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西北行（3）——额济纳旗居延海、黑水城

大眼阿奇看世界

　　我是一片来自几百年前的碎片，有些粗糙，却实实在在地盛满过一坛坛香醇的美酒，在那些个辉煌而喧闹的日子里，我看到过人来客往、车水马龙，我为南北交易后的商人斟满美酒，我为文人墨客献酒助兴.....变故突来，刀枪相见、飞沙蔽日，死一般的沉静，繁华落去，我支离破碎被黑暗掩埋，无边的寂静、无尽的等待，岁月辗转、逝去如溪，我被掩埋着、暴露着，我的棱角已经磨钝，我的心绪已然平息，我完成着时间与空间的跨越而成为一座城最沧桑的见证。 ——大眼阿奇

10月8日中午12时，离开敖伦布拉格的西部大峡谷，填饱肚子的阿奇和先生依据高德地图的导引迅速驶上G7高速，开始长达六个多小时的穿越戈壁的行程。路是宽阔的，而比路更为宽阔的是广漠无边的荒原。
　　阴郁的天如盖般浮在头顶上，车轮飞转，却似乎未曾发生心里与视觉上比较明显的位移，车窗外荒漠变化不大，只有高德地图上不断缩减的里程数让我们知道路程的改变。
　　当油箱剩余可跑480公里，距目的地还有523公里，出发前听说这段路加油有些困难，我们准备在路过的服务区将油箱加满，我们惊悚地发现，连续几个服务区都没有设立加油站。
　　油箱余下的油只能再跑200多公里了，然而再次进入的服务区依旧没有加油站，到服务区餐厅询问最近有加油站的服务区时，餐厅大厨说：乌力吉有，需要下高速！好吧，为防万一，我们决定几十公里后下道加油，这样至少多跑二三十公里，而那个加油站已经排起了长队，加油站的服务生说：没办法，G7上马太急了，很多服务设施都未完善。

　　让我们哭笑不得的是，下一个服务区“哈尔苏海”居然有加油站，但排队加油的车子已经连接成龙，看来，奔跑在这荒漠之中为油忐忑的不只阿奇和先生！

看到一列载着好长翅膀的大货车，谁能猜出那大翅膀是做什么用的？不卖关子了，那是安装在风力发电设备上的叶片，就是我们喜欢的大风车，真心壮观！
　　下图中一片片的防沙地网，想来铺设起来很不容易。 548公里，我们走走停停近七个小时，在华灯初上时到达额济纳旗。联系携程预订房间的客栈主人路口来接，然后随车来到一处新建小区，拎着行李爬上四楼，两室一厅，标准的家庭套房，家具家电齐全，卧室温馨整洁，厨房可以开火做饭！只是浴室淋浴水压不足。住下来才知道，这个小区的几座楼在旅游旺季几乎都是用来出租的，甚至有整车的旅行团也会带客人来此入住。所谓客栈主人就是中介代理，但这种家一样的感觉阿奇和先生很满意。
　　小区周边餐厅很多，我们被推荐到一家叫“从头到蹄羊肉馆”，时近晚八时，餐厅依旧人声鼎沸，吃饭要等桌的，生意好得服务员马不停蹄、无暇理睬，当一盘烤羊排端上桌时，咬上一口，嗯~好吃！ 看日初似乎是旅行者出游时必有的行程，早起是必须的。六点出发，目标居延海。
　　回味着前一晚的冷，阿奇和先生再次增添了衣服，行到景区门口，打开车门的瞬间，一阵彻骨的冷风毫不留情的袭来，紧紧衣领，先生将手套塞给阿奇，跟着一群瑟缩的游客沿栈道向景区内走去。 多云的天并未让旅行者却步，几处观景台上已有早来者翘首等待，更有一群刻意装扮的大姐如同寒冷中一道道亮丽的火焰，民族风的花衣花裤好不养眼。

