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的美篇

异想天开

　　家有贤妻（下篇）

文／邱步道

人世间只有一种忘我奉献精神，就是妻子在吃尽千辛万苦之后依然支持丈夫勇毅前行。套用罗曼·罗兰的洪钟大吕，我常常用妻子知重负重的坚韧和激扬大我的气度来激励自己踏雪寻梅。1996年年初，我到集团军政治部工作后，年迈的父母包括亲朋好友都为我们小俩口结束牛郎织女生活而欢欣鼓舞，但在妻子的感知直觉中，家对我来讲没有完整概念，充其量只是个来去匆匆的旅馆，回来与不回来没有两样，原因是我成天忙于工作不知归途，一年四季不是下部队搞调研、蹲连队、挖典型，就是呆在办公室看文件、拟文电、写材料，虽说办公楼与家属院只有一墙之隔，但相互依偎的母子俩只能透过夜色阑珊的窗户看到长明不熄的灯火。我所在的集团军是从战火硝烟中走过来的老牌拳头部队，横跨在东起陕西潼关西至甘肃武威两千多公里的战线上，曾一度以“五多”（即部队参加历次战役战斗多，被军委、总部授予的各类荣誉连队多、基层涌现的英模人物多、训练战备先行先试及推出的改革创新成果多、淬炼成钢走出去的高级将领多）闻名全军，被军委调整确定为战略预备队后，各部队牢记职能、战鼓催征、砥砺精兵、枕戈待旦，成为敢打必胜威震西北的一支强师劲旅。组织处从部队选调的干事，都是万里挑一的“笔杆子”，既面临着加速赋能大有可为的难得机遇，同时也经受着大浪淘沙不进则退的严峻挑战。妻子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为此她时常用“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激昂诗句，来激发我不甘平庸知难而进，并以"家中油瓶倒下来也不让你扶”的铮铮誓言与实际行动，全力支持我卧薪尝胆苦练硬功，把拿大笔写大材料的不可能变成可能。起草领导讲话、撰写工作报告、报送动态信息、准备发言提纲、开展调查研究、挖掘典型事迹、总结经验材料，是军级政治机关的看家本领，也是衡量检验一名组工干部行不行、能不能的重要试金石。1996年3月，集团军拟于5月初组织召开党委书记座谈会，集中研究如何深入抓好以坚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为核心的团以上党委班子建设的问题。我们处长对标会议内容，把牵头起草军长、政委在座谈会上讲话的任务，交给了当时本处最能写的台柱子刘干事。我回家把这个工作安排信息透露给妻子后，想不到她放下手中活计直接给我指点迷津：“我看这样，原计划下个月老爸老妈带我们回山西老家给老奶上坟祭扫的事，你就不要参加了，我和孩子做个家庭代表，一切由我来向娘家人作出解释说明。你一个新闻干事出身的组工干部，在军级机关这个层面上，可能拿捏个先进典型事迹或者工作经验材料还能凑合，但起草领导讲话尤其是重要会议上军长、政委的讲话，可能还进入不了角色，摸不到其中的门道。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你能不能拜刘大笔为师跟他好好学一学，尽快把写领导讲话、工作报告这两块明显的短板补一补。”晚上，妻子买上水果、香烟，拽着我去刘秘书家联络感情，刘秘长被我们夫妻俩拜师学艺的真心真诚所打动，立即表态让我配合他当副手。随后，刘秘书带着我夜以继日通宵达旦，从翻阅材料、收集情况、分析现状、研究提纲、琢磨标题开始，逐段逐块、一层一句地往下面推。写到关键点和紧要处，刘秘书既全面介绍集团军部队党委班子建设面上情况，又分类点穴团以上党委贯彻民主集中制存在的突出矛盾和主要问题，既详细介绍两位首长讲话的语言特点、理论深度、系统思维、思想方法、逻辑习惯、创新视野、领导艺术、行文风格，又深入传授起草讲话的框架结构、核心要义、标题设置、层次铺展、切题技巧、引言运用、破题套路、解题策略、收题要领，让我在由浅入深学思践悟中逐步掌握起草讲话的章法与绝窍。就这样，通过刘秘书三四个回合的面传心授，加上自己平时勤于钻研、巧于借鉴、善于总结，我很快得到了首长的认可与肯定，成为组织处能够独立驾驭讲话汇报、擅长起草大型材料的重要骨干。开局之年，在妻子的激励支持下，我因积极参与完成大项任务最主动、被总政和军区政工简报采用的理论文章和调研报告数量最多、在总结宣传“精神文明建设模范连”先进典型工作中表现最突出，实现了首战告捷的工作目标，政治部提前为我晋升了职务，并给我荣记了个人三等功。

