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旧事（一二零）

白强

前情说道：珍珍把大哥送走后，一个人睡到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世伟。 想想当初的世伟，再看看现在的世伟。谁会想到世伟会变成这样，生活就是个王八蛋总是欺负好人，好人似乎得不到好报受尽磨难。看看那些黑皮流氓偷人盗窃一个个水急流光人模人样的光景过得很滋润。 同时也想起自己，这一生追求爱情却偏偏被爱情折磨。遇到的几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渣。怨老天的不公，叹命运的不济。为自己的命运不能自己主宰感到悲哀。想着，想着慢慢的进入梦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珍珍和大哥的聊天中又提到了世伟。 大哥对珍珍说：“你和狗娃结婚两年后，公社里裁减民办教师，世伟被裁减。当时村里土地承包到户，也就是单干了。人们都在拼命干活，正好那几年风调雨顺家家户户都打了不少粮食，吃饭都不成问题，唯独世伟家年年打不下粮，依然在饿着肚子。” 珍珍问道：“为什么？” 大哥说：“世伟本就没有受过苦，肩不能挑，手不能犁。也许是吃不下苦，也许是不会受苦的缘故。从教师成了农民随着身份的转变，心高气傲的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在家里受了不到半年苦就把地撂给老婆，跟着妻姨父去贩牲口，贩药材一年跑的不着家。几年下来粮没有打下，钱没有挣到。欠了一屁股债，天天有人来要账，家里老婆孩子没饭吃，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最后老婆跟一个疤子石匠跑了，丢下两个孩子跟爷爷奶奶生活。此时的世伟更是不回家了。 好不容易爷爷奶奶把两个孩子抚养到十几岁，结果没人教育，引不到正路上都走歪了。 前两年世伟的儿子偷人被公安抓的判了几年刑。女儿在舞厅里当小姐，屁股上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两个孩子是废了。 世伟在外面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到村里再也没有出去，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在村里受苦。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打不了多少粮，几年的功夫就操磨成这样。 珍珍听了大哥的讲述，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怎么会是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咋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哥说：“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凭着一幅臭皮囊到处招摇闯骗，吃喝嫖赌也算是五毒俱全，至于沾花惹草就更不用说了，就在你为她相处的那段时间还和其他女人交往着，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父亲也是为你好才逼着你嫁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子，拆撒了多少家庭。两口子本就感情不和，因为外面的女人逼的老婆喝了老鼠药，辛亏老鼠药是假的没有造成后果。从哪以后老婆就跟石匠跑了。” 大哥见珍珍没有反应接着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在提这个人了。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报应，不值得同情。” 珍珍听大哥这么一说，顿时懵了，如同天塌了似的，日思夜想的世伟竟是这样的一个人。自认为的爱情现在想想竟然如此一文不值。恨不得立马把世伟掐死方能解恨。 玉宝继续说：“本不想给你说这些事。看出来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把世伟放下。今天你听了世伟的为人做事，应该死心了。回去好好跟狗娃过日子，别折腾了。” 珍珍心想狗娃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狗娃，也没有付出真心，无论狗娃做出什么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和世伟不同，因为跟世伟是动了真情的，付出了真心，所以心寒，死的心都有。 珍珍说：“嗯。” 至从和玉宝聊天后，珍珍对世伟彻底死心了，再不报任何幻想了。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就到了腊月初一。珍珍的母亲恢复了健康。能够自由行走了；能够生活自理了。 吃过早饭。珍珍对母亲说：“快过年了，今年到我家里过年，明年天暖了再回来。” 母亲说：“我这么大的年纪不是出门的时候了。我哪里也不去。到你们家我膈应也不自在，尽给你添些麻烦，狗娃看见我也不顺眼。我一个人在家里自在惯了，想吃什么做什么。不用看人的眉高眼低。” 无论珍珍怎么劝说，母亲就是不答应。珍珍只好忙着给母亲缝补衣服，拆洗被褥，推磨滚碾子。把穿的吃的都给预备好，打算过了腊八回去。 腊月初八晚上大哥一家人都来了。 珍珍对大哥说：“快过年了，明天我就回去，母亲的衣服和被褥该洗的都洗了，该缝补的都缝补了，吃的面，喝的米也都准备好了，估计能吃一段时间。明年正月里我再来给收拾。晚上母亲一个人住怕出意外，让小伟搬过来住？” 玉宝说：“你就放心的回去。腊月里我也没事，粉条也漏完了。晚上我搬过来和娘一起住。回去好好和狗娃过日子，别瞎闹腾。” 珍珍母亲的说：“我现在身体好了，能照顾自己。你就放心的回去，玉宝晚上也不要过来。过几天来给我把水瓮担满就行了。” 小伟妈的千叮咛万嘱咐让珍珍回去了记得给小伟瞅对象。 珍珍对嫂子说：“嫂子你放心，小伟的对象包在我身上。我回去就张罗给咱小伟说对象。”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聊到九点左右，玉宝一家人才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珍珍收拾好行李准备起身，玉宝一家人又来了，算是给珍珍道别。 小伟说：“姑姑我送你去。” 珍珍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伟说：“这么多东西还是我送你去。” 说毕就推着自行车前面走了。 珍珍告别了母亲和哥嫂，跟着小伟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娘家的大门。快出村时不由的回头望了望，母亲还在硷畔上站着，不由的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