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季游蜀——稻城， 拜谒神山

孙宪

昨晚，一家人对入住的云川酒店印象颇好，故决定续住一夜。酒店女老板是云南昆明人，故酒店名曰“云川“，该酒店是其承租经营，每年淡季11月至次年4月她回昆明生活。我们一家5人订的套房不到500元/夜，房间24小时供氧，并免费为上山所需氧气冲氧。店主细致介绍上山一应注意事项，她说身体健壮往往更易高反，有回北京一群短跑运动员未踏入景区就得高反，在酒店呆了一周也未缓解，悻悻而返。年轻女店员插话：高反难受劲可能与她到成都后醉氧的滋味差不多，两者都头昏脑胀，心闷气短，茶饭不思。她的孩子现在几公里外的香格里拉镇读小学，初中会在稻城县城读，高中要到理塘或成都读，与内地人恐惧高反相反，她们恐惧远离稻城的低氧空气环境。
8月21日上午9点，一家人身着冲锋衣衣，携带氧气、登山杖、饮品、食物等，由旅店驱车至稻城亚丁游客中心，步行百余米后，乘坐景区大巴，驶入高海拔景点。一个多小时的山道行进中，藏民大巴司机身兼驾驶、歌手、导游领航前行，一车人兴奋地分享着窗外因高差迅速变化而带来的不同景致。我恰巧坐在副驾驶位，视线开阔，拍照便利，并点开了手机录音键，摘要收录了司机介绍的有关信息。
位于甘孜藏族自治州南部的稻城亚丁，地处青藏高原东部，横断山脉中段，被誉为“这个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最早发现稻城亚丁的是德国籍美国传教士约瑟夫洛克，1920年, 以美国《全国地理杂志》、美国国家农业部、美国哈佛大学植物研究所探险家，撰稿人、摄影家的身份，先后在中国西南部的云南丽江玉湖村一带生活了27年，进行了长久的科学考察和探险寻访活动，并抵达了当时传说中的神秘黄金王国“木里”，两次深入贡嘎神山，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表了他吃惊的发现，引起巨大轰动。他认为当时到的是云南中甸，直到1996年, 有关专家才确认洛克所到之地香格里拉乃稻城亚丁。亚丁，取当地“亚丁村”（现存两个村民组，28户）之名，藏语意为“向阳之地”，即“圣地”之意，被誉为“最后的香格里拉”，是中国目前保存最完整、最原始的高山自然生态区之一，系中国香格里拉生态旅游区的核心。