1997至1999年三年间，我铭记组织的信任和嘱托，始终坚持把自己置于紧张快干的最前沿、勇挑大梁的第一线，但随着家庭事务的日趋增多，我却无力为妻子分担责任排忧解难，对此她不等不靠无怨无悔。在我进京配合总政组织部青年局撰写某高炮旅九连“努力把连队办成教育人培养人的大学校大熔炉"先进事迹材料期间，妻子在两个月内独自收拾家当，硬是靠一己之力把家搬到了政治部家属区；在我参与总结宣传军区重大典型原雨林基地政委郑志全先进事迹的时候，妻子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连续接待了几批从老家找上门的亲朋好友，她服从工作大局，自始至终没有向我吭一声；在我牵头指导某师高炮团总结梳理“严格依据《纲要》统揽和规范基层全面建设”军区基层建设座谈会经验交流材料当口，妻子因劳累过度，出现了腰椎脊盘突出症状，随后躺到床上二个多月，她宁可让年迈的父母过来伺候料理，也没有喊我回来陪她去做过一次牵引理疗；在我赴某装甲旅总结提炼“军区科技练兵标兵”郭浪波先进典型事迹材料的日子里，妻子主动对接敲开后门，把仅有三岁的儿子提前送到机关幼儿园，并独自挑起接送孩子和参加家长会的全部担子。 1998年第三季度，组织处因上级机关调人和涉及个人岗位变动职务提升，迎来了一次人员“大换血”，我作为唯一的老同志自然被推到了工作前台。在这种人少事多青黄不接的情况下，我带着刚从师旅政治部调上来的两名年轻干事，需要在两个多月的时间内完成集团军党代会和年底党委扩大会四份文件材料的起草工作，其紧急程度操作难度可想而行。面对超越极限的工作压力，我焦虑万分寝食难安，直接反应是晚餐食欲明显下降。看到我们每天埋头苦干挑灯夜战，妻子担心我连日熬夜，有可能身体扛不住。于是，她坚持在每天夜里11点之后变着花样下锅面条，然后剩热给我们送到办公室。这种别人看似筒单却又难以做到的工作，她前前后后坚持了70多天，无论遇有什么特殊原因从未间断。在她的精心陪护下，我们化爱心为动力，全神贯注一鼓作气连续啃下这几块“硬骨头”。军长、政委审阅两份工作报告和两份会议讲话，全都一次性肯定通过，创造了组织处起草重要会议材料无需重复修改的历史。岁末年初，我们政治部组织召开年度工作总结表彰大会，刘主任专门通报表扬了妻子顾全大局、不辞辛劳、争做敬业奉献贤内助的崇高精神，号召全体干部家属向她学习。

