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婆讲故事

春芽秋果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济渎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p> <p class="ql-block">  济渎庙在1992年之前,曾是济源一中的时已六十多年历史的校址,庙的后西侧有一座大殿,殿前是一个四方的极大的高台,平台的东侧耸立着一颗千年古柏。</p><p class="ql-block">‍ 1963年至1968年,我们六三级四个班的女生就住在这座大殿,当时的古柏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就在这千年古柏下,发生一件令我至今难以忘怀的事。</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1965年的春天,一天晚自习后,我们进入寝室躺下不久,突然听到柏树上发出很高的婴儿叫着妈的哭声,那<span style="font-size:18px;">拖着哭腔的</span>一声声凄凉而悠长的“妈呜”声,<span style="font-size:18px;">回荡在漆黑的宿舍外,</span>四个班的女生被吓得哆哆嗦嗦,惊恐地坐在被窝,不敢吭声,也不敢睡觉,只等到叫声没了,困的不行了,我们才蒙着头睡去。</p><p class="ql-block">‍ 翌日清晨,大家跑到殿外,仰头细巡大树,那茂密枝叶里什么也看不到。</p><p class="ql-block"> 连续几天的妈呜声,吓得我也不敢上晚自习了,下午课后,我就跑到北潘外婆家,并向外婆讲述了寝室外柏树上那一声声凄凉的小孩哭声。 </p><p class="ql-block">‍ 晚上躺在被窝里,外婆给我讲了一个古老的故事,她说:那是很久以前发生在庙里的事了,有位母亲不顾一切地要出外修行,临走前,幼小的儿子拉着母亲的衣襟,哭着问娘何时能回来,母亲说:等铁树开花了再回来。可是寒冷的北方人传说中千年铁树才能开花,何时能等来娘呢?于是大庙里时不时会有儿呼喊妈的哭声。</p><p class="ql-block">‍ 外婆安稳我说:不用怕,那是儿子在呼唤远方的娘,不会伤害人。</p><p class="ql-block"> 外婆还认真地告诉我:故有“铁树开花母回头”一说,在你们学校后边小北海的石栏上,雕刻着这一故事传说的图像。</p><p class="ql-block"> 外婆识文断字,她不信神鬼,而信仰基督,那时我经常看到满头白发的外婆,带着老花镜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圣经书的样子,所以我相信了八十多岁外婆的说词。</p><p class="ql-block"> 四个班的女生中胆小的、有条件的都离开了宿舍,人心惶恐之时,学校在大礼堂专门为此事召开了全体师生大会,整个大礼堂里鸦雀无声地坐满了师生,静听着李召齐校长那带有磁性的讲话:这几天发生在女生宿舍前的叫声,大家都很恐慌,但确切地告诉大家,那不是什么鬼神闹的,是“猫叫春”,每年春天猫在发情期时,为了吸引异性,都会发出喵呜喵呜的像婴儿的哭声,它叫的声音拉长了,听着像妈唔妈唔的在喊妈。</p><p class="ql-block"> 外婆讲得是古老的传说,李校长讲得是自然界的客观规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龙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曾是当年全校学生的音乐室</p> <p class="ql-block">  1992年一中换了新校址,原来横悬在校门楼上的《河南省济源第一中学》的牌子,换成了竖着的金底蓝字的《济瀆庙》,济渎庙是始建于1000多年前,是祭拜四渎之一济水水神的圣地,如今成了旅游胜地。</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心存疑惑当年外婆讲的故事,特意来此参观时,我重新来到了当年我们的宿舍,几尊威严的神像稳坐大殿,殿前高台上香火缭绕,古柏仍傲立于台侧。</p><p class="ql-block">‍ 后又来到小北海,在小北海四周的围栏上寻找着当年外婆讲的儿唤娘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当年临小北海有一大间房是我们的音乐教室,室内排列着一排排的课桌,每班每周一节的音乐课,多才多艺的胡老师就在这间临海的教室里,脚踏风琴一遍又一遍地教我们唱歌、习谱;音乐厅前也有一个很大的平台,那是体育老师贺老师每天早上站在那高高的平台上吹着嘹亮的哨声,非常有节奏地指挥着全校二十五个班的学生跑步;跑够圈数后,随着哨声,大家横平竖直地排好队列,在一二一的哨声中迎着朝阳做广播体操,严厉的贺老师如发现那个同学稍稍出列,他会飞快地跳下台,用他那笔直的长臂刷向那个学生的肩头。