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传承——观看维也纳爱乐乐乐广州第一场演出有感

天安

<p class="ql-block">11月的广州,秋高气爽,让人愉悦。在这愉悦之中,11月4日,维也纳爱乐乐团这一有着180多年历史的乐团,在尼尔森斯的带领下,来到广州星海音乐大厅,用肖斯塔科维奇和德沃夏克的两部作品与广州观众相聚。</p><p class="ql-block">随着尼尔森斯的指挥棒,肖斯塔科维奇第九号交响曲在大厅回响,这部完成于1945年的作品不长,全曲洋溢着喜悦乐观。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我听得不多,还听不太懂,据说这是他最轻松欢快的作品,但我听到的还是悲伤沉重,甚至还有一丝心灵的悸颤,这大概是肖斯塔科维奇这个名字很容易让我们想到他的另一部作品——第七交响曲,也叫列宁格勒交响曲,这是肖斯塔科维奇在德国围困列宁格勒900多个日夜里,列宁格勒全体人民与法西斯生死拼搏、浴血奋战的残酷时期写出来的。</p><p class="ql-block">1941年8月9日,还在被德军围困的列宁格勒市政府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音乐大厅公开演奏了肖斯塔科维奇的列宁格勒交响曲,演出的80名乐手有的是从哨所赶来的机枪手、有的是从医院跑出来的伤员、单簧管乐手是直接从最前线赶到乐团的,从市民中选来的28名乐手只有一人是自己走来的,其余都是搀扶来的。那一天,德军、被围困的市民、全世界的人们,通过电波都听到了从列宁格勒传出的坚定不屈的声音。</p><p class="ql-block">1943年8月9日,胜利了的列宁格勒市政府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布置还原了两年前演出的那个现场,再次奏响了《列宁格勒交响曲》,乐队的乐手还是当年演奏的那些人,观众还是当年观看演出的那些观众。只是乐队席的椅子坐的不是演奏的乐手,而是放着一束束的鲜花和他们生前使用的乐器。台下的观众也只剩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死于战火或饥饿。唯一没有变化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曲和向后人传递着的苏维埃人不屈的精神。</p><p class="ql-block">神圣的俄罗斯,还有伟大的苏联,从文化上主要是心灵上,给予我们的震撼是巨大的,影响是深刻的。</p><p class="ql-block">80年代,没有那一个人没看过苏俄小说,没唱过苏俄歌曲。那个时候,《三套车》《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像风一样吹来,成为校园吉他手弹唱的必选曲子。我记得当年挤在二十多人灯火昏暗的宿舍,喜欢吉他的同学弹着《三套车》、《山楂树》,一遍一遍,弹到我们进入梦乡。</p><p class="ql-block">我们读了许多苏俄小说,从普希金、托尔斯泰读到高尔基、奥斯特洛夫斯基。坦率地说,外国文学中,内心深处觉得俄苏文学更加亲切,更能触动心灵。沙俄时代的知识分子和苏联时期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命运多舛,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中国画家学俄罗斯油画,怎么画,都还是会少一些铅色的沉重,少一种灵魂的重量。但是在那铅色的沉重中又会露出一线亮光,使沉重的精神显得神秘神圣、优雅高贵。我们有谁不喜欢柴科夫斯基充满浓郁民族风格的协奏曲,以及那首如梦如幻的《如歌的行板》,又有谁没有看过听过柴可夫斯基充满浪漫主义的芭蕾舞剧《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p><p class="ql-block">在那一个纯真的年代,我们为何如此钟情苏俄歌曲,不是因为我们了解俄罗斯和苏联,也不是怀旧与思乡。我们用青春的迷惘和忧愁,选择了俄罗斯的忧郁和苏联的优雅,这是一种文化的选择,关乎这个民族特有的格调和气质。</p><p class="ql-block">俄国最值得我们汲取的,就是他们从来没有失去自己的民族自信、自己民族的主体文化。中国这样一个有着几千年文明传统的国家,应该从本民族的文化传统里寻找智慧,寻找我们民族在天地之间安身立命的那一套价值系统。</p><p class="ql-block">这或许就是这一场音乐会给我的启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