1999年3月，考虑到我的任职经历、专业素养和工作能力，特别是在推动集团军部队政治工作创新发展方面作出的突出贡献，政治部在拿团以上干部选拔配备方案时，拟把我放到某高炮旅担任政治部副主任，但上集团军党委常委会时未能全票通过，原因是有常委提出我还年轻，下一步有的是机会，应当优先调整使用本旅综合素质全面年龄偏大一些的老同志。对此，我曾一度思想失落、情绪低沉，感到这几年甩开膀子挺膺担当，倒头来还是干时打冲锋用时靠边站。看到我一时拐不过弯来，妻子特地买了一条烟，约我到华清池边上的小树林谈心交心，她反复开导我要登高望远，切勿在职务提升快慢上患得患头，并苦口婆心地点拨我：“你的能力上下公认，工作实续有目共睹。一个成熟老练的机关干部，有理想有本事有追求是好事，但不能把贡献大小与职务提升划等号。这次调整配备干部，领导们可能从部队舆论导向和现实需要出发，有他们的考量和难处。任何时候选拔任用干部，不只有单选题，也可以有多选题，就像两年前给你提前晋升正营职干事一样，为什么好事偏偏只能轮到你，集团军机关干得好的大有人在。苍天不负戮力者有心人，你不能居功自傲、思想抛锚、目光短浅，必须不忘初心实干笃行，否则就会欲速则不达前功尽弃，这样会让领导们伤心难过，也对不起我和孩子啊！”妻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至点亮我心头灯才肯回家。9月初，保持工作定力的我再次上了常委会，被任命为某师政治部副团职秘书科长。这次妻子又给我奖励了一条好烟，看到我岁稔年丰仍然深耕不辍，她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军营有分离而无言，儿女有眷恋而无语。我到渭南老部队政治部走马上任后，享受到了团级领导干部工作和生活待遇，分了三间套房，配了专用吉普，可妻子带着儿子却继续留在军政治部家属院两间低矮潮湿的平房里。每天随着晨曦中的吹床号响起，她就开始为孩子起床洗漱、吃饱穿暖、书包文具而忙碌，随后风雨无阻地骑着一个小摩托车穿梭在政治部营院、疗养院、临潼铁小之间，有时下班晚碰到天气不好，晒在外面的衣服连个收的人都没有，成天累得像个转动不停的陀螺。因为她长年累月在学校门口接送孩子，开家长会也无一例外地由她参加，熟悉的班主任老师曾不止一次表达关切，“孩子他爸在哪儿，是不是你们离婚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家`掌柜的'”。对此，她总是嫣然一笑，然后用“孩子他爸在外地部队上，挺忙的”来应答。有段时间，提前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在老师的注视下，经常在课堂上按捺不住自己，出现多动好动的症状，妻子着急万分，先后5次带着他去西安儿童医院鉴定问诊，并按图索骥寻找民间中医偏方，通过心理调节、行为管控、偏方介入、药物治疗多管齐下，才在半年后解除好转。为踢开工作的“头三脚”，我以“做官上低人一等、做事上高人一筹”的笃定信仰，先后配合集团军政治部在师抓了学习贯彻全军政工会《决定》先行试点，全程参与了军区组织部对某高炮团党委“依靠集体领导抓班子带部队”经验做法的总结推广，牵头总结宣传了被军区授予“土官班长标兵”荣誉称号的某团一连班长赵彪“靠素质立身、用知识带兵”的先进典型事迹，较好地改变了军师两级领导机关一直认为的“秘书科长只能抓抓内部管理做做协调服务”的刻板印象。2001年底，我在师长、政委再三争取挽留的情况下，还是被集团军政治部再次召回，担任秘书处副处长。在这两年多的时间内上上下下，妻子靠自己两只手搬了三次家，别人家搬家，东西是越搬越多，越来越洋气，而我们有限的家当却是越搬越少、越搬越差。再次回到集团军政治部，按理说当了处长且在综合性事务性较强的秘书处，这下总该能够腾出点时间和精力管管家了，那曾想军长、政委和部首长念我们正副处长都是组工干部出身，碰到重要文电材料还是点名让我俩操刀，根本无暇顾及家庭处理日常琐事。

