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训

里雨

焦训近来心绪不宁。前不久在网上看到一家金银公司为扩大规模招商引资，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广告中说：公司本来经营的金银首饰卖的就非常好，因为黄金一直在涨价，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公司旗下的厂子又研制开发出新产品，十二生肖以及各种小动物24k纯金挂件。公司担保，这些掛件会卖得更火，因为人人都有生肖，买个掛件佩戴，是自然需求，为回笼资金，倡导参股。现在参股人投资两万，一年后可收回二十四万。两万是起点，上不封顶。 焦训听得是热血沸腾，几个常在一起搓麻的牌友听说此等好事，雷厉风行，立马按要求通过手机把钱转了过去。老焦见状更是急红了眼，他没有固定收入，家里一直吃社会救济，一家老小四口全靠他给老主顾家做家政服务每月挣得千儿八百开销度日。孙子正读初中，费用越来越高。常常因为没钱不能报补习班。焦训想了一圈儿能借到钱的人，几个嫁出去的闺女根本指望不上，各有各的难处，他们的孩子大了也需要钱打发各种钢需。只有一条路行得通……找他主顾先借钱，一年后两万还两万伍总可以吧？！ 他如往常一样把主顾侍候得滿意后，提出要借钱八万，承诺一年后十万还给她，他知道她有现金，因为每次取她娘俩工资都是经他手(她家里所有杂事都是他承包)。令他想不到的是主顾一听就炸了： “骗子，那是骗子你也信，天上能掉陷饼吗？” “你先別说人家是骗子，是真公司，门店，证件一应俱全，黄灿灿的金子都在柜台里摆放着，怎能有假？要不你借钱给我，滿一个月就先连本带利还给你。这一年的服务我不再拿钱。”焦想进一步说动主顾，狠着心把劳动所得都放弃了。看主顾还是丝毫不松口，焦只好使出绝招： “不行的话我去借高利贷，正好有近邻放高利贷，他家里也需人照顾他瘫痪在床的老娘。”焦训的这一招果然奏效，他知道已侍候四年之久的糖尿病后遗症，两眼渐次失明瘫痪之人，儿子精神有毛病的母子，一时间怎能离了他。无奈，主顾只得忍痛给了他两万。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她银行卡号泄露给对方。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滿一月已到还钱时，焦急怱忽赶来说公司当月的利息一万八千小金狗已直接再投上，这样原来的本钱变为三万八千继续滚雪球越滾越大，到了一年就能拿到二十四万，焦激动的语无伦次，谈论着大钱到来孙子上大学有保障的好光景。 第二个月也到了，焦看到账号上两万的钱数在闪烁，心里乐不可支，正踌躇是否取出还雇主，却听雇主说：“不信我的话，你取钱试试就知道了，看你香港的老板会不会把钱给你。”焦只有照办。得到回应是：银行这时候查帐，过了这个事儿才能取钱。就这样三个月未到时，焦的媳妇体检突然查出瘤子，手术费花了壹万多，钱只能靠借。好不容易等到滿三月时间，焦迫不及待向公司要求取钱，回答是：公司在换头儿，新头上来一定会给大家有个交待。 然而…… 老焦这时早巳听够了主顾的唠叨，什么她咨询过派出所：骗子轻者让人倾家荡产，重者家破人亡。还说什么焦不碰得头破血流不回头等等。想到孙子，焦家独苗，当年自己为要儿子躲新疆超生的一幕幕的心酸往事又涌上心头。偏偏生个儿子脑瘫，为娶儿媳妇延续香火费了多少周折！还搭上了自己的一生积蓄。而今自己年迈逐渐丧失劳动能力，才想着法儿多挣钱为儿孙。可怎么需要用钱时老是取不出来呢？如果真的如雇主所说，不仅劳动白干，借的债该咋还？！ 焦训想得脑子发蒙，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 哪里飞来的老鸦对着焦训“发、发、发”地叫着，扑棱棱跃过头顶向着远处的那片昏暗树林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