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再看你一眼

罗江

　　让我再看你一眼

一一成都中转

从喀什不能直达杭州，我选择了在成都中转，这样就从天上落到新建的天府机场，正好又来看一眼成都，也特地来探望身体有恙的老乡战友。

2019年，为了纪念参战四十周年，连队战友相聚于此，转眼五年过去。有人说我是一个慢热型的人，确实，可一旦产生情感就难以冷却忘怀，从八十年代初自蓉城返乡，除了常常梦见及和人谈起，还每隔三五年就要来一趟。

这次来，落脚在新华东路原军部警卫连营房旧址的维也纳酒店。此行虽匆匆，但总想多亲近这座惦念的城市，虽时近中秋可遇到成都多年未曾有的持续高热，骄阳似火，但也挡不住兴致。大热的天，徜徉在曾经多次走过的新华路，穿过周边街区小巷，又行至曾是后勤部的东较场，慢步近旁已换招牌的新华饭店，再入军部大楼（原西南局办公处)，端详这座五十年代的俄式建筑，七十年了，因为有机关在此办公，它还依然健在，可路对面的大礼堂，同为俄式高大雄伟的廊柱型建筑，就没这么幸运，早无踪迹，还有军招待所周边的已有百年的老院落、一些据说是民主党派办公用的中西合璧、公馆式的老建筑影都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全国似乎一个模子出来的林立街头的高楼。想当年，我们曾在大礼堂前整队拉歌听训令，在礼堂里开大会，更多的是多次观赏到战旗文工团、成都市等文艺团体的综合艺术表演，还看了一些电影，如多部军教片，特别是纪录片《周恩来》、内参片《流浪者》、国产片《猎字99》等，留下更深刻印象。

短暂的停留，还专程到最繁华的春熙路、太古里（刚入伍时叫“反帝路”)，几十年如一日，生意兴隆，闹热非常，对高高的楼群、熙攘的行人、高档的商品一览而过，向来对购物索然，倒是知晓了这春熙路是前清举人江子愚给取的名，借老子《道德经》中:众人熙熙，若享太牢，若登春台之意。其实成都一环以内街道名称的由来，大都有典、有故，有的像信手拈来，有的则伴随着一段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可惜的是现在很多老街区古建筑已经没了，仅有街名尚存。

成都作为一个久负盛名的历史文化名城，百年来并未遭到大型战争摧残，老建筑群有大片遗存，只是这些年过于除旧布新，大扒大建，伤筋破骨，改变了既有的容颜。不知是我老了爱怀旧、跟不上形势发展，还是建设思路有问题？我觉得应该是新区新样，老区老样。作家巴金故居老宅子李家花园，早已拆毁，仅剩一口古井。市里前些年在旧房集中的地方维修开发出宽窄巷子，成为网红打卡地，整日人潮涌动，也算给成都长些脸面(多年前未竣工就光顾过)。此行本计划到老建筑相对密集的华西坝遛达一下，时间来不及，只能下回了。

入夜，与几位老乡聚欢于正宗川味罗二火锅店，耳听邻桌妹子们软嗲嗲的话音，品味着小店菜肴的麻辣辛香，感受着慢悠悠极具人情味的生活气息，真是来了让人走不脱的地方，想起赵雷的《成都》，又觉得他好像没有写出这个城市的特色，倒是要借成都的酒来浇心中的块垒吧。

回到房间，听窗外淅沥的下起雨来，自古道:巴山蜀水夜雨多，这雨是跟随我们来给正处烧烤状的城市降温的吗？可早起时瞧见不过是稀疏的小雨，地面还是干的，远没达到“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效果。

九月里来了又走了，临别还是觉得韦唯歌唱的好:让我再看你一眼，……我要把你记在心间。

2024.11.3 于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