2003年底，随着集团军部队体制编制的调整改革，许多团以上机关干部面临着进退走留的现实考验，我虽然在副团职岗位上已干满四年，但同样处于“处长上不去、副处长起不来”的尴尬境况。就在这时，我们政治部黄主任被提拔到南疆军区担任政委，首长知人善任有意带我跟他去当秘书。我把这个敏感话题带回去跟妻子商量，想不到她一夜辗转难眠后，第二天就拿出了不容置否的意见，表示坚决服从支持。到达比想象中还要偏远艰苦的南疆后，首长对我这个老部下是关怀备至，先把我安排到政治部组织处当副处长，后又把我放到军区教导大队担任政委。2005年恰逢所在部队精筒整编，我带头服从大局断然取舍，主动申请转业回地方工作。当时，转业安置去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依托爱人户籍所在地，进西安市到陕西省口的某个厅局上班；另一个是回本人原籍出生地，参加地级江苏省泰州市积分选岗安置。父母和哥姐们都在西安，血脉相连早已心手相牵，妻子内心肯定想让我转业到西安，但当我把想回江苏老家的想法和理由告诉她时，她再次表现出情感至上豁达大度，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决定我顺从，你有意我同意”。不仅如此，她还反过来帮助我做娘家人的思想说服工作，再三解释申明夫婿携妻带子回江苏老家，绝不是亲情冷漠违背当初承诺，主要还是考虑这么多年在外面当兵，亏欠年迈的父母太多太多，想在他们风烛残年尽点孝心，能够零距离面对面地为他们养老送终。

　　初来乍到泰州，人生地不熟，工作和生活一切都得从零起步，面临的矛盾和困难可想而知，好在转业干部积分选岗比较透明，我以总分第一的绝对优势选定到市财政局，而妻子则被安置到泰州市人民医院。工作单位有了着落之后，最现实最紧迫的就是尽快把家安下来，我们用转业费加从亲戚借的钱买了毛坯房，随后本着能简则简的原则，夫妻俩亲自动手配合师傅出苦力，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装修经费。夏季闷热、冬季湿冷，是江苏沿江地区气候的显著特征，一个从小生活在陕西的北方人，适应的感觉真不容易，对此妻子没有退路，只能从容应对，直至二三年之后才缓过劲来。我到市财政局工作后，虽说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履职尽责也并不轻松，但比起部队还是要相对稳定舒展一些，平时能够腾出点时间管管家庭。为了不让家庭事务消蚀我的斗志，牵扯我更多的精力，她还是像在部队时一样在家爱家、在家为家，鼓励支持我继续保持当初的创业激情和工作干劲，要求除分担一些议事决策、对外应酬、关系协调、支出管理及家里遇有的重体力活外，其他孩子接送、辅导教育、洗衣做饭、生活保障等一切兜底性事务全都由她承担。随后，一幕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军营场景再次在地方上演，附近的菜市场多了一个不会说泰州话的外地人，通往儿子上学的路上多了一个每天起早贪黑有时在风天雨天雪天里骑电动车的女家长。妻子的良苦用心，驱动着我在市财政局苦干实干奋勇争先，创造了无愧于“全省财政系统先进工作者”“新时期泰州建设功臣”“全市退役军人先进典型”“市级劳动模范”的工作业绩。

