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们常说,时间像骏马奔驰。我说,它像闪电划过长空。不是吗?今年9月28日父亲辞世四十年了,1 1月8日母亲辞世二十五年了。我们几兄弟都进入了古稀之年。</p><p class="ql-block">在此,我专门写了篇《诗书继世长》,并再发一篇旧文,以悼念双亲。</p> <p class="ql-block"> 诗书继世长</p><p class="ql-block"> ——家父辞世四十周年祭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家父辞世的前一天,也就是四十年前的9月27日,当天傍晚,我下午下班后,冒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匆匆忙忙地从江北观音桥回到黄桷正街自己的小家,顾不上吃饭,略为收拾后,准备送药到山麓间的德国大使馆旧址——双亲居住的老屋。夫人担心我太劳累,就说你在家吃饭,顺便照看奶娃,我去送药。夫人回来后,我忙询问家父情况,夫人说他睡的那间屋已关灯,他想安静,我没见到他。一晚上无语,那忐忑不安的感受是时年三十三岁的我从没有过的。五个月前,家父已到直肠癌晚期,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在世捱一天算一天啊!</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上班,我给主任说,我最怕接到家里的电话。真格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没过五分钟,夫人从她单位打电话到我办公室,说三嫂告之,家父当日凌晨七时许去世。我急忙请假奔丧。</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家父是个老夫子,文史、诗词和书法颇有造诣,但由于吃长(zhang)饭的孩子多,家庭负担重,日常生活嘛也就这样拉拉扯扯对付着过。从经济方面说,家父和后来去世的家母,的确没有给后人留下丰硕的物质财富。但我一直觉得很充实。不言而喻,那就是精神方面的了。</p><p class="ql-block">俗话说:诗书继世长。日子虽然过得窄巴巴的,但家父母一些优质遗传基因被我们几兄弟继承下来了。在此讲讲我们几兄弟的小故事。</p><p class="ql-block">当年学校高中部的教室在山上,高中是要上早晚自习的。那年代也不像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或手表,看时间不是问题,家里穷得连小闹钟也没有一个。如何准时上早自习成了大哥的心病。他东看西瞅,找出了办法。我家在山下,几兄弟住的是厨房兼睡房,顶上没有天花板。他把房顶上的两块小青瓦换成亮瓦(玻璃瓦),透过亮瓦恰好依稀瞧见山上的教室,教室一亮灯,睡在床上就能看到。每天早上,朦胧中的大哥只要一看到教室亮灯,不管酷热盛夏的幽静清晨还是数九寒天的冰冷拂晓,就像冲锋号吹响,赶紧起床收拾,出门绕到屋后走一段公路,再沿石板路上山到教室。真是刺股悬梁、凿壁偷光的现实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那些年高考升学率不足百分之十的情况下,他考上了本地最好的大学,其中数学成绩是当年全市高考的第二名。据说本来还可以走出家门,告别故乡,到北方上更好的大学,只因......以后大哥当上了教授级高工,数十年来,自己的和与人合作搞的专利至少有数十个,算是学以致用了。</p><p class="ql-block">兄弟中的心灵手巧者当推三哥。小小年纪学东西看后琢磨一下就行了。且不说学书本知识,只讲讲学手艺和培养爱好,理发、当木匠、修钟表、习字、吹笛子、拉手风琴、独唱.....说句客气话,即使请教也是偶找“一字师”。今年7月6日,《重庆晨报》副刊发表了我写的一篇拙文《大院纳凉下湖洗澡》。文中讲述,暑天到涂山湖玩水,三哥的游泳技术不错,大哥、小弟和我都是他教会的。他是个热心人,收徒教学成了家常便饭。他的跳水技术也不错,最喜欢跳他称之为的燕式。由于颇具观赏性,站在堤坝上看他表演的人成堆,按现在的话说,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下乡两年后招回城,读过中专和大学,教过小学和中学,现在是大学教授,文史馆馆员。