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青年记忆</p><p class="ql-block"> <十二></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生活点滴</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中国是计划经济的模式,主导着国民经济的运行,市场上的一切资源都要提前分配。粮票、布票等各种票据成为了农民获取生活必需品的凭证。每一张票据的背后都承载着人们对生活的期盼和对未来的幢憬。</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我大队没有粮田,只有荒田和垎岸,口粮都是国家供应,供应的粮票根本不够。那时候的每家小孩比较多,国家供应的粮票每家平均每人每天约二到三两粮票。农民们只能用红薯、萝卜、野莱等充饥,吃糠咽菜。一年四季吃不上一顿大米饭和白面。那时候人的感受是深刻的。人们捧着一大碗莱多、萝卜多、红薯多、米粒很少的杂稀粥,用筷子挟几块腌制咸菜,坐在门口小凳子上或走街串巷捧到邻居家,口中嚼的那每一粒米和莱及红薯都充满着香气,吃的既简单又是纯天然的。偶尔能吃上一顿肉,那是像过节一样,充满了简单的快乐和浓浓的人情味。</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岁月里,尽管缺吃少穿,生活拮据,但农民们对衣食住基本生存还是要尽力的。因布票紧张,做一件衣服,都是“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我记得爸妈省了几年的布票,给大哥做了一件黑色䙞绒棉袄,大哥穿了好多年,嫌小了,然后给了我穿,虽然有几块补丁,但穿在身上挺暖和的,记得我结婚那年下着大雪,我就穿着这件黑绒棉袄去迎亲的。</p><p class="ql-block"> 住的房子是荒垡垒的墙,茅草屋,用柴草编织的门,东南角也是用荒垡垒的锅灶,只有二尺高,以便我们能够到灶台烧饭。灶台上经常出现鸡瓜印和鸡屎,特别是那两只大花公鸡,一跃就上了灶台寻食,我经常追逐它们打,但它们就是不长记性。每次做饭都要先打扫一下。特别是灶墙,被火烧烤后,裂了大小不一的缝隙,锅堂里柴火的浓烟灰,源源不断的从缝隙里吐出来,薰得人睁不开眼。每烧一次饭都得流了不少眼泪。我经常从河边抠一把泥堵住缝口,但没几天又吐烟了。西比角靠门搁了一张床,兄弟三人,经常还有同学横七竖八地躺在一块儿,有时在床上戏耍,经常把床弄坏,可就是这样,也觉得特别温馨。</p><p class="ql-block"> 当时,文化生活是单调乏味,露天电影是七十年代人们最期待的娱乐活动之一,每当有电影放映的消息传来,我们早早各拿凳子去占位置。如果听到邻庄放电影,只要在十里左右的水路,我们自己撑船或跟大人们的船一起去。电影开始后,大家都沉浸在精彩的剧情中,时而欢笑,时而感动,那种热闹的氛围,让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在露天电影的陪伴下,人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夜晚。</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电视机尚未普及的时代,收音机成为了市场上最为流行的娱乐设备,在午后的阳光里,人们打开收音机,沉浸在说书人精彩的故事中或是随着歌手的歌声轻轻哼哼唱,又或是聆听主持人传递各种信息,那种通过声音构建起的想象世界,为人们平时单调的生活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而当某个家庭增添了一台电视机,邻里之间便会相聚一堂,共同“蹭”电视,大家围坐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为剧情的发展而欢笑、激动、紧张、悲伤、流泪,那种共同分享的欢乐氛围,成了那个时代独特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三伏天的晚上,我们都要到野外找一块乘凉的地方。吃过晚饭赶紧找地方乘凉,河边、桥上、船上、凉快通风的地方都行。人虽然多,但凉块,也热闹,拿着凳子,有的扛着凉匾,有的拿着小席子纷纷前来占地方。