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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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图著名作家、编剧老战友姚东氚看望铁鹰时合影 走好，铁鹰 文/张青舜 题记：值此铁鹰七天祭日，谨以此文表达深切哀悼。 铁鹰走了。走在这个秋暮霜寒的日子里; 铁鹰走了。走在留给家人、亲朋和一众昔日战友的无尽悲痛中。 虽然，几年前，我就知道了你突发心梗做过两个支架。 虽然，半年前，我就知道了你又突发脑梗住进了康养院。但当这天清晨，从你弟铁鹏打来的电话中得知你不幸离世的噩耗时，我还是震惊不已！ 铁鹰，你走的如此突然！ 想到前不久，在京的老战友姚东川，代表连队战友到康复中心看望你，并和你一起合影的情景;想到几月前，我和你语音聊天时，听你语气是那么地坚定，对康复充满着信心。怎么就突然地走了？ 有时候，人定胜天;有时候，人又如此脆弱。在病魔面前，人，又是多么地无能为力、悲凉无助！ 生活常常会给你另外的东西。或许，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吧。 下图王铁鹰退役前在连队操场与全连战友合影(前数二排右四) 　　凝视着连队战友群里，那些来自成都重庆沈阳大连本溪通化，来自海南河南黑龙江等省市各地的老战友，发来的一条条为你送行的唁电悼文短信，品味着一段段饱含深情的话语，才真切地意识到，你真的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你曾深爱着的世界。脑海中蒙太奇般闪过一幕幕难以忘怀的记忆碎片。 1970年代，你我先后入伍来到位于黄海前哨的外长山要塞区獐子守备区。又同被分在直属通信连电报站。 我和你同龄，都爱好文学。又在一个分队工作。共同的语言情趣使得我们走得近，聊得来。在那个位于半山腰指挥坑道西口的通信分队里，我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站岗、值勤、出操、训练。在那些难忘的岁月里，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亲密摯友。 下图左起高军辉、王铁鹰、王铁鹏、南雁 　　你是一个多才多艺充满活力的人。身体素质很好。你直爽豪放，话锋犀利！是连队公认的秀才，出口成章，文彩飞扬。在日常训练、公差劳动及竞赛活动中，你又是一员猛将。 忘不了，你在营建中被巨石砸伤了腿，柱着双拐一蹦一跳仍参加训练值班的情景。 忘不了，你和南雁、铁鹏参加守备区、要塞区的游泳选拔赛上，生龙活虎勇拔头筹时的辉煌时光…… 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 忘不了，在那个深秋的夜晚，吃完炊事班特地为你们几个即将离队老兵包的送行饺子，你便匆匆乘车来到码头。当你背着背包提着物品登上炮艇的刹那间，不知道为什么，在与我们站在码头上目送你登船的战友挥手告别的瞬间，你突然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莫不是想到眼前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即将分别？莫不是看到这熟悉的小岛码头即将远离？亦或想到四年来在这里站岗值勤守岛建岛的那些日月星辰点点滴滴！想必是强烈地离情别绪触动了你的泪点！任凭热泪奔涌！却哽咽难言！站在岸上为你送行的一众战友都被这真情感动！眼噙泪花目送你乘坐的炮艇驶离军港，久久不忍离去。这感人涕零的一幕，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忘不了那一年。你们泳坛三劍客之一的老战友南雁因突发心梗英年早逝。你知道后悲痛欲绝！心痛不已！发来长长的唁电为战友送行。几年后，听说南雁战友的儿子南楠，既将举行婚礼时，你立即联系北京的姚东氚、王铁鹏、刘福才等战友，筹集了一份贺礼，并发来热情漾溢的贺电托我转交。当我把装有礼金的大信封交到战友遗霜徐丽娟手中时，那份沉甸甸的战友情义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是你——你的为人。你的风范。你的真性情！ 下图左起铁鹰军辉铁鹏 　　我和你战友一场，距今已整整54年了。期间几乎没有中断过联系。