　　居延海位于阿拉善盟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东北约40公里的巴丹吉林沙漠北缘，为古弱水的归宿地。它是一个很奇特的游移湖，在历史的不同时期，它的位置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湖面也会时大时小，时时发生着变化。“居延”为西夏语，意为“流动的沙漠”。
　　阿奇和先生望着厚厚的云，没去登观景台，以一种随缘的心态向景区南侧的水面方向走去，越接近越发地感受到刺骨的寒。未曾走近，已闻鸟鸣，急忙抬头遥望，只见远处芦苇摇曳处一群上下翻飞的影子和一群兴奋的人。
　　漫漫沙漠中的一片海水被茂密微黄的芦苇环绕着，水量充沛，这沙漠中的绿洲散发着一股无法阻挡的魅力。

　　太阳还躲在云层中，阿奇和先生没有在此过多逗留，排队上景区观光车到一个叫渔人码头的景点。沿栈道上岛，岛中间立着一位须髯飘逸、仙气十足的骑牛老人雕像，哲学家老子，居延海是老子得道成仙、化身入海的地方，据说是有史可查的，因此后人便将这里称为“流沙仙踪”。

时间已经不早，厚重的云层依然汇集在东方，太阳的光芒努力冲破云层的缝隙，海面随着风的肆意翻卷着，海鸥似乎不以为然，它们鸣唱着，欢愉着，乘着风飞舞着。在这个寒冷的居延海的清晨，它们是晨光中的舞者、是摄影师镜头中的精灵、是旅者心中的喜悦，也是画家不畏寒冷的动力。 北风萧萧，水边是透骨的寒，风过，芦苇丛如波浪荡漾开去，瑟瑟作响，让人不由得打着冷战，伸入水中的栈道被翻卷的浪打得湿漉漉的，水浪从木栈道的缝隙挤压着窜出一串串水花，飞溅成一粒粒珍珠般的晶莹。先生着网状的鞋子不宜进入溅水的栈道，阿奇心有不甘，虽然需要忍受零下几度的寒。 还是很开心走在栈道中的那份欣然，虽然把自己裹得像个包子，还是请路人甲给拍个张面部冻得僵硬的照片留作纪念。 没有辉煌的日初，却挡不住蓝天白云的降临。阿奇和先生认为居延海比较适合夏季来，这里必定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太冷了，没在居延海过多的逗留，离开时不过上午八点多，我们迅速调整计划，直接转向黑水城。 路边已经开始出现胡杨的身影。
　　居延海至黑水城遗址九十公里左右，沿S315道前行，公路隔离带上不时地闪过很有特色的标志，路况不错。我们开启空调暖风，冻得太透了，好久都没暖过来。

　　建在戈壁荒漠中的黑水城，是现今已知的唯一一座用党项人语言命名的城市，黑水即为“额济纳”，若用蒙古语则称黑水城为“喀拉浩特”。黑水城始建于西夏时期，当时的西夏王朝在此设置“黑水镇燕军司”，公元1286年，元世祖忽必烈扩建此城，并设“亦集乃路总管府”，它是古丝绸之路以北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古城遗址。黑水城曾经为三面临水的绿洲之中，西夏之前已有大量居民在这里耕耘牧猎、繁衍生息，至西夏鼎盛时期，这里已经不再是一座单纯的军事城堡，逐渐变成一座经济、文化都较为发达的繁荣城市，黑水城内，官署、民居、店铺、驿站、佛教寺院以及印制佛经、制作工具的各种作坊布满城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这种情况大约持续了200年之久。
　　而今黑水城已四面黄沙，整座城市被半掩在沙土之中，远远望去，满目苍凉。

