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脸色

王玉光

　　今年的天气有些特别。该冷的时候不冷，霜降以来仍然艳阳高照 ，温暖如春，气温在20度左右 居高不下，有一种季节的反常。马上就到了立冬节气了。昨天晚上突然下了场大雨，接又演绎了一场雨夹雪的转变。

天气预报：未来三天，内蒙古中东部、东北地区中西部和北部等地自西向东先后有大到暴雪，部分地区有大暴雪，局地特大暴雪，新增积雪深度10～20厘米，局地可达25厘米以上。这场雪和气温的骤降，应该是彻底告别了秋天还有的那一点温和，毫不留情地把我们推进冬天的季节。

天气从昨天的暖如初春，一下子变得天气骤冷，白雪皑皑，像坐过山车一样，从高处一下子降到谷地。突变的天气让我们有点不适应，又觉得她似曾相识，我在想，终于我想起来了……我上小学时，我们有一个音乐老师叫李忠信，手风琴拉得棒，课讲的也很好，但他的脾气很古怪。每逢上音乐课，本来嘻笑的课堂，只要他一进来便杳无声息。他脸似冰霜，没有一点笑容。同学们背着手，端坐着认真听讲。每当他提问时，大家提心掉胆地怕点到自已，课堂里只有他不停踱步的皮鞋声踩着地板嘎嘎地响……

　　我记得这几年立冬都很温和，叫做缓缓的变化，温柔的让度，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今年的立冬前怎么变成那种不讲理的人，说变脸就变脸；又像旧时的婆婆对初嫁的媳媳按例要给脸色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小雨未停，大雪蒙蒙，白昼无光，天地笼统。老天繃着一张灰暗无光的脸。这张脸，小时候姥姥打我时看见过； 爸爸教训我时看见过； 老师问我为什么逃学看见过，剩下的就是记忆中冬天大雪漫天的时候。

我反感天阴如晦的脸色，但是我喜欢雪。你看那初冬的雪花，从年而降，飘飘地、漫漫地、茫茫地，搅得天地蒼茫寒彻，人们的视线都混沌了。

　　雪花在冬天里孕育，年年相见，终身相随。又是一年没见了，真有些想。雪是洁白的，他们被送到了大地，覆盖了千山万物，让世界变得那么干净 、那么静谧，也给了人们，特别是给了孩子们太多的欢乐。

记得小时候，下雪天就是我们的节日，有时连上学都忘了。孩子们在风雪中追逐着，打着雪球。打在脸上的雪球炸开了、融化了，带着体温的雪水滴滴嗒嗒地落在地上。我们的脖腔里也灌满了雪，流到了前胸和脊背，应该是凉凉的却觉不出来。我们堆雪人，筑战壕，有时竟用手来捧雪和拍雪，而浑身还冒着热气。俱往矣，小时的事情早已成为回忆，但在我的心里却留着永不忘记的温馨。

立冬的脸是不好看，但成熟的我们早己习惯成自然。我们为了看雪，爱那雪的景色，多想让他慢慢的下着，不要停下来。这是今年第一次降雪，一年了，也算一种久违的再遇。我不愿做温暖的花朵，不能躲在家里作壁上观。虽然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嬉笑玩雪，却也要像青松翠树一样迎雪而立，落得一身白，图得雪中爽。

　　人老了也会保留一些孩子的性格。我穿好冬装和防滑鞋，毅然地走到屋外。我用手接着雪，不断地在手上揉搓，雪多成了水，变成了带着体温融化了。我“咔哧咔哧”地踩着没有痕迹的新雪，向后山走去。

雪挂满了树梢，茏罩了大地，无休无止地涌涌而来，一会儿就沾满了你的全身。我走到高处，挺立在一片纷紛扬扬的白色之中，有一种自豪的热流在身上沸腾着。晦暗的天也许是立冬前的脸色，然而他一点儿都不会影响我的情绪，我不禁放声高吟：“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看长城内外……”此时此刻，我心里是多么的痛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