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四回 无其奈广场找活干 遇故友老武脸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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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class="ql-block">就在武成功“万般出于无其奈，才在街头逛起来”的时刻，竟然有一个天大的馅饼掉进了武成功那张差点没钱吃口粮的嘴里，着实让心无着落的武成功感动了好一阵子。当然了，他没想到这个馅饼吃的是那样的苦涩，是那样的短暂，是那样的让人无语。这是后话不提。
</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位于市中心的奔马广场一派祥和。天气并没有因为武成功下岗找不到工作而有一丝一毫的不愉快。稍有些发烫的光线照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使一些怕热的男人们不得不躲到了大树的阴凉下或者是屋檐下；一些怕日光晒黑脸影响自己形象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则是用一条鲜艳漂亮的纱巾遮住了脸面的大部分，只露出两只用来看路识人的双眼；而一些年纪大的大爷大娘们则坐在一些向阳的台阶上，伸开双腿面向上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的紫外线，以补充自己那流失的都堵不住的钙。还有些学龄前的小朋友开心地玩乐嬉笑，在广场上跑过来跑过去。这世界就是孩子们的，他们这些天真的小天使们的心里永远都是无忧无虑。武成功没有像老人们那样坐在塑像的边沿享受阳光的恩惠，他没有那样的需求；也没有像孩子们一样那样欢乐地奔跑，他没有那样的心情。他只是混迹于广场北边那一大群求职找活干的人群里的一员，只要是看到有一个像是雇工的人走到跟前，就和他们一起涌到那个人的前面，倾听那个人需要什么样的雇员。
</p><p class="ql-block">经过十多天的经历，武成功感觉到像他这样的人是很难找到一个工作的。因为，凡来这里找人干活的，一般都是技术活，像什么木工呀、铺地呀，装修呀这些的，而这些活武成功显然是干不了的，甚至是连行情都不懂。按说只要是干活不管是什么技术活也是需要小工的，但一般情况是，只要有一个师傅找下了活，人家本来就有一个小圈子，用的只是人家自己的那一帮人，别的人根本就插不进去。尽管武成功知道自己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是一无所有的，但因为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所以每天还是要去转一转。
</p><p class="ql-block">说实话，其实这里每天来找帮工的人并不多，有时就是两三个，有时甚至一天都没有一个人来找帮工的。但人们还是要到这里，希望哪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话，有个工作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武成功也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蹲守在这里的。
</p><p class="ql-block">今天的情况还不错，一个上午还不到十点钟就来了三个找帮工的，而且工程量也不小，所以带走了一大批的人。在这里等待的人明显少了许多。这里从广场西边又来了一个人，向这群找活的人群方向走过来。经过近半个多月的蹲守，武成功也能看出一些门道了，感觉这又是一个来找帮工的，人们也感觉出来了，就都连忙站起来朝那个人走去。一般情况也是那些自己感觉有些技术的人都跑在前面，其余的人跟在这些人的后面。武成功也是希望能有个好心的师傅带一下自己，能给自己开个张。这个前来找帮工的活却是一个不大的活，而且十分的脏，那就是打炕。打炕的活在武成功家乡一带的农村是经常见到的农活。就是把家里的土炕上的炕板揭开，把炕洞里的黑煤灰掏干净，然后再盖上炕板上面用泥抹平就行。这活对于一般农村出来的人来说，不是什么高精的技术活，但是特别脏，一弄就是一身黑煤灰，所以一般这样的活也要价高，打一副炕要一百块钱，大工七十，小工三十。但由于活太脏，武成功就没有硬上前争，但争的人不少，慢慢地就把武成功挤到了后面。
</p><p class="ql-block">武成功看到前面有一个师傅把活揽上了，还带走了一个小工。他们两个跟在来人的身后朝来时的方向走去。但那个人还是把眼睛向后面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了自己的好友，以前的同事武成功竟然也混同于这一人群中间。
</p><p class="ql-block">只见他对那两个帮他干活的说了声“等一下。”就朝武成功急步走过来，看到武成功低着头蹲在边沿上发呆，就一把把武成功的肩膀瓣过来，问了声：
</p><p class="ql-block">“武成功，你怎么也在这里？”
</p><p class="ql-block">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武成功也抬起头来，一看是自己在公社当借干时的好友赵秀。
