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在古诗词里的情调

勇哥

秋在古诗词里的情调

文/勇哥

今日立冬，标志着秋季已过，但秋的色彩依然很明显，大概是暖冬的结果，忽然间想写点什么，写秋的感悟吧，早已记不清自己已经历的几十个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清的浑浑噩噩，并无精彩之处，倒是读过很多古人关于秋的很多情调，自能陶冶一番，倒不枉过这彩色的秋。

“秋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孟浩然将自己的愁怪罪于本不想干的周围清秋薄暮的山色。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那一年的秋天，白居易于浔阳江头送客，偶遇知音琵琶女，听过曲子后，潸然泪下，写下了《琵琶行》，发出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千古一叹。人生中的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何因不归去，淮上有秋山”，把酒言欢，青春不再，诗人韦应物不言悲而悲情自显，秋色中，满山红树，令人流连忘返，携友同游秋山，赏满山红叶，看红叶晚萧萧，正是吾辈之愿。

许浑的《早秋》：“遥夜泛清瑟，西风生翠萝。残萤栖玉露，早雁拂金河。高树晓还密，远山晴更多。淮南一叶下，自觉洞庭波。”那初秋山野高远淡雅的景色，让人深深喜爱，好一幅秋夜和秋晨图，淮南一叶下，是因为洞庭波的召唤，浪漫至极，能让一叶奋不顾身的飘下，不就是因为那动人的秋波暗送吗？

“荒戍落黄叶，浩然离故关”，荒野故关，萧索深秋，温庭筠把壮美的景物与柔美的情感融合，意境高阔。

马戴的《灞上秋居》：“落叶他乡树，寒灯孤夜人。空园白露滴，孤壁野僧邻。”客居他乡，目睹落叶，孤独的诗人独坐寒灯旁，自己的邻居竟是一出尘脱俗的僧人，露珠滴在枯叶上的声音都能听到，秋虫不再鸣叫，在这静谧的秋夜，如果你有苦闷和失落，你将如何安放心灵？

马戴的《楚江怀古》：“露气寒光集，微阳下楚丘。猿啼洞庭树，人在木兰舟。广泽生明月，苍山夹乱流。云中君不见，竟夕自悲秋。”，清冷的秋暮，江上雾气初生，露奇迷蒙，寒意侵人，夕阳西下，心境能不悲凉吗？诗人被贬，入耳的是猿鸣，入目的秋树，独坐孤舟，孤单落寞，那“苍山夹乱流”的迷乱不正是内心深处的彷徨吗？能不悲秋吗？写到这里，我觉得唐朝的诗人远不如宋朝的诗人，宋朝的苏东坡等人被贬时还能带着妻妾，而李白、杜甫、马戴等是独自流浪，那真是一个悲。

我们再看杜甫的《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天高风急，猿啸悲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旋，无边落木，长江滚滚，皆为秋景，悲秋之感，漂泊之苦，多病之愁，艰难之恨，皆由景而生。写景，写情，皆透出一种无边的孤寂与悲凉。苍茫景色与杜甫的内心相呼应，仿佛昭示着人生如梦、世事无常。深秋时节，黄叶飘零，风清露冷，一派萧瑟之景，却又透着无尽的诗意。“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读秋，必读杜甫。杜甫笔下的秋天，写尽人生百态，惊艳了世人一千多年。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杜牧描写了宫女的孤独生活和凄凉心境，坐在冰冷的石阶上，仰望这象征爱情和离别的星星，这位宫女冷落许久，期待被宠爱是她生存的唯一意义。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银筝夜久殷勤弄，心怯空房不忍归”，寒意萧瑟的秋夜，女子深夜弹筝怕回空房的情景，读来着实凄凉。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李白这几行如话的文字，一丝沁心的清寒，让人黯然神伤，同叹这万古惆怅。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李煜的长相思以清淡之笔，写了怀远之思，与丈夫之间山也阻隔，那如红枫般已经烧得热烈的相思之心在花开花残中慢慢流逝，闺中之苦，苦在思念，那一帘柔情蜜意却给不了爱人。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李煜活画出一个闺中思妇的形象。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范仲淹以绚丽多彩的笔墨描绘了秋天。

当他到了西北边塞，“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塞北秋寒，荒芜萧索，边声连角，雁到不息，满腔的离恨，化作羌音悠悠。“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那腔爱国豪情也只有范仲淹才能写出。

而秋天那苍凉的景色在柳永的词中充满了肃杀的悲秋情调。“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这几句为千古登临名句，被苏轼赞为“此语语诗句不减唐人高处”。

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写尽对恋人的追寻思念之情，王国维更以此句形容成就大学问大事业的第一境界。王安石描绘秋日晚暮江山如画的景色，让人画图难足。

“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此词境界雄伟、阔达，视野开阔，气象壮观。金陵怀古，三十余家，惟介工为绝唱。

苏轼的“明月如霜，好风如水，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落叶坠地竟有金玉之声，足见夜之深静，梦之恍惚，和作者内心世界的不平静。能听到落叶声，我也只有回到老家农村才能听到，城市里很少有人把心静下来。

“当年不肯嫁东风，无端却被秋风误”，诗人贺铸在叹息荷花未随春风之便而展露芳容于人间，待到放下矜持，想要绽放却暗惊秋风已至，这是荷花的悲哀吗？这是现代社会很多人的悲哀，知己难遇，红尘难嫁，最后嫁于秋风，吹得心底发凉。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每每读到周邦彦的《少年游》，我就会心一笑，老周在汴梁的秋天能写如此好诗，千年之后，还让少男羡慕，有个美丽的女子，用纤纤玉手剥开橙子，屋内香气弥漫，锦幄初温，还低声问，夜深了，外面马滑霜浓，你就不要走了吧，留下来陪我共度良宵。这么大胆的女子现在又有几人，据说是描写的大宋名妓李师师。

读秋天的诗词，不能不读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一些词评家或称此句有“吞梅嚼雪、不食人间烟火气象”，或赞赏其精秀特绝。全句设色清丽，意象蕴藉，不仅刻画出四周景色，而且烘托出词人情怀。意境清凉幽然，颇有仙风灵气。花开花落，既是自然界现象 ，也是悲欢离合的人事象征；枕席生凉，既是肌肤间触觉，也是凄凉独处的内心感受。李清照把相思之情的微妙变化描写得惟妙惟肖，感人肺腑。

“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李清照背井离乡，生活凄苦，便选择对菊一醉，以求短暂的解脱。

“秋入云山，物情潇洒。百般景物堪图画。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张抡的《踏莎行》这首词以清疏的语言和潇洒的笔调描绘出一幅色彩斑斓的云山秋意图。一切秋物美得就如同一幅水墨画卷。枫叶红了，万叶千叶，层层叠叠，尽染秋山，一直连绵到碧云边上；菊花黄了，万朵千朵，星星点点，悄悄绽放在深幽山岩之下。太美了，美丽的秋日让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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