提起妻子转业回地方后的政治素养、思想品格、精神状态、能力素质、工作作风、精神境界，熟悉的领导同事和打过交道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她在医院财务处、社保处工作18年，忠诚和热爱医疗卫生事业，始终保持虚心平志、敬职守责的工作热情和进取精神，基本做到了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医院领导曾承诺对她退休后继续返聘不设时限；她转业跨行从事财务医保工作，刻苦学习掌握政策法规、专业知识、资金管控、操作流程和业务技能，先后考取了相关会计从业资格及专业职称，成为管控资金点水不漏、核对账单火眼金睛、催缴欠款及时高效的行家里手，保证了各类医保资金及时足额入账和规范管理运行的“零风险”“双安全”；她到市本级和各市（区）社保部门追缴欠费，从不让我和同事以财政局的名义出面干预，生怕给我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为人低调，胸襟开阔，豁达大度，巧于并善于与他人团结共事，赢得了领导和同事对其本人工作及家庭生活多方面的关心支持；她主动配合学校老师履行家庭教育责任，通过多方开辟联系沟通渠道，全面了解掌握孩子在学校的现实表现，及时打通学习中遇到的堵点难点断点；她热情接待有难事找上门来的父老乡亲，不厌其烦帮助大家联系对口科室，老家农村熟悉的人比我都多；她衣着简单，保持素颜，出行使用的电动车坏了又修修了再骑，平时几乎不在外面餐馆吃饭，更不用说花钱做美容、搞健身、去旅游；她入乡随俗，有礼有节，对老家亲人友人熟人遇有红白喜事，只要得知都尽可能参加，从不在人情交往上躲闪回避；她恪守本分、重情重义、孝敬公婆，坚持定期不定期地陪着我带孩子去乡下看望老人，既给生活补贴，又送精神慰籍。2017年春天，我母亲患食管癌住院，她像亲女儿一样轮流陪护，忙前忙后为她擦洗身子、端屎倒尿，医生确诊已到晚期回天乏术后，她陪着婆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想起老人的苦、老人的好就泪流不止。两年后，我93岁的老父亲在失去老伴后，也出现精神坍塌多病侵身的征兆，妻子力排众议，毅然决然由我们出资多次实施救治，最后让老人多过了将近三年。在我父母的心中，这个从外地娶回来的儿媳妇，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要亲。两位老人在弥留之际，唯一惦记的还是小儿媳妇回来没有，直至感知她已在身边时，才安详地离开人世。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家庭教育是立家之基、兴家之本，也是每个父母最看重最上心最用力的大事要事。我妻子没有受过正规的高等教育，但她通过学习和实践“两条腿”走路，摸索总结出一套适应自家孩子成人成才成事的教育理念、培养模式和方式方法。我儿子从小体弱多病、生性胆小，三四岁时见人不敢说话，老是目光惊悚躲到大人的身后。为从小培养他健全的人格和健康勇毅的心理，妻子巧借各种社会场景情境，有意把他带到商场超市、小朋友集聚和各类文化体育活动场所，进行沉浸式互动式对标式体验，同时采用小红花兑现奖励的办法，分阶段渐进式地锻炼他的胆量胆识胆智，全面提高他快速应变、语言表达和独立灵活处置各种事情的能力。跟天下所有疼爱子女的母亲一样，性情温柔的妻子在对儿子的教育培养上，一直推崇的是“爱的教育”“赏识教育”，采用的是慈爱、宽容、鼓励的办法，但在事关孩子立德、懂礼、养性、守信等关键要素上，她从不缺教从不含糊。有次周末，妻子带着儿子回姥爷家吃饭，路上碰到有个兜售动物玩具的艺人，他也闹着想要白极熊，妻子当时身上没有带钱，通过说明她倒是接受安稳了下来，想不到见到姥爷、姥姥时，他竟然还有委屈情绪，不仅见到长辈不叫人，而且还赌气耍性子不吃饭。对此，妻子绝不纵容姑且，连续狠心不理他饿了他两天，直至孩子认识到问题的性质和危害，向老人赔礼道歉保证下不为例才算过关。有人问她这样小题大做的动机，她却开诚布公语出惊人：“家长吐辞为经、举足为法，对孩子的一思一念、一言一行至关重要。我之所以在明辨是非、曲直、善恶、义利、得失上拔剑扬眉，就是想引导帮助孩子扣好人生的第一粒扣子。”每个家庭的教育境况不一样，有人奉行人有我有、人做我做，说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妻子的想法做法是，家庭教育既要尽力而为，也要量力而行，但有一条就是不搞“遗憾教育"，在家庭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把投入教育的“水笼头”开到最大位置。我儿子刚上小学时对书法、美术表现出异常兴趣，妻子掏尽家底先后给他报了两个兴趣班，而且整整坚持了两年。事实证明，当初练就的“童子功”让他在日后尝到了甜头，并将终生受益。