</p><p class="ql-block">其实，就在赵秀和大家说明要做的活时，在人群后面的武成功就听出这是自己多年有好朋友赵秀。看到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人家出息成这样了，而自己却奔波了半辈子却跳 进了下岗大潮时，他自己也感觉脸发起热来，就自觉不自觉在退到了后面，后来干脆就退出了人群，低下头来蹲在了一边，生怕让赵秀看见自己感到难为情，没想到，还是让赵秀看见了。
</p><p class="ql-block">武成功在公社当支部教员时，赵秀是公社信用社的出纳，虽说赵秀的年龄比武成功长两三岁，而且还成家有了孩子，但由于相处融洽，有好多事能说到一块去，所以相处得特别好，是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武成功当兵离开公社后，他没像别的人一样去参加高考，而是还在信用社工作，慢慢地当上了公社信用社的主任，后来，又找关系把自己调进了中国银行，现在是中国银行城区支行的副行长。
</p><p class="ql-block">看到赵秀看见了自己，还专门走了过来，想躲是来不及了，武成功只好站起身来，不自然地低声叫了声：“赵秀。”而赵秀却不管不顾地十分诧异地叫了起来：“武成功，还真是你啊！你，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p><p class="ql-block">赵秀这一叫唤，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武成功的身上，弄得武成功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没办法，只好低声告诉了赵秀实情。当赵秀听说武成功所在水泥厂倒闭改制他也下岗的情况后，脸上也是显出了难受的表情：“真是世事难料啊，想不到水泥厂那么大的一个厂子竟然就倒闭就倒闭了，真比水冲塌方还来得快啊！”面对这种情况，光说同情的话是没有作用的，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想说的话确实很多，无奈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再说武成功也确实没有叙旧的心情。不知是赵秀看出了武成功的情绪不好，还是他家里有活还有等着他。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赵秀就对武成功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先把匠人送回家去让他们干活。回头我再来找你，说罢对站在旁边的那两个人说了声：咱们走吧，就朝家的方向走去。快走到马路边时，赵秀又一次回过头来，对着武成功扬上扬手，大声地喊了一声“等着我。”
</p><p class="ql-block">看来，这个赵秀还真是真心的，虽说武成功并不知道赵秀的家离这里有多远，但确实没用多长时间，赵秀就急匆匆地又赶回了广场。等赶到武成功跟前时，赵秀喘着大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说了声：快中午了，是吃饭的时候了，我们找个饭店坐坐，边吃边谈吧，你说吧，去哪个饭店，由你挑。
</p><p class="ql-block">武成功不是城里人，即使是搬进了城里，也是仓促而就的。虽说进了城里也有快两个多月了，但他还真没有心情观看哪里有个什么饭店。听到赵秀问去哪个饭店，武成功的脸再一次发起烧来。他真想说，我哪有心情留意哪个饭店啊。但话到了嘴边，他却改成了，你看吧，去哪也行。赵秀也是直人直性，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去离你们家属楼不远的那个“黄糕炖肉铺”吧。咱们俩用不着讲排场，来点实惠的。走吧！
</p><p class="ql-block">“行。”武成功应了一身就跟在了赵秀的身后面。两个人边走边说，说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赵秀那是哈哈大笑，武成功也只是憐嘴一笑算是应答。
</p><p class="ql-block">这个“黄糕炖肉铺”还真是个小铺子，就在离武成功他们水泥厂家属楼不远的墙角下，临街搭建了一个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面一间小的是厨房，外面一间稍大一点的是餐厅，也就四五张桌子。武成功跟着赵秀走进餐厅时，那个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娘看见赵秀进来，就边擦桌子边对赵秀打着招呼，是赵行长啊，快进快进，就坐这里吧。
</p><p class="ql-block">“不了，不了，我们还是进里边那个桌子吧。”说着，就把武成功引到了靠墙角的一线小方桌子上。又回头向里间厨房里喊了一声：和以前一样，来两份。
</p><p class="ql-block">看来，这个赵秀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这里的情况是非常熟悉的，和这里的老板也挺熟悉。在等待上菜的同时，赵秀又详细问了武成功下岗的过程和近期的情况，武成功也实事求是地做了解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