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的灵魂

如庚131424473

回到阔别几十年的故乡，正是深秋的时节。田野里色彩斑斓，瓜果飘香，大地生机勃，丰盈可亲，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当年的秋收时节。

那时候深秋时节家乡山岭上的柿子被岁月喂养的硕果累累，在天地间行成一道别样的风景。秋风吹过，柿叶哗哗作响，在秋风中旋转着投进大地母亲的怀抱。鲜红的柿子挂在枝头，像点缀在山野上的红色火焰。

我们走进柿子树园，那熟透的柿子散发着一缕缕甜丝丝的迷人气息。轻轻摘下一个柿子，触感它的光滑与圆润丰满。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就像捧着柿树的心脏，似乎感受到它有节奏的跳动而沉浸于满心的喜悦。

柿子成熟的季节，村里的人总显得格外的忙碌。带着竹筐和长长的梯子，爬上高高的树冠，采集树上的硕果，用带着的竹竿小心地夹住高处的柿子。挂满枝头的柿子如同繁星般闪烁，每一颗柿子树上，那一颗颗柿子仿佛是秋天的精灵，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着，仿佛向我们诉说着秋天的故事。我们情不自禁地沉浸于这美好的氛围中，感受到到柿子醉了秋天的诗意。

把收下的柿子运回家中，开始了分选柿子的工作。步骤很简单，首先是把柿子软硬分开，熟透长软的柿子是人们渴望的珍品。小心剥开那层薄薄的皮，里面的果肉如同晶莹剔透的琥珀一般鲜嫩欲滴，汁水顺着手指缓缓流淌，那甜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如花瓣散开，一直甜到心底最深处。农村那时候不管到谁家串门都可以用现成的烘柿招待。而且小孩儿，老人都可以方便享用。那时候可要小心，防止小孩子贪吃，美味的柿子难以消化。

忙碌的工作是处理那些硬柿子。如果要立即食用硬柿子，需要用个大缸或者大盆，把柿子放到里边用温水浸泡并保持水温，以去除苦涩，经过两三天就可以变成漤柿，口感爽脆，方便运输，这个时节漤柿经常可以在乡村集市中见到。

更大的处理柿子的工程是做柿饼。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先进的工具，用手工把柿子削皮。人们围在一起，一起边聊天边便削去柿子的皮。由于削皮的速度比较慢，考验人的耐力。人们往往利用农时空间的时间，全家围成堆儿。孩子们围着打转，把削下的皮收集在一起。

接着就是把削好的柿子和皮分开，分别过一下热水，用时很短，大约半分钟左右。之后把柿子串在一起，挂起来晾晒。或者平放一层，只是需要经常翻动。柿子要放在外边晒三天，可以适当用手捏一捏，检查硬度是否软化。当然不能用力过大，注意不要捏破。

晾晒一周后找一个干净的容器，铺平一层柿子皮，放一层柿饼。再添一层柿子皮，以此类推，放在干燥通风处。大概半个月就能出霜了，柿饼就可以食用，并且有很长的保质期。

柿饼具有非常甜美的口感，甜味醇厚，每一口都能感受到丝滑和甜润。柿饼的果肉，软糯细腻，入口即化，在咀嚼时有丰富的层次感。一颗普通的柿子，人们用智慧让它吸收日月精华而产生蜕变，化苦涩为神奇，把它的灵魂开拓到极致，创造出妙不可言的味觉冲击。

每逢佳节庆典，柿饼总是互相馈赠的佳品。尤其是春节的时候，农村人的桌面上一般总有一款装柿饼的盘子。

柿饼表面的白霜，误解的人认为是一种霉变。实际上是日月精华赋予的柿霜，它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是清热生津 、润泽止渴、止血的良药，家乡人经常用拿来治疗口疮。

使我印象最深的是，少年时代吃过的柿糠窝窝。那些做柿饼剩下的柿皮，晒干之后保存下来。再加上柿子多了来不及削皮，把它切片晾晒，俗称柿瓣。

当年农村困难缺粮的时候，柿子皮和柿瓣放在石碾上碾成面，加入少量的粗粮，做成窝窝头。由于有柿子的甜味，掩盖粗粮的难咽，感觉很好吃，尤其是苦度灾荒之年的时候，更是一道难得美味。

回到了家乡，又见到了家乡的柿子，也能吃到家乡的柿子。唯一的缺憾就是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当年的柿糠窝窝再也见不到了，人们再也不把削下的柿皮当回事，或许帮助人们度过饥荒的柿糠，是柿子奉献给乡亲们的最后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