大人乘凉都要带一把扇子刮刮、拍拍、抽抽打打,扇子拍打流萤,驱赶蚊虫。几分钱一把芭蕉扇买回来,用块布把上面的油脂灰尘拭去,蘸上浓墨写上名字,在小煤油灯下小心地用烟对着墨字燎烤,保持好距离,拿捏好分寸,最重要离远了烟薰不上,近了一不小心,扇子被火烧个洞,免不了的是一顿臭骂。薰好后,去河边轻轻一洗,龙飞凤舞黑白相间的名字瞬间就显现出来了。晚上,就着小煤油灯下,母亲哼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小曲儿,熟练地用零碎花布头,沿着扇子的周边绲一圈,又牢固又好看。</p><p class="ql-block"> 每晚上,我们都喜欢围着邻居张步宽叔叔讲故事,他的故事可多着呢,什么“三国演义”、“水浒传"、“封城榜”等等,张叔叔还经常“卖关子”,讲到关键的时候,他就不讲了,不是喝水,就是用扇子在背后挠来挠去,有的小伙伴懂事,不是送水给他,就是及时用小手伸出在他背上抓痒,他咧开嘴在叫舒服,后来,又继续讲,但我们听着听着,眼皮上下打架,不一会就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冬天,真是在寒冷中催勤快,我十一岁时,每天起早,一手拿着筐子,一手拿着粪叉,走街串巷拾粪,两只小手冻得彤红,筐子拾满了,身子也暖了。那时侯的冬天,真的很冷很冷,房檐边下常常倒挂着很长的冰锥,庄外的小道泥路,都冻开一指多宽的裂缝。河里的冰,足有一尺多厚,早上起来,去河边提水,河面上冒着冷蒸气,要用粗木棍站在河边码头上碰击一个冰洞提水。在严寒中,鼻子冻红了,耳朵冻坏了,手脚都是冻疮。虽然天寒地冻,但我们谁也不蜷缩在家中,用各种活动取暖。摔元宝、弹玻璃球、捉迷藏、滚铁环、斗鸡、挤油儿……。玩疯这些活动,我们就战胜了寒冷,等玩累了,脑门子挂着热涔涔的汗,脚底鞋和粗布袜子也湿透了。但一停下来,脚底就变得冰凉冰凉的。那时谁也没有多余的棉鞋和袜子换,为了暖脚,就脱下湿袜子,垫上破旧棉花或软稻草,光脚再套进去。上身没有一件衬衣,只是光着身子直套破棉袄,被汗水湿了,硬凉硬凉的,湿漉漉的棉衣紧紧沾着皮肤,异常难受,又没有替换,只能默默忍受着,用自己的热身子体温漫漫烘干潮湿,整个冬天身上的棉袄湿了干,干了又湿,又不经常洗澡,在这种环境下,龌出了虱子,正因为如此,棉袄布缝里挤满了虱子和虱籽。虱子饿了,爬出来就吸,吸饱了又爬回布缝里睡觉,每个虱子养得肥肥胖胖,身上衣服成了虱子的温床,它们七行八道,在身上乱咬乱窜,痒得钻心的痛,皮肤常常抓挠出一道道的指印,依然不退痒。逮衣裳上的虱子,那挑灯夜战的场面,如若昨天,记忆深刻。</p><p class="ql-block"> 那时,我们没有丰富的玩具,没有精美的零食,但我们有大自然的恩赐。春天,我们在田野里追逐着五彩斑斓的蝴蝶,采摘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夏天,我们在河里嬉戏玩耍,捉鱼摸虾,享受着清凉的河水带来的快乐;秋天,我们在田野上采摘成熟的果实,品偿着丰收的喜悦;冬天,我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感受着冬日的欢乐。</p><p class="ql-block"> 岁月匆匆,那些美好的少年时光己经远去,但都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深处,成为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每当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心中便充满了温暖和感慨。</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生活,是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是一副永远画不完的画,是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它承载着我们的梦想和希望,见证了我们的成长和脱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0二四年十一月五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