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老师的“压惊”酒

竹影留云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见过有红白事请客的,有办满月酒、生日宴或升学宴的,也有请托送礼喝酒的,独未曾见过有给自己“压惊”请客的,刑老师倒让我开了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晚秋的周日,一帮文友相约碧水山庄,我亦乘兴而往。不为别的,只为一群志趣相投的诗友能够有机会相聚一下。碧水山庄不在闹市,只在陆水山林深处。沿着羊肠小道,穿过秋日沉寂的竹林,几度峰回路转之后顿觉豁然开朗,便见一处闲适自在的庭院安静地座落于山林之间,虽无梁园邺下之奢,也有金谷兰亭之雅。盖因庄主亦属同道中人,酬唱应和,自是不二之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到的,是自己来的早了还是别人来的迟了,反正满园的寂寥和满山的秋色因我的冒然撞入而冲破了它原有的宁静。我再不忍搅扰,便独自坐在车内安静地等候。不多时一辆白色的小车翩然而至,只见刑老师满面春风地下来,我便也下车打招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刑老师是文学社“烤团”的“组织部长”,为人开朗热心,“烤团”的一应活动全由她联络组织。虽然她不是庄主,但这回是她做东,说起此次聚会,她不由感慨:一切缘起于上周她去武汉的经历……我正想一探究竟,她又忙着去接人,说把故事留待稍后与大家分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近午时分,众人陆续到齐。有腼腆的深蓝、佛系的马老师、温雅的菩提子和清朗的赵老师,还有内敛的月牙儿与娴静的寒烟……庄主热情邀请大家入席。一张大圆桌,不分宾主,我挨着刑老师坐下,看着她豪爽地招呼倒酒。我知道她好酒量,能喝,肯定要喝个痛快。不想她自己却滴酒未倒,只倒满白开水,她说她吃罢饭就要赶去武汉看孙子,不能喝酒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话匣子打开,我才知道她上周武汉历险的故事。上周她去武汉女儿家,某日正在家中,忽闻烟味刺鼻。原来是楼下失火了,烟雾翻涌弥漫,也不知是几楼失火,慌乱间她抱上孙子,打开门欲冲下楼道。幸亏女儿阻拦,让她关紧房门,赶紧拨打报警电话。稍后消防赶来灭了火,她一家才转危为安。劫后重生,是不是值得庆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起这事的时候,刑老师风轻云淡,但当时惊魂时刻的紧张和害怕只有她心里最清楚,所以今天借酒“压惊”了。人生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所以生活的每一天、朋友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值得珍视。大家纷纷举杯,祝福她平平安安。其实“压惊”也罢,庆祝也罢,都不过是个藉口,只有历经劫波才会明白,珍惜并去爱着眼前人和身边人,才是最要紧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刑老师因急着要去见她最疼的孙子不喝酒,她以水代酒频频举杯,能把喝水喝得像酒一样的滋味和气势也只有她了。反倒是平素从不喝酒的我倒觉得这个场合我应该喝点什么,于是不自觉地倒了小半杯白酒,真刀实枪地跟哥儿们干了。酒一下肚,脸便泛起潮红,我本不胜酒力,但若有所悟便整上一口也不虚此行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吃罢午饭,秋阳正暖。我们接着开展下午的娱乐活动,刑老师道别离去,我与文友一起玩牌。文人打牌相当斯文平和,一下午我都不知道怎么出的牌,酒劲上头一味参瞌睡,等酒劲消退清醒过来已近收场了。不过输赢真不在心上,只要一起玩得开心自在就好。我由衷感谢刑老师的这餐酒,她让我学会更加珍视纯粹的友情和亲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