稻城神山，即在世界佛教排名第11位的三怙雪山，三座雪山冰封雪锁，雄奇壮丽，藏民称之为神山，是我们此次参拜的圣地。三座神山由三座完全隔开但相距不远，呈品字形组成的雪山组成。北峰“仙乃日”意为观世音菩萨，海拔6032米，是三大高峰之首。南峰“央迈勇”，意文殊菩萨，海拔5958米，雪峰像文殊菩萨手中的智慧之剑直指苍穹，傲然于天地之外。东峰“夏洛多吉”，意为金刚手菩萨，海拔5958米，相传曾是五世班禅格桑嘉措册封过的神山，其如少年英俊刚烈，神采奕奕，让藏民为之臣服。在洛绒牛场，与我们同行的喇嘛指着周围的雪山介绍：“仙乃日”前面的那座叫“金刚亥母”，左边金字塔般的山峰是“白渡母”，右边飘曳着经幡的山峰是“绿渡母”，其旁边布满冰饰的诸峰是众多“降香母和妙音仙女”。我问道，这些神山呆在那儿有没有他们的使命？他答曰：他们在弹奏仙乐，传到“仙乃日”背后的地狱谷，让地狱中的罪人能听到仙律，减轻痛苦，幡然悔悟，早脱苦海。啊，这在无神论并崇拜物欲的今日人听来是多么不可思议。
亚丁的美在于自然天成、清新脱俗、通达梵界。千年不化的雪山，沉睡万年的峡谷，明净如洗的碧空，老僧入定般地静守那儿，不眨一眼、不说一字地等着与来者晤面，倘若问能从中得到几多愉悦，几分启示，那要看来者慧根深浅或受物质世界的濡染程度，缘多多得，缘少少得，不会因来者年老年幼、面相美丑、衣着品味等附加多得。
立于景区导览图前，面对三座神山脚下形似枝叶四散的亚丁景点，登临者会克制兴奋，衡量脚力确定旅程。我们一家是以我的体力作上限考量，因5人中我是唯一没高反的，经权衡，我们舍弃“金刚挑战线”，沿“观音慈悲线”、“文殊智慧线”蜿蜒上行，视体力再定终点。从五世喇嘛洛桑嘉错主持修建的冲古寺景点起，我便朝头先行，相约下一站点聚会。
神山雪水是稻城亚丁的生命之源，其形成的国家一级自然保护区面积达800多平方公里，景区山体阳坡和阴坡分别生长着各类特有种属的植物，沿途，不断看到孩子们专注于路边山石或树干上的蕨类植物，他们是否渴望侥幸一窥亚丁珍稀玉龙蕨的真容？树丛或溪流间，时而有当地特种野生动物挂图入目，猴子或松鼠会不经意在游人眼前闪现，巧遇中可能会有互动的瞬间。冲古草甸，我有幸拍到几只漂亮而不怕人的“藏马鸡”，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誉为“高原贵鸟”。亚丁雪山距观者较近，不像在鱼子西远观贡嘎雪山，面见之，有种强烈的面圣感。拍摄三座神山的机位难易不一：坐景区大巴上山途中，有利于拍摄“仙乃日”雪山，除“扎灌崩”之前路边观景台可拍，车辆行驶中也有机会从车窗抓拍，之后则无法再见。“夏洛多吉”雪山中部雪线被前山遮挡且朝向偏斜，入镜效果不理想。唯“央迈勇”雪山（意为文殊菩萨），面南而坐，正襟并大度地知会来者，使前来拜谒的信众如沐春风，拍摄起来最为亲切自在。

在圣水湖，我为家人拍了合影，之后在游览车央迈勇站再聚，其皆高反附体，力不能支。我让出脖子上挂着的氧气袋，未随之乘车返回，独自向洛绒牛场方向而去。在洛绒牛场，巧遇藏民赶马入谷地草场放牧，抓拍了几幅雪山背景下的放牧图。因突降雨点，黑云悬于头顶，犹豫片刻，决定乘景区大巴回转，与等在冲古寺站的家人重聚。
拜谒具有佛性的神山似与轻松旅游相悖，你千里跋涉、氧气袋、冲锋衣、手杖、饮品备应再齐，多半是气喘而上，气虚而下，所到所见所得并不全称心如意。神山对与之亲近的来者，犹如孟子所言“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而后接纳。遭罪是得福，缺氧有助得道，此为佛地，佛若渡人，必以苦渡之，这分明是亚丁礼佛给我们的一种发蒙性启示。

从冲古寺驶向游客中心的大巴，速度之快，使一车游客惊恐， 上山一个多小时，下山变为40分钟，不仅无暇观景，每遇急弯，游客会重重地倒向一边，高反被人为加重。我暗思，亚丁变为旅游胜地后，它的神性被消费同时，其原始的神秘和纯洁是否会削弱。洛克先生百年前将亚丁推介并引起世界注目，那是他二度深入考察的结果，第三次考察则被当地头人及土匪驱逐，原因是其前期所为引发神山震怒。对此，我们该作何评价？随着时日推延，商业文化消费与原始自然崇拜精神携手的亚丁，它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它能永保“春来花自在，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原生的自然美和神性美吗？
别了亚丁景区，我们驱车在3公里外的香格里拉镇吃了晚饭，该镇为后来重建，原藏寨在10公里外的蒙自乡，疲惫之极，无心前去。回旅店，女儿、女婿操心磋商回程计划，老伴叮嘱外孙收拾带给同学的礼物：锐锐带给同班密友杨汇宽的礼物，是在雅安选购的辣条和冰箱贴，送给小区同学毕仔浩的，是在亚丁高海拔拣的小块玛尼石，作为对其赠送自己水墨画的回礼。当晚，一家5人3人鼻孔流血，但拜谒三座神山体味到的精神愉悦抵消了所有不适。

