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邮电所和两位室主任

老右玉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石海庆遗像上世纪60年代</font></b></h3> <h1><b>  我讲的具体单位,即李达窑邮电所,我说的两位室主任,一位是石海庆,另一位是郑国荣,他俩先后都曾当过该所的营业室主任,也许大家还不明白,为何基层邮电所里的掌柜的不叫所长,而称主任?这是因为过去邮电系统编制少,人员短缺,单位里的头头,不仅要负责所里的日常行政管理,而且还要分担一些营业室里的具体业务,故此得名。<br>  李达窑邮电所地处右玉县东山上,驻在乡政府所在地。上世纪90年代初,我曾在李达窑乡工作四年,虽说时间短暂,但我已和该地方结下了不解之缘,从1997年调离到退休后的今天,跌下功夫,总喜欢到那里跑窜。</b><br><b> 我这个人天生没出息,去了北京这一国际大都市,顶多呆上个把月,我就想回老家啦。在京礼拜天,孩子们碰达领我下饭店,给我点道没吃过的菜肴,什么日本料理生鸡蛋拌米饭,俄罗斯洋葱牛肉饺蘸奶油,我腹脏如此硬的人,吃了过后都有些恶心。近年来,自己随着年龄逐年增大,越来越感到吃的最舒服的,还是小时候常吃的莜面山药蛋。如今,右玉北岭梁的莜面成了我的最爱。<br> 今年8月7日,我和朋友朱羊唤、刘义泉一道上二十一村王义家串门,晌午饭在他家吃,蒸莜面,炖猪肉,捣烧酒,四个老弟兄,红火了大半天。后晌,我们开车返到李达窑,将他们二人放下,我在街上碰见了原邮电所营业室主任郑国荣,他见我,急忙上前握住我的手说:“可长时间没见贺书记的面,稀罕的,快欢欢地进我家,圪阴上一阵儿。”<br> 我也没谦让,跟着照直上了他的家,一进大门,看到这位八十二岁的老人,还和从前一样爱整洁干净,院里拾掇的连个柴棍棍也没有,老伴儿家打扫的也是清粼格水,当我走到正房后正面,看到相框里装着老郑当主任时,身着邮政装、胸戴大红花、脖系紫领带的大幅彩照时,我问他:“你这是多会儿拍下如此英姿飒爽的照片?”他说:“1994年刚归朔州的第二年,市局给我评了个劳模,这是当年市局宣传橱窗里,光荣榜中所用的照片。”我说:“当年我们的郑主任挺牛B啊!”他说:“我从上世纪60年代参加工作以来,省、市、县评过无数次劳动模范,荣誉证书存下一大堆。1966年春期,我被评上省劳模,县局通知我到太原开会,我因推有病,实则怕误了每天挣三毛钱的下乡补助,故没去参会,后来马炳仁局长把喜报和奖状捎给了我,可惜这些东西日能死找不到啦! ”<br>说罢,他从柜子把所有的荣誉证抱到炕上。另外,还有一枚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颁发给他的献身邮电35年纪念章,让我顿生敬意。我让他找个布单子铺到室外,把证书整齐摆到上面,我拍张照片。拍过证书,顺便我还为他留了近影。我说:“跟你相处四年,光知道你是县局的先进职工,竟然还不晓得你在邮电方面做出如此突出的成绩。我跟他讲,近期自己打算出书,想把你的模范事迹写一短文,搁置其中。”</b><br></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郑国荣获得的各级荣誉证书</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献身邮电事业35年纪念章直径5厘米铝质邮电部颁发</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人民邮电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郑国荣近照2024年8月</font></b></h3> <b><font color="#ff8a00">李达窑邮电所郑国荣工号牌长4.5厘米宽1.5厘米铝合金70年代</font></b>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雁同地区邮电局颁发20世纪70年代</font></b></h3> <h1><p><b>  他谦虚地说:“我寡蛋(没什么),要写你还是写一写我的前任老主任石海庆。