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故事】冰火两重那一天

彬彬有礼

尽管时光已悄然流逝了三个多月，但7月24日我从马德里飞往北爱尔兰的那场如同坐过山车般的旅程，依然记忆犹新。那天仿佛经历了冰与火的洗礼，一个个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天，马德里的气温飙升到历史最高点——41度，自凌晨起，炎热的气息便弥漫在空气中。

由于我独自一人前往机场，因此一切都要特别经心，不容有任何的疏忽。

我早早地起床，仔细检查行李箱，确认家中水、电、煤气、门窗的安全，才安心地锁上家门。

刚一出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

抵达机场后，我立刻感受到与往常不同的气氛，人潮涌动，仿佛与外界的高温一样热烈。

安检过程异常严格，许多人都被要求开箱检查。轮到我时，我解释道：“我带的化妆品都是小剂量的，符合航空公司的规定。”但工作人员还是耸耸肩，说，那也要打开看一看。

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我心中暗自嘀咕：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滞留在这里。



原本很充裕的时间，因排队和开箱检查变得紧张，眼看离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不得不一路小跑，直奔登机口。

坐稳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时间掐的太紧，总算平安度过这一关。

然而，新的挑战即将来临。

从马德里到北爱尔兰虽然只需几个小时，但没有直飞航班。我下一程就要到英国第二大城市伯明翰倒机，转机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

几天来，先生在通话中反复提醒我，“转机时间很紧，千万不可大意。”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都是自己在制造紧张气氛，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的转机了，我有信心应对。

但是，此刻我的神经也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争分夺秒，不容任何闪失。

在飞机降落前，我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所愿。先是飞机晚点五分钟，下了飞机又不能立即放行，时间愈发紧迫。

待放行后，我便拉着箱子一路小跑，到达入境处。又是排队，等着一个个过关。

轮到我时，我急忙将所有文件递给工作人员，指着机票上的时间说，“我要赶这趟航班，时间来不及了。”

海关人员是一位年长的男士，他原本打算详细询问，但看到我焦急的样子，便将证件还给我，用手指着左面的方向，说道，“快，一直走，到那边过安检。”



我再奔跑至安检口，但等待安检的队伍把我惊呆了。无奈之下，我找到一位保安，出示了我的机票，他二话不说，帮我绕过人群，直接带到最前面，交给安检人员。

尽管免去了排队，但检查比上午还要严格，又是开箱，又是一通折腾。顾不得擦汗，我只能全力配合。待一切程序完成后，我迅速整理好箱子，继续奔跑，连在屏幕上找登机口时都没敢停下脚步。

机场庞大，通道漫长，顺着指示牌的指引，当我终于赶到42号登机口时，时钟指向3:30，正是登机的最后时刻。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工作人员却告知，已停止登机。与我同时到达的还有一位小伙子。

眼看着飞机还没有起飞，却无法登机，之前的种种努力都已白费，我懊恼万分。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是两位年长的女士，她们不停地电话协调，我们只能在一旁等待。终于，一位女士走过来安慰我们，“别着急，我们会帮助你们解决的。”



这位老大姐真是和蔼可亲，她陪伴着我原路返回，穿过人群，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来到航空公司前台，特意找到一位会讲西班牙语的小伙子，以便更好地沟通。

小伙子很是热情，先安抚我不要着急，然后帮助我改签了6:20的航班。并说，请放心，转签费用由航空公司承担。

我向他倾诉今天赶机的坎坷，他解释说，现在正值暑假高峰期，26日又是巴黎奥运会开幕式，机场流量特别大，确实给旅客带来了诸多不便。

我说，我的先生现在正在贝尔法斯特的机场等着接我呢，我无法通知他。他就马上找我要了先生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随后我又提出，今天我已经历了两次开箱检查，是否能给我证明一下，不要再检查了？小伙子没有犹豫，站起身，陪同我前往。

又是穿越人群，还要乘电梯到另外一层楼，走很长的路，才到了一个入口。小伙子很客气的说，“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并把我交代给了另一位年轻人。

本以为，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了，但还是不得不经历了第三次严格的安检。这一次，甚至连我带去慈善中心做中餐的擀面杖，都险些被当作“凶器”没收，真令我哭笑不得。

一天之内，经历了三次开箱检查，这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记忆中，只有在美国“9.11”事件后，在巴黎戴高乐机场，为了处理一把瑞士多功能刀，害得我们楼上楼下跑得好辛苦。

重新回到了登机口，我买了一瓶水，坐下来，接通机场的无线网络，与等在贝尔法斯特机场的先生通话，焦虑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这次时间充裕，静等登机。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要捉弄我。

6:20的登机讯息迟迟未公布，询问也得不到答复。这趟航班又延误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紧张起来。

等待，等待……

直到7:30，我才登上飞机，抵达贝尔法斯特时已接近9:00钟。

下了飞机，又是一阵奔跑。在接机口等了大半天的先生，没有顾得上与我多说，接过行李箱，带我直奔预先定好的出租车，因为我们必须到长途汽车站，赶最后一班开往恩尼斯吉林的长途汽车。但司机师傅告诉我们，最后一班车是9:00，已经赶不上了。



我们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好从机场前往贝尔法斯特市中心另寻出路。

从我在马德里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先生便乘上了从恩尼斯吉林开往贝尔法斯特机场的长途车，他一直在手机上观注着航班动态，同我一样的紧张，不仅没有吃午饭，手机的电量也几乎耗尽。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不仅要填饱肚子，还要给手机充电，否则后续的事情就无法安排。

虽然我带着充电器，但因英国的插头制式不同，无法直接使用。

我们在一家中国面馆找到了解决方案，先说明需充电，得到同意后才坐下来。

两大碗真材实料的牛肉、海鲜面，既缓解了紧张情绪，又填饱了肚子。店里的几位年轻服务员，虽是中国人，却只能讲简单的中文，还需用英文沟通。但他们的热情，令我们倍感亲切。



离开面馆时已是深夜11:00多，我们的住处还没有着落，拉着行李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夜色笼罩的陌生的大道上，真有一种流落街头的感觉……

7月24日这一天，我经历了一连串的波折，一次次被打入谷底，但又因得到他人真诚的帮助与安慰，而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真如同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尤其是在我们陷于绝境时找到住宿的过程，更加令我感动与难忘，限于篇幅，只能另述。



杜文彬 于 马德里

2024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