你离开部队回京不久便考取了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留校工作几年后，又去了新西兰寻求发展。再后来回到北京，入职一家中德合资企业先后任翻译、办公室主任等职。直到退休。 你家在北京。少不了接待各地到京办事的战友。大连的南雁、高军辉和我;哈尔滨的刘刚，本溪的刘福才等。战友们私下没少提及他们在京和你相聚的事。 一次，我妹妹患脑瘤要在天坛医院做手术。苦于没有床位。你知道后，二话不说，马上找到时任局长的弟弟铁鹏，通过关系帮忙落实了床位，顺利做了手术。还有一次，我的一位在陆航局工作的战友，当年转业进京需要安排工作，也托你和铁鹏帮忙，你们又是在百忙中为其协调此事。 忘不了，北京的这些老战友——你，滨江、铁鹏、苏峰、东川、子荣、国宝、亚平等。每次战友到北京，都受到过你们热情接送，盛情款待。 忘不了，你我和一众战友在和平门的“全聚德”、牛街的“聚宝源”、还有“状元楼”“江苏宾馆”等处欢聚时的快乐场景，幸福时光！ 　　8月2日上午11时30分，是和你最后的一次通话。你话语中不失乐观淡定的同时，也流露出些许无助、无奈和难以割舍之情。 忘不了，你的那句“哎！累着儿子了”的低声叹息。本以为，晚年了，儿子王展清华赴美学成归来，进了自己梦眛已求的清华建筑设计院。你和夫人王育也都退休回归家庭，本可以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了。谁会想到，你们二人先后身患了重疾，以至彼此不能相顾。儿子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奔波于家和康养院间照顾父母。真是苦了孩子！累着了孩子！也许，这也是每个独生子女家庭，未来都会经遇到的现实境况吧。 　　铁鹰，还记得电话中你说，你会好起来的。等康复了，待到春暖花开时，你要约上北京的哥们儿，再来大连看战友;再重返獐子岛，再回军营看看老连队。 还说，明年开春，你要在自家园子里多栽几棵佛手瓜。等到秋天，咱俩互发图片，网上晒晒看誰的佛手瓜结的多…… 现在，所有的这些美好愿景，注定是不会实现了。你的话语，你的声音，你的风貌，在深秋的风中化作永恒。 近年来，和你闲聊时，有个很重要的话题就是孩子的婚事。我们的儿子都曾在国外留学，都回国发展，又都没有成家。妥妥的是被留学耽误了的婚事。这方面你比我看得开。毕竟社会在变，对婚姻家庭的认知在变。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婚恋观和择偶标准。父母与其着急上火，还不如顺其自然。你没有看到儿子娶妻生子就撒手人寰，想必也早已释然了吧。 你走了，我会替你关注王展的婚姻大事。如有喜讯，我定会在第一时间报告给你。 你走了。带着诸多遗撼走了。或许，这是上苍的安排。与你，与家庭，与孩子，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走了。带着对人生的思考，带着对家人的牵挂，带着对至爱亲朋难舍难分的深情厚义走了…… 你走了。内心是那么地坚强！姿态又是那样地优雅、从容、安祥！在你和夫人、儿子，以及兄弟姊妹们最后的临终话语里;在早早就与北大医院签署的遗体捐献协议公证书里，我分明看到了你一以惯之地做事风格;看到了你明察世事、看破红尘地哲理思辨，以及干净利落地人格魄力！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 这是你欣赏的诗人诗句。 这是你喜欢的模样和精神风貌。亦是你尊崇的洒脱和超凡脱俗！ 你走了。从此世间再无铁鹰。 你走了。老连队少了一位好战友。战友间，少了一位大才子。那边世界，多了一位读书人 走好，铁鹰。天堂没有痛苦。 走好，铁鹰。你知道连队已经走了不少的战友。有老连长姜万军、李永伟、老司务长华明题、老文书李德山、小通信员郎登富、电源站长李国珍;还有，老战友宋德才、李东川、郑家宇、薛保平、潘连举、卢秀彬、王殿波;还有话班的李景奇、李国民等等。还有记不起名字的战友。足以组成半个连队的架构。 走好，铁鹰。人生苦短。生死无常。这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们迟早都会在那夕阳西下的血色黄昏里和你再次重逢。笑谈风云，把酒言欢！ 走好，铁鹰。我亲爱的好战友！我们的好兄弟。 安息吧！铁鹰。 一路走好！ 2024年11月7日於大连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