国家和地方的作协会员.....</p><p class="ql-block">小弟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新三届中学生,那时绝大部分上课时间没坐在课堂,干的是其他。恢复高考后,他边工作边复习功课准备。那踏实细心程度令我感叹。比如历史,背太平天国金田起义的人数,我们一般背到百位数为止,他硬是连个位数都能说清楚。当时我不由得想起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的一件小事。我家那时在学校食堂搭伙,某天我去打饭,一斤半的饭被打成一斤,那时吃饭的问题最大,和炊哥发生了争吵。不足十岁的他听说后,笑着讲到,我去打饭不会说打一斤半,容易误听成一斤饭,要说打一斤五两米的饭。家父听后会意地呵呵直笑。可见他的踏实细心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当时高考要求上线成绩为240分,他三科成绩就达标了,是第二轮扩大招生被录取的。这不怪他,因为他当时做代数题都麻烦,数学是无法搞突击的。他进校后学习刻苦,毕业后留校工作。以后嘛读了博,当上教授、硕导。干到六十五岁退休还被留用,因为要带已有的研究生至毕业。</p><p class="ql-block">在几兄弟中,由于悟性相对低,进步慢,我走的路异常坎坷,最缺成就感,但好歹顺利地工作到退休。由于从小喜欢阅读和写作,退休后我参加了作家协会,不时有一些豆腐干文章和拙诗在报刊和网络上露脸。今年七月,我参加《百岁时代》组织的作家访谈录像,在录制中概略介绍了一下我的读书经历。在上小学四年级时,读了奥斯特罗夫斯基撰写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增强了信心,学习成绩直线上升,作文获得一个市级奖项。在上世纪七十代初做临时工时,我读了描写杰克.伦敦的自传体小说《马背上的水手》,以他为榜样,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改革初期,组织要我下基层代职,我阅读了著名作家蒋子龙写的《乔厂长上任记》。学到了一些具体工作方法,比如不能下车伊始,学会调查研究等,没有辜负组织的信任。以后返回单位,还下基层去兼过职。退体前作为法人代表干了四年,顺利完成本单位按政策摘牌的工作。如何度过退休后的日子呢?我阅读了十九世纪美国著名作家海伦.凯勒写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深受启发。一个盲聋哑残疾人,一生取得如此大的成绩,令我汗颜和景仰。以海伦.凯勒为榜样,去生活,去阅读,去写作,不就能“满目青山夕照明”了吗?</p><p class="ql-block">日月如梭,我们四兄弟如今都已年过古稀,但愿四兄弟携手跨入耄耋之年,这就是诗书继世长的魅力吧?</p><p class="ql-block">诚挚地感谢双亲!谨以此文纪念家父辞世四十周年!听闻茫茫环宇里有平行世界,但愿如此,那就后会有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4年9月28日初稿,30日定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后记,家母是25年前的11月8日晚去世的。那天晚上接到三哥打来的电话,我就匆匆赶去......</p><p class="ql-block">谨将发表于2014年第五期《南山风》杂志上的“时间都去哪儿了”专题入选征文重发,以纪念在天国的母亲。</p><p class="ql-block">但愿父母双亲同时能感知我们兄弟的深切怀念。</p> <p class="ql-block"> 流淌在黄葛古道上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马年春晚一曲“时间都去哪儿了”,直戳方寸潸然泪下之际,让我的思绪,在消融的六十三年中,穿云破雾,御风冲浪......啊!半个多世纪前,流淌在黄葛古道上的时光,充满了父母恩、伯仲情,使我流连不已,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我家在重庆市南岸区黄桷垭,先父是镇上一所中学的教师,两哥一弟在镇上的中小学读书。