我们李达窑所,名誉上是1954年就成立了,可实际上头三四年,房没房,人没人,就孙林国一个光杆司令,在供销社院内租了一间东下房,临时开展一点代办业务。要说我们东山上真正建起邮电所,还是在人家石海庆主任手上。他是1958年从高家堡所调任李达窑当主任的。他来后,惬儿塄腾(很快)盖起了营业室不说,各项工作也都走在其它邮电所的前面,后来,成为雁北邮电系统的先进单位,最后发展成山西省邮电系统的红旗单位。上世纪50年代末,省邮电管理局局长王志坚亲自骑马,从县城上李达窑所视察,各项工作均得到他的肯定,其先进经验,在省邮电简报上多次发表,并在全省推广。”我说:“老人的事迹够突出,但问题是他在1986年就去世啦,死了近四十年,这事儿你叫我找谁去问细?”老郑提供线索说:“贺书记,你可找邮电上的老人和他的儿女们了解一下。”<br></b><b> 前段时间,我因种植牙齿,没顾上问细此事,近日我回到家中,其它营生较少,自不如然就想起了这档事儿。我先是给邮电老人王世英、王存虎和原县邮电局书记于文龙打了电话,从他们那里我得到了有关石海庆的不少有用信息,但有关他的具体事迹,因年长日久,谁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br></b><b> 后来,我拐弯抹角寻(xin)揣见他二儿石平的电话,结果拨通后,他同样对自己父亲的事情不甚了解,他告诉了我小兄弟石进的手机号码,并说,父亲在办理退休手续时,好像石进从农机厂提溜回父亲的档案,事办完,厂里没人摧要,我小弟也没去送还,档案一直搁在他手上,小试你跟他联系,看看档案中是否有你需要的东西。</b></p><p><b> 随即我给石进打通了电话,说明了我的意图,他十分高兴,非常配合。他说,不仅父亲的档案在我手上,还有1957年他出席山西省邮电企业第一次先进生产者代表会议,颁发给他的一枚蚕豆大小的纪念章和他刚参加工作时佩戴的一枚烧酒盅大小的邮电帽徽,他死后,我都收攒起来了,不知这些东西对你写作是否有用?如需要我把档案和徽章一并让右玉跑朔州的出租车捎给你。<br></b><b> 几天来,我找不到石海庆的材料,坑的抓疯,抢活儿天上吊下个“林妹妹” ,我焉有不要的道理,我回话说: “麻烦你一两天就把东西捎下来吧,我等着急用,用后我回右玉时,及时还与你。”他说:“31号我去北京有点儿着急事,不过,当天去我当天返回。一号前晌我一准将东西捎下朔州”。<br></b><b> 那天9点左右,他与我来电说:“小车师傅把捎东西的事给忘秋啦,到了刘虎狮村他才想起给我打电话,问我班车捎行不行?不过,班车捎不给往家门口送,十一点半需要你辛苦一趟,到朔州汽车北站去取货。”我回话说:“可以。”<br></b><b> 第二天,我准时到达北站,结果等到十二点半还是狼吃鬼——没影儿,等我拿上东西回到家,已是后晌一点半啦,老婆安排晌午饭吃豆面压饸饹,熬的猪肉黄花菜臊子也都凉啦。<br></b><b> 饭后,我也没顾上丢个盹,认真仔细地看完石海庆的全部档案材料,并对他的遗物和遗照进行了翻拍,此时,我才对写石海庆这位老模范,心里多少有点儿谱。<br></b><b> 黑将来,石进又将他们兄弟姊妹们在一起议商他父亲的情况,通过视频通话方式跟我拉呱了挺长时间。他说,过去我们常听自己的母亲叨拉说,你大(父)可是个“没调货”,他在李达窑当主任期间,营业室的事情,收信、汇款、分报纸、发电报一切事情他全揽,甚至连</b><b style="color: inherit;">打扫卫生他也要管。每天乡邮员背上三四十斤东西,跑上六七十里山路,不管他们回来的再晚,他总还要给人家话务员和乡邮员开一个钟头会,发现别人有点儿小毛病,他往死嘞吵噘人家。家里再忙,根本指望不上他做一个钱的营生,他天每日,黑曲曲走,黑洞洞回,一天到晚不知忙了些啥?</b></p><b> 再是,他对我们子女们也管束的特别紧,一次,我大哥上大庙山拔猪草,回家时路过邮电所,他进去正好碰上伙房蒸出馒头,大师傅就把自己那一个给了我大哥,晌午吃饭时,我大发现大师傅光吃了半碗烩山药,而没有吃馒头。于是,他就向大师傅追问上没完,无奈之下,人家只好告诉了他实情,当天晚上他回到家,进得门来,二话没说,圪菜菜(像声词)操了我大哥一个刮刷(耳光),从此以后,我们兄弟姊妹再没一个登过邮电所的门槛。<br> 还有,在我大的眼里,家中再大的事情也属小事,工作上再小的事情也属大事,1960年饿肚时期,家里揭不开锅,他也以当无然,从来不去主动想办法,都是我母亲独自上树捋榆钱儿,一人出去挑苦菜,解决生活上的问题。