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苦居士的美篇

双苦居士

<p class="ql-block">伤逝</p><p class="ql-block">林伟光</p><p class="ql-block"> 多年同事,默契知音,亦师亦友的鄞镇凯先生,了却人间事,飘然远行。于他是事了拂衣去,但于仍苟活着的我,却是悲难自已。回思从前种种,点滴印记,历历难忘,那些同在一起的往事啊,岂能如落叶,一扫而去?</p><p class="ql-block"> 镇凯兄,人们更多知道他在谜界,潮汕文化,民俗,新闻上的建树,却不知他在文学上也有突出的贡献。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在《汕头日报》,鄞镇凯署名的小说,每每占据了一个整版,充满生活气息,生动活泼语言的小说,以及接地气的底层人物众生相,都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的小说,曾获省级创作大奖。而印象犹深的,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间,他的百字小说,一如杂文,辛辣有味,短而有余韵。他的文章及为人,都可仰可风。而豁达的性格,以及乐于助人的高义,也让每一个人如沐春风。</p><p class="ql-block"> 镇凯兄的一生,跌宕多姿彩,起于底层,当过知青,行过船,下过海,是文化宫的馆员,是报社的记者、编辑,是市级非遗传承人,是潮汕民俗专家,靠自己的刻苦努力和卓荦的才华,他终于演就了一段属于自己的动人传奇。</p><p class="ql-block"> 纵观他的人生,有三变,其一由小说家而变为记者,其二由记者而变为潮汕文化研究者,其三由潮汕文化研究者而变为民俗专家。在每个领域都能做得十分出色,这才是令人钦佩的。</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他要退休,有些失落,他是闲不住的人啊!何况六十岁的他,仍然精力旺盛。他与我讨论说,要学写书法。他的字虽说不上书法,其实比我那种潦草的字,好得很多。当编辑这些年,他一直用毛笔改稿和校对,这是报社尽人皆知的。我知道他有很多关于老汕头的故事,就说,我来请示领导,设个“汕头旧事”的专栏,你来写这方面的文章。当时报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文章不要超过一千五百字。我告诉他,不要限定,随意而写可也。他接受了我的建议,开笔写了起来。以娓娓的语调,发挥其擅讲故事之长处,讲老汕头的前世今生,人文风气,人物掌故,道路建筑物的种种故事。这个专栏一经推出,立即引发读者的兴趣和共鸣,成了人们喜欢的专栏,他因此写成了一部书——《汕头埠旧事》,自己也成了潮汕文化研究者,成了电视里的常客,成了街头巷尾人们熟悉的本地名人。</p><p class="ql-block"> 这个专栏结束之后,他又转写潮州歌册,在《汕头日报》上连载。他说,现在许多人不懂写潮州歌册了,他想写个出来让人知道潮州歌册怎么写。没想到,一下子就收不住,写了《高绳芝》《血泪侨批情》等二部内容优秀的长篇潮州歌册作品,又主编了收录优秀潮州歌册的作品集,本人遂也成了市级非遗潮州歌册传承人。</p><p class="ql-block"> 在纪念抗日战争七十周年前夕,他协助有关部门,与几位志同道合者一起为恢复在中山公园内的潮汕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建设和布展,做了大量工作,以告慰成千上万抗日英雄的忠魂。那段时间,他与同道者,顶风冒雨,走遍了潮汕各地,访硕果仅存的抗战老兵,做口述整理及征集资料的工作。这些老兵多已耄耋之龄,长期为社会所淡忘,生活多艰辛,他为之呼吁,甚至自掏钱买礼物,或致送慰问金。因为深受感动,根据征集的资料,他创作了一首古风,叙述了一个投身抗日的女护士动人而凄婉的故事,十分感人。凯兄虽不以诗人自居,但他写的诗都深切动人,从不做无病之呻吟。</p><p class="ql-block"> 退休后,他一直服务于汕头市潮汕历史文化中心,致力于潮汕文化的推广和非遗项目潮州歌册的弘扬、传承工作,深入社区、学校,乐此不疲。</p><p class="ql-block"> 人的晚年,多暮气沉沉,但凯兄的晚年,却是色彩斑斓,不断地开辟崭新的天地。他手中的笔,一直没有放下,即使生病之后,仍然满负荷工作着,一点看不出生病的痕迹。就在临终前的不久,我们还读到他发在公众号上的文章。有同事说,镇凯兄的一生,感觉过得比较值。说得真好!他的人生就是一部洋洋洒洒的长篇小说,是一曲荡气回肠的壮歌。</p><p class="ql-block"> 呜呼,人不能不死,但如他,因为更多人记得,因为他写下的众多感人的各类作品,就依然鲜活地活着。</p><p class="ql-block"> 古人云:逝者如斯乎!悲难落笔,不能成章,只好草草写此,正是:秋风萧瑟瑟,故友痛飘零。自是广陵曲,哀哀何忍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