妻子在我们有了孩子后，一路肩驮风雨忍辱负重，但她从不渲泄情绪打骂孩子，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儿子对她的崇尚、敬畏与尊重，所有这些都源自于她作为母亲的学识见闻、沉稳厚重、自信通达，并在孩子的“拔节孕穗期”，俯下身子甘做启智润心的有心人、求知成才的知心人、健康成长的引路人。2006年初，我们举家迁回泰州后，儿子插班到主城区小学上五年级，有些上了年纪曾在农村教过学的老师口语很重，时常在讲课时夹带方言，这给他上课听讲出了很大难题。妻子得知情况后，特别理解孩子的心境与难处，想出的办法是，常请女同事带着孩子一起用餐，周末到要好的同事朋友家串门，让儿子置身于泰州地区语言环境，并提醒他们多用土语方言进行交流，以提高孩子对一方语言的适应性、辨别力和感知度，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进入初中后，儿子的数学成绩出现波动，曾一度出现下滑掉队的情况，当时解决这个冋题，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上课外补习班，实行“一对一”的开小灶。妻子打听到原肉联厂家病区有个退休的数学名师办补习班后，立即上门对接洽谈。为赢得独居老师对孩子的特别指教，妻子连续几个月或从餐馆或从自家给人家送饭送菜，努力用热心恒心换得人家老师的真心用心。一个学期后，儿子学数学开始触底反弹，逐步进入越学越好的良性循环。孩子都有青春燥动期，有时在学校打打闹闹有点过头行为也属正常，这时家长能否稳重自持、睿智克制，就显得非常重要。一次，儿子在上高中时因某件事，把一同班同学在学校过道里推搡了一下，本来属同学之间嬉闹玩笑，想不到对方父母放出狠话不依不饶。对此，妻子没有跟着起哄，而是带着儿子当着同学父母的面直接陪礼道歉，此举不仅平息了一场风波，而且为孩子们身心健康成长创造了良好环境与学习氛围。2013年秋季，儿子高中毕业后被东北师范大学商学院录取，他为自己高考没有考好而深深自责，妻子用“凡事过往，皆为序章”来安慰他，同时又用“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去引导他，不断激励鼓励孩子放下包袱，面向未来，努力做激荡理想和豪情的追梦者，做矢志笃行和奋斗的圆梦人。大学期间，他始终保持会计系学生学期考试第一名，连续三年获得“国家励志奖学金”，并被评为“优秀学生干部”。在读本校研究生期间，妻子以“人无刚骨，安身不牢”的眼界与志气，再次向他吹响报考“非常6+1”注册会计师的冲锋号，通过三年久久为功、步步为营，终于在取得硕士学位的当年，拿到了这块炙手可热的"金字招牌”。四年前，儿子学业功德圆满后，我曾有意把他留在身边，投靠泰州某个国企，过个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日子，可妻子却坚定支持孩子到外面闯一闯的想法，她说“立鸿鹄志，做奋进者”，不是一句空话，用父母翅膀呵护的孩子，纵然日子暂时好过一些，但也容易缺骨少钙、搁浅捂黄，只有让他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才能磨砺稚嫩的肩膀，坚强成长的脊梁。如今，儿子在南京毕马威会计师事务所稳扎稳打，儿媳在南京银行南京分行争先进位，他们在去年结婚成家后，自立自强，懂事孝顺，正在用“吾行吾为发浩歌，鹍鹏击浪从兹始"的实际行动，书写属于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绚丽画卷。

　　岁月蹉跎鬓成霜，礼赞贤妻情更怯。人生在世，尘缘苦短，对天底下所有家庭来讲，曾经的过往，不论是驻足还是飘泊，不论是喜乐还是忧伤，都不可能让时光回转改变因果，我们普通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留住所爱留住所想，留住一梦相伴日月长。现如今，我和妻子均已退休，过起了沏一壶春色看杏花烟雨、掬一捧秋风听落叶絮语的老年生活，每每细品几十年来妻子演绎的人间大爱与亲情故事，作为男人我都深感内疚与自责，可历尽艰辛内心静美的妻子却另有一番感慨：如果今生我曾苦过你们父子的甜，活成你们父子的愿，那我们相约来世还续未了情，我会弥补所有遗憾把日子唱成歌，陪你们去见未见的世界，写你们想写未写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