稻城亚丁景区北面山坳中的酒店群，云川酒店是其中一家； 上午7时许，日光渐次照进山坳中的酒店； 云川酒店大堂；

4、一家人入住的酒店套房；

5、客房内配备的制氧机可供24小时制氧； 酒店路边的扶桑花； 7、酒店周围的格桑花； 酒店入口处的玛尼堆； 稻城亚丁游客中心； 上世纪二十年代发现稻城亚丁的德国籍美国传教士约瑟夫洛克，与当时传说中的神秘黄金王国“木里”的头人合影； 稻城亚丁游客中心家庭团成员合影； 亚丁被誉为“最后的香格里拉”，亦为“香格里拉之魂； 通向景区途中，新建筑拔地而起； 景区大巴司机一边驾驶一边为车上游客唱藏歌或作导游解说； 随着大巴车爬升，高海拔景色越来越美； 景区内40多公里的车程，高海拔带来的景色变化和游客承受的高反交织发生； 扎灌崩景点观景台家人团合影，其背后雪山仙乃日，意为观世音菩萨，海拔6032米，为三大神山之首； 冲古寺，藏语意为填湖建寺。冲古寺犹如天堂之门，远处是千年不化的雪山，身后是沉睡万年的峡谷，1928年，洛克先生到此，曾在该寺住了三天，后来成为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蓝月亮山谷的原型； 冲古寺，走在家人先头的老伴； 传说五世达赖喇嘛洛桑嘉措得知这一带没有弘扬佛法的寺庙，派一高僧到亚丁修建寺庙，不想因建寺动土触怒山神而被降下灾祸，当地百姓全患上麻风病，大师日晚颂经祈祷，使百姓的病全好，自己却病重圆寂，人们将他葬在草原，堆起了雄壮的嘛呢堆以纪念他。 有便携式氧气加持，锐锐总算未被高反击垮； 亚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记录到的野生保护动物23目73科291种； 漂亮而不怕人的“藏马鸡”，属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被誉为“高原贵鸟” 亚丁景区溪流中的落英； 亚丁景区内的林地和草场； 亚丁景区“文殊智慧线”沿线游客； 东峰“夏洛多吉”，意为金刚手菩萨，海拔5958米，相传曾是五世班禅格桑嘉措册封过的神山； “夏洛多吉”赋能，与舞无缘的老伴即兴跳起藏舞； “夏洛多吉”，愿生命中有您神力加持； 拜谒神山的家庭团成员； 穿越古今的“夏洛多吉”； 圣水门，我们如约而至； 圣水湖，神山的明眸； 神山雪水，永续流淌的生命之源； 途中小息； 山中马道； 缺氧不缺笑容； 山间草甸； 僧俗新交； 洛绒牛场； 越轨拍摄的情侣； 守护神山的飞禽； 怡然自得的伴侣； 背依神山的牧场； 河滩草甸上的马群； 洛绒牛场放牧时光； “央迈勇”，意文殊菩萨，海拔5958米，雪峰像文殊菩萨手中的智慧之剑直指苍穹，傲然于天地之外。 “央迈勇”雪山观景台上的年轻游客； 借助“央迈勇”摆paosi的女游客； 神山下，又一群盛装出镜的年轻游客； 16时许，我乘坐景点区间车与家人会面，再转乘大巴驶回游客中心，结束稻城亚丁之旅； 云川酒店客房，锐锐从亚丁景区捡回的玛尼石，作为送小区同学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