</p><p class="ql-block">‍ 当我步入到当年的音乐室原址时,四周的墙壁不见了,只有东西两边还立着半壁红墙,一座优雅的龙亭紧临北海,亭内栏杆的石柱上,<span style="font-size:18px;">两尊佛像</span>双手合十面对面地显现在石栏之上。</p><p class="ql-block">‍ 看到如此虔诚的佛像,我印证了外婆讲的故事,耳畔也疑惑地回荡起那悠长而凄凉的喊娘声;李校长当年那带着磁音的科学解释也在绕梁余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完稿于2024年11月6号</p> <p class="ql-block">后记:文中的铁树在我们四季分明的北方很少见到,冬天只有青绿的松柏,其它树都是落叶植物,一到冬天眼前全是光秃秃的一片。</p><p class="ql-block">‍ 外婆大约生于1880年前,不知道外婆一生中是否见过铁树,我所知道的,舅舅1941年领着全家外出逃荒,一路沿着伏牛山脉逃到镇平后辗转逃到开封,在开封舅舅从小生意做起,并逐渐成功,1952年公私合营后,便携全家回到老家,所以外婆曾在开封住过十多年,但开封的气候同样生长不了开花的铁树;但是更遥远的事就不清楚了,当年外公一直在江西景德镇法国贸易公司在此设的办事处工作,不知道外婆是否去过景德镇,景德镇许有铁树?</p><p class="ql-block">‍ 外婆如若从没见过铁树,那么此故事一定不是外婆杜撰的来安慰我的故事,从小北海龙亭间的那两尊千年的虔诚的佛像来佐证,那一定是一个古老的凄凉的传说或真实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但“千年铁树才开花、铁树开花母回头”的故事,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1980年前我从未见过铁树,她是什么样的高大植物?开的花又是多么神奇?为什么千年才能开一次花呢?</p><p class="ql-block">‍ 直到八十年代后,单位逐步从南方引来许多绿色不落叶植物,最引起我关注的就是铁树,啊!原来它根本不是什么大树,只是从根部发出长长的如鳞片一样的长叶柄,随着叶柄的逐渐衰老脱落,根茎一点一点地出土,像极了慢慢长高的满身带麟的陀螺。</p><p class="ql-block">‍ 人们把它作为一种景观摆放在办公室,一年四季呈现出绿色的长叶,但几十年来从未见开花,我更笃信了外婆的说辞,千年铁树才开花。</p><p class="ql-block">‍ 直到2005年5月份,我到深圳参加审计厅主办的业务培训班学习,住在市委党校招待所。</p><p class="ql-block">‍招待所院内,间隔有距地生长着好多铁树,铁树正值开花期,每一棵铁树正中心都开着淡黄色的一大簇花,而且雌树和雄树开出的花形截然不同。</p><p class="ql-block">‍后,在坐车前往珠海的途中,沿路山坡上除高大的树木外,树荫下全是一簇一簇的铁树,犹如北方满坡架岭的灌木丛,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树种。</p><p class="ql-block">‍ 南北的气候差异造成了物种的不同生长特性,古老的北方人看到的只是难以开花的铁树,所以才有那美丽而又凄凉的“儿呼母”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哪里知道在尚未开发的岭南之地,遍地都是随季开花的铁树。</p><p class="ql-block">‍就像古代人称:直接入海的河流称谓“瀆”,所以古时只有“四瀆”之水。</p><p class="ql-block">‍而在途中我看到那滔滔的珠江时,曾震惊地想,这么大的直接入海的河流怎么没被称为“瀆”呢?如同东北的直接入海河流一样</p><p class="ql-block">‍恐怕原因也是古代的中原人也从未领略过岭南和关外的水系。</p><p class="ql-block">‍地域限制了人们的思维和眼界</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2024年11月15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于珀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