阿奇和先生进入景区大门，那西夏之城遥遥立于荒漠之中，隐约可见的城的墙让我们想见着他曾经的宏伟与辉煌，西北角的五座佛塔如宝瓶般屹立着，那是阿奇无数次在图片中见到最具魅力的黑水城的标志，据说，最高的一座达到13米。
没有急着进城，而是试图沿城的西南角绕城行走一圈，却在南侧被警戒线拦住了去路，先生询问景区工作人员，小伙子笑答：不知道！反正不允许过去，只好作罢！ 西南角的城楼，明显可见为打垒建筑。 修复用土砖。 西南角是一座伊斯兰教拱门寺院。 从这里望向那里，有如几个世纪的穿行。 面目全非的城墙被沙无情地掩埋着。
　　从西门入城，阿奇震撼于城墙的厚重，那万军莫入的威武赫然于眼前。向内走，明显翁城的设置。想起传说中守此城的黑将军因羽翼丰满、权势强盛而觊觎皇权，西夏皇帝盛努之下，命数万大军攻城，却久攻不下，若不是封断了城内的水源，迫使黑将军将80余车黄金及无以计数的珍宝倒入枯井，从城中开洞突围，弃城而出，惨烈厮杀。 进入城门，眼前豁然，那满目疮痍的景象，令阿奇和先生踟躇而不忍前行。
　　黑水城东西长470米，面北宽384米，总面积18.05万平方米。城内断壁残垣前立着的标签让我们面对时发挥着想象的空间，这里是寺庙、这里是军政官署、那里是府第、仓敖.....然而，多么强大的想象力才可以还原那昔日的城池以及城中原有的风采呢？

　　风沙将一切真象掩埋着，又将事实从混沌中剥离，不时地，我们在沙中突见那些散落的碎片似乎在诉说曾经的所见。

突然想起了黑将军留下的黄金与珍宝。
突然想起了那些以考古为名的摸金校尉。
据资料记载，明以后城渐废，晚清末年，俄国、英国、日本等国文物贩子曾从这里遗址盗窃不计其数的文献、文物资料，其中数量最大的为西夏文、汉文写本与印本，还有一定数量的藏文、回鹘文、叙利亚文以及波斯文等，卷帙浩繁，有八千多个编号，内容丰富，大多属于西夏、宋、金、元时期之物，距今已有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历史，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是20世纪继殷墟甲骨文、汉晋简牍、敦煌文书以后又一次重大出土文献发现。
又是由于历史原因，这些珍贵的文献大部分流失于海外。
该用“无奈”来表达吧！ 黑水城的东门几乎被沙掩埋了，通往东门的栈道也被沙淹没了，通道被围栏封上，阿奇和先生向守在那里的服务人员询问：为什么不进行修复呢？回答：没法修吧！ 出西门，向西北的宝塔群走去，天灰篷篷的，不像多少次曾在图片上看到的那么神秘，但仍为它们的保存依旧完好而庆幸。与一位独行的摄影者遇见，得到了同样的感叹与惋惜，摄影者说：我来这里是第三次了，每一次都有着明显的变化，这里掩埋得越来越严重，再过些年，是否还能看到他！真痛心！ 不觉中，空荡荡的天空布满了乌的云，一朵一朵灰着面孔。四面楚歌的西夏之城，被沙吞食着，就象此时漫延上来的黑云张开巨口对着努力突出云层的太阳。 是不是有些沉重！更多的还是无奈吧！
　　离开黑水城，不知何时路边的沙丘上卧了一群骆驼，还有吆喝着招揽客人的主人。 把嘴巴笑成菱形的家伙。 听到阿奇说它牙齿不好，立刻扭歪了脸的家伙。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牵着一只爱搭不理的骆驼。 还有遗憾满满的的阿奇。 离开黑水城，已经正午。为了让自己更暖和些，阿奇和先生在景区门口的一家摊位泡了两碗方便面，老板很热情地请我们进了他家的蒙古包，与包中一位长着连毛胡须的壮汉闲聊，谈到黑水城的保护与如何拯救，谈到那些散落在城中的碎片，大汉有些诡秘地说，若你们明年五六月来，我可以带你们到更远处寻宝去......
　　然后，壮汉用一口露天大锅炒了一种奇怪的面，浓郁的味道飘进蒙古包内，引起阿奇的称赞，壮汉拿一个小碗盛了些转身递到阿奇的桌上，尝尝吧，免费的！
　　美食似乎可以治愈一切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