树,那若隐若现的呼兰河沿,那革新街100号门口的摩电车,那“八角楼的灯光”歌舞场面,曾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那些曾经的欢歌笑语,苦辣酸甜,终究会在生命的长河中渐渐消散,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总有那么一段美好的童年回忆,始终如一颗颗璀璨 的繁星,缀满我心灵的夜空,那是我生命中永不磨灭的记忆。</span></h1><h1><br></h1><h1><span style="font-size:22px;"> 感谢分享!</span></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