可就在那年,他的机要通信员审查,左云县委和公安局没通过,说他1948年随国民党到绥远,有参加国民党的嫌疑。因此,他白天唉声叹气吃不下饭,黑夜打滚不塄睡不着觉,一月瘦了七八斤,一连数月孩日老婆不理操,直到第二年右玉县重新成立,他加入国民党的问题才调查清楚,他的机要通信员审查才得以通过。从此,他的眉颅骨也才算彻底崩展。<br> 综上所述,通过邮电老人们对石海庆的一致好评、儿女们略举事例以小见大、老徽章诉说了他的奋斗岁月、老档案见证了他的荣光历史,他的工作单位之所以能成为全省红旗邮电所,本人能评为全省邮电系统先进模范人物,可谓名至实归。</b><br></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山西省邮电企业第一次先进生产者代表会为石海庆颁发的纪念章长2厘米宽2厘米铜质1957年</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ff8a00"><b>山西省邮电企业第一次先进生产者代表会为石海庆颁发的纪念章1957年度</b></font></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石海庆的邮政老帽徽直径3厘米铜质上世纪5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右玉县第一街人民政府给邮电局长张德武关于石海庆参加工作的介绍信长19厘米宽13厘米1952年</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石海庆机要员鉴定审查鉴定表1960年</font></b></h3> <h1><b>  根据时间推算,我回右玉不足两年,石主任便离开了人世,很可能我俩未曾谋面,故我对他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对下面要介绍的郑国荣主任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在李达窑乡工作期间,几乎两人天天打交道,我记得只要邮车上了乡里头,肯定第一时间,他会先到我的办公室,放下报纸,没着急事他总会跟我闲聊一阵子,有时黑将来乡里没客人,我也会转玩进邮电所圪操(呆)一会儿。<br></b><b> 我知道他是油坊镇贾家窑村人,1943年出生,他从小少爹没娘,八个月头上父亲郑满仓因病去世,五岁时母亲王改梅坐月子死亡,他无家可归,由姥姥拉扯抚养,他7岁开始拦牛放羊当打扮,浪迹他乡,直到17岁才又回到故乡,开始独立生活。<br></b><b> 他虽孤身一人,过着灰清冷灶的光棍生活,但也没有自暴自弃,他积极参加农业社集体生产劳动,积极报名上民校学习文化,家也打扫的清摊利净。后来,大队干部看这后生挺急活,便用他当了仓库保管员。他别的都挺好,只是不会做饭,一天三顿饭,不是搅块垒,便是打拿糕,糊巴煨烂,多数做不熟,经常吃的肚子疼。<br></b><b> 公社书记纪满下乡包贾家窑村,有时事情多,常在该村过夜,一般住在郑国荣家,书记发现他经常半夜五静上厕所,书记问他:“你肠胃不好吗?”他把缘由告诉了书记,纪书记说:“二毛眼呀,你生一顿,冷一顿,照这样下去,是个往死了吃。”<br></b><b> 1963年年底,突然有一天纪书记跟他说:“二毛眼,你去油坊邮电支局当乡邮员吧,你这一个人生活终究也弄不成”。书记说完,没多长时间他便下油坊报到,成为一名正式乡邮员。”</b></h1><h1><b> 过去的乡邮员,那是最苦的一种差事,每天要背三四十斤重的邮包,行走六七十里山路,而且不管严寒酷暑,急雨暴雪天气你都得按时上路,不得有误。县邮电局与郑国荣一碰碰招了数十名乡邮员,有好些人受不下那份儿罪,像铁山的刘玉、青杨沟的刘华、头水泉的郭权等都中途打了半工,像右卫城的李增扣跑一趟就泡坡(不干)了。<br></b><b> 而郑国荣非但没打半工,并且工作干的相当出色,他重活儿累活儿总是抢着干,上世纪70年代以前,雁北邮电系统还没有自己的邮路,各个区县的邮包,平素主要依托雁运的客车捎带,但如遇降雨下雪天气,那时全区无油路,路况十分糟糕,客车便无法通行。只好靠乡邮员骑自行车逐段传送,像大同至右卫这条邮路,先从大同传到高山,高山传到左云,左云传到油坊,最后从油坊再传上右卫。