我在市中区上清寺一所小学住读。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每个人都会想方设法填肚子抗饥饿的,对于我们这种有好几个男娃的家庭来说,更是头等大事了。在邮局工作的先母,经常委托邮车师傅路过边远山区时顺便带一些南瓜,冬瓜、地瓜、红苕回来。那时先母年逾四十,患有营养不良的浮肿病,每周六晚回家时,运输这些东西就成了我责无旁贷的任务。我在学校食堂每天早餐只吃一两稀饭,把馒头偷偷存起来,每周有六个,一齐带回家,周日早餐全家每人加一个。</p><p class="ql-block">黄葛古道如今是旅游的好去处,路上行走的大都是闲庭信步的游人。那时春夏秋冬,白天夜晚,肩挑背扛手提的人上上下下络绎不绝,是老百姓讨生活的坎坷路哟!我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挑着三四十斤重的东西,摸黑过江,从上新街前驱路左侧,顺坡沿蜿蜒的青石板路上行,穿过黄桷垭正街,沿去南山疗养院的公路走到家,合计要走约十里路。可能是后无来者的最小棒棒军了。爬山没多久,那腰酸背疼腿软的滋味接踵而来,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值得庆幸的是,先母虽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但一生勤奋好学,可谓博览群书,懂得不少知识,故事多如牛毛。爬黄葛古道时,她拎衣提包,一边用手巾擦汗水一边给我讲故事,我听得十分专注,不时还提一些幼稚可笑的问题。我那时就喜欢看书,有本书里面写有“三克油”。我问先母为啥不写“两克油”。她笑着说:这是英文谢谢你的音译,不过译得缺了点儿水平。有本书里蒋介石和宋美龄互称“大令”,我问他们为啥同名。先母说:这是英文亲爱的音译,译成“达令”还准确一些。</p><p class="ql-block">黄葛古道树木葳蕤,草花繁郁,历来风景这边独好,但我儿时印象并不深切,让我终身难忘的是,寒来暑往,秋去春至,先母在黄葛古道的青石板路上,给我讲的难以计数的好听故事,让我从中知晓了不少古今中外名著和百科知识。二00九年先母去世十周年祭日,我专门写了一首诗纪念流淌在黄葛古道上的这段逝去的童年时光:</p><p class="ql-block">最忆黄葛古道上,</p><p class="ql-block">肩负重担四季行,</p><p class="ql-block">一路古今中外事,</p><p class="ql-block">石阶洒满慈母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发表于“南山风”2014年第五期,系“时间都去哪儿了”专题入选征文。)</p> <p class="ql-block">父母双亲安的家一一巴巴达大院</p><p class="ql-block">巴巴达大院在黄桷垭正街中段靠山的那边坡上。两者直线距离约百多米远。</p><p class="ql-block">巴巴达大院占地约四五亩,主房坐西朝东,是里外都抹了灰的土墙平房,小青瓦加瓦头、吊檐,土红漆大木门,房间墙壁有玻璃窗加百叶窗......大门进去是十分宽大的堂屋,两侧各有三套房间。在当时本镇的房屋中算高档的。主房后面和左侧的矮坡上,建有约两百多平方米的穿逗式房屋。</p><p class="ql-block">巴巴达的房前是顺房长约七八米宽的三合土平坝子,有上百平方米的面积。坝前、坎下和房子的两侧栽满了槐树、梧桐树、桂花树和许多不知名的花草。</p> <p class="ql-block">父母双亲安的家一一德国大使馆旧址</p><p class="ql-block">沿南岸区黄桷垭镇到南山铁路疗养院的支公路上走,再沿广益中学大操场山麓间右侧的便道前行,尽头森林中,有一栋外檐小青瓦底层黄石墙的别墅,这里就是德国大使馆旧址。它一面临峭崖,一面俯瞰两江怀抱的渝中半岛,四周长满葳蕤的黄葛树,还有一些香樟、柏树等。在别墅外抬头仰望,可看见山峦文峰塔的小截塔尖。</p><p class="ql-block">注:父母双亲还在黄桷垭正街到南山疗养院公路侧的杨家院子安过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永远怀念父母双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