遇上这般灰天气,下左云取邮包一般都少不了郑国荣。<br></b><b> 他在油坊支局,开始跑牛心东线,后来跑威远一带,先后干了一年多,县局为了加强李达窑红旗邮电所的力量,将他调入该所,当邮工又近七年。1970年10月老主任石海庆,因工作需要调回县局,经老主任极力推荐,结合他平时工作表现,县局决定让他接任了李达窑邮电所营业室主任职务。<br></b><b> 他这主任当的年限最长,除1976年右玉地震,县局事务多,抽他回去搞了二年总务外,其余时间均在李达窑邮电所主任岗位上,一直当到2016年邮电所彻底塌烂,他的工作也算 “死”在槽家底。<br></b><b> 他献身邮电事业半个多世纪,经历了我国基层邮电所的兴衰,他为邮电事业贡献出毕生的精力。多少年来,李达窑邮电所曾连着东山沟老百姓数千人的心,他为庄户人一次次寄去父母无尽的牵挂,也一次次收到游子报来的平安。<br></b><b> 如今他虽已步入耄耋之年,生活在乡下,但他觉得十分满足,幸福无比。但也常常会回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思谋起他在步班跑乡邮那种恓惶的过往。他说,开始跑乡邮有“五怕”。</b></h1>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人民邮政包长45厘米宽30厘米7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李达窑邮电所曾使用过的30门老磁石电话交换机高120厘米厚66厘米宽52厘米广州有线电厂生产上世纪七八十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郑国荣珍藏的邮政工号牌通径2.8厘米材质铁6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李达窑所农村话费收据1980年</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邮政信箱宽24厘米高46厘米厚24厘米上世纪9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邮政信筒上世纪9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郑国荣的28绿皮邮政自行车上世纪90年代</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郑国荣曾戴过的大沿帽</font></b></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ff8a00">作者在李达窑乡工作期间曾使用过的这种按键电话上世纪90年代初</font></b></h3> <h1><b>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一怕路上碰见狼。</b><b>上世纪60年代,右玉的狼多的很,全县狼吃人的事件时有发生。一天,他给熊家窑放下报纸,在去往韩前窑的半路上,款款儿(恰巧)碰见三只狼,并排排卧在路中央,叫他走没个走法儿,退没个推法儿,吓的尿下一裤裆。后来他硬着头皮,爬上圪塄才算绕过了狼。他回去和主任晓了此事,主任说,狼不吃乡邮员,你不要尿秋它,你走你的路就是啦!后来,他向大王庙村会计杨喜民借了一串牲口铃铛,走到那儿带到那儿,大概是狼听到铃声就躲开了,因此,后来碰到狼的机会无疑也就少了。</b></h1><h1> <b style="color:rgb(237, 35, 8);">二怕夜间走路碰上“鬼”。</b><b style="color:inherit;">他上李达窑后,隔日都要去趟右卫城取邮包,那时路况不佳,客车捎包根本没个准,遇时天黑了才可拿到邮包。记得有一次,正好是月初,没有月亮,天色黑不隆冬,他取上邮包,骑车一出城,就听见城墙上有嗷、嗷地猫杏核(猫头鹰)叫声,他便两腿发软,头皮发麻。走到黄沙洼又发现有许多 “红灯篓”时隐时现,他想起了小时候奶奶讲过的“灯篓鬼”,吓的浑身直冒冷汗,其实那是这一带埋的死人多,夜间出现的磷火,俗称“鬼火”。</b></h1><h1><b> </b><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三怕下乡派不出饭。</b><b>上世纪60年代,正是粮食紧缺,人们饿肚时期,庄户人自身还吃不饱,更不想揽承给下乡人员做饭。再加上乡邮员成天跑路更是能吃费饭,因此像劁猪删蛋的,爬电杆送报的,村干部派饭更是一件愁不过的营生。一年,他到威远王庄正当午时,村干部把饭派到了一对老夫妇的家里,他在学校左等右盼,人家不来叫他吃饭,过了大半晌,老头儿跑来跟他说:“后生,我看你甭吃了,我们老俩口每人刷了一碗谷板面糠糊糊吃完了。”学校老师许全运见此情形,急忙给他搞了个“紧急集合”,后晌三点多,他才吃上这顿莜面打拿糕。</b></h1><h1> <b> 又一年秋天,他去了破虎堡乡庄窝村,场面上碰到了会计田富,此人管派饭,老田笑着对他说:“你这后生退毛衫衫挺长,运气不错,今儿个晌午我给县组织部的刘汉池把饭派到了主任任来元家,说是给吃油炸糕,结果他回县里开会啦,正好你去吃吧。</b><span style="font-size: 17px;">”</span><b style="color: inherit;">结果他去了主任家,两口子马上脸色晴转阴,老婆说:“你让田富日重派饭去吧,我们的饭老刘黑将来回来还要吃。”他灰溜溜地出了门,到了黄家湾支书胡顺家。他说:“老胡,你快给弄口吃的吧,我实在是饿的不行啦。”他并把庄窝发生的事跟胡支书晓了一遍。后来,胡支书把此事传返到公社书记张春生的耳朵里,没几天,书记把支书主任一起叫到公社,把他们骂了狗血淋头,书记说:“人家是送党报党刊的,又不是去你庄窝讨吃要饭的,如今后你村再发生这事儿,两人一起滚球开。”后来,张书记还在全公社村干部大会上专门讲了此事,至后出村再没发生类似事情。</b></h1><h1> <b style="color:rgb(237, 35, 8);"> 四怕外出遇上急雨暴风雪。</b><b>遇急雨还稍好些,大不过淋个落汤鸡,再说这种事情毕竟是十年九不遇。但暴雪则不同,如阴历十月冷猛堆上一场大雪,那一冬天就甭指望消化,庄户人讲话,十月的雪赛如铁,那是半点不假,雪窟里背上沉重的邮包跑五六十里山路,所受罪过那是不难想象的。再是雪厚了,白茫茫一片,根本辨不清那里是平地,那里是圪钵,如你掉进曹红山上的天桥窟,那里海拔接近两千米,气温接近零下40度,如你及时爬不出,等打时就会要了你的小命。所以,每逢大雪天,他都会带一根连枷杆,就像盲人的拐棍一样,用它探好路,然后在前行。雪窟里行走除有危险外,受冷冻就不言而喻了,他每天黑将来住下的时候,解绑腿时,裤腿战带都是冻的硬梆梆。</b></h1><h1> <b style="color:rgb(237, 35, 8);"> 五怕召开“斗私批修”会。</b><b>无论白天你有多辛苦,也不管晚上你回的有多迟,所里少不了还要召开一次“斗私批修”会,即便你没做啥错事,也要恨斗“私”字一闪念。会上从乡邮员、话务员到主任人人都要过关,有一次会上他实在想不出说什么,便说给方家堡支书妈捎过五颗安乃精。结果,当月奖金他从甲等降为丙等。</b></h1><h1> <b> 以上是我最近根据与郑国荣通话录音整理而成,我俩整整谝了两后晌,最后他说,贺书记,我看差不多啦,兴说再扯三天也说不完。我早年当乡邮员尽管吃了无数苦,一辈子没走出个李达窑,但我不后悔,很知足。如今大儿沾了我的屁臭气,进了县邮局,姑娘是国家教员,虽说二儿开车伺候私人,家住大同,光景过的挺不赖。我今年82虚岁,除了多少有点儿耳朵背,其它没毛病,退休工资想花啥花啥,根本花不完,我老来有福,全托人家共产党的福!</b></h1><h1><b> 写罢,这篇邮电所和两位室主任的故事,让我联想起解放以后我国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改革开放之前,右玉东山沟上万老百姓,只能依托李达窑邮电所,依靠石海庆、郑国荣这样的好主任对外传递、接收信息,进入新世纪仅仅十多年,乡村邮电所,便在中国的大地上基本消失,如今东山沟老百姓虽然已经失去了李达窑邮电所,但网络手机成为他们的精神寄托,只要一机在手,便可轻松沟通世界,从而使他们的通信更便捷、出行更方便,生活更幸福。</b></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