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硝烟也无法湮埋——老电影《柳堡的故事》浅析

车夫

　　 电影《柳堡的故事》改编自胡石言同名小说，是上世纪1957年由王苹 / 黄宗江执导，陶玉玲 / 廖有梁 / 徐林格主演的、一部以革命战争为背景，新中国电影创作中罕见描写战争中革命军人爱情故事的影片。故事是从1949年解放军某部南下途中，路经景色秀美的苏北柳堡村，团政治部主任宋伟故地重游忆起的一段往事展开的。

1944年春，宋伟在新四军某部二连当指导员，他们连驻扎在一个名叫柳堡村的地方练兵整训。四班住在勤劳善良而又胆小怕事，受尽欺压的田老头家里。田老头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二妹子和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儿子小牛。四班副李进是个年轻、勇敢、热情的好战士。李进在战斗中负了伤，在二妹子家里养伤，二妹子端茶倒水慰问他，通过近距离的接触，两个年轻人心中爱情的种子悄悄萌发了。为了追随自己的梦想，羞涩的二妹子向李进提出坚决要求参军，却被战士马小宝撞见并并汇报给指导员，因为在当时这是绝对禁止的行为。指导员找李进谈话，讲明在当时敌我斗争的残酷，谈恋爱将会影响部队斗志和违反群众纪律的后果。虽然李进坦率地承认自己和二妹子之间的好感，并向指导员表示一定放下这份感情，但在他内心深处还是保留着对二妹子的深深眷恋。

之后，又经过了解救二妹子消灭汉奸刘胡子等一系例复杂事件和情节的叙述，更加深了二妹子与付班长李进之间藏在心底里的爱恋。接到了新的战斗任务，部队又要出发开拨去前线了，陷入爱情痛苦中的年青付班长李进在指导员的帮助下，毅然放弃了自己的个人感情，告别了自己心爱的人，随部队南下出征。五年过去了，李进已提升为连长，当初的二妹子也在当地参加了革命，入了党当了干部，并一直等待着李进。于是就有了革命胜利后副班长回柳堡迎娶二妹子，在支援南下的运粮船上，这一对革命的爱人幸福地重逢喜庆镜头。

爱情在这里不是阻碍革命的情感羁绊，而是变成了争取胜利的憧憬与动力。

在关乎国家和历史命运的重大决择面前，个人的情感应该服从于大局，让位于革命的需要，这时候谈论个人的儿女情长似乎是不合时宜的。而《柳堡的故事》的独特之处就在于，它把这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表达了一种崇高的革命爱情观。剧中的主人公在情感的挣扎里奔赴战场，在丝缕的牵挂中冲锋陷阵，他们的身上虽然也充满了饮食男女身上的人间烟火气，然而却有着更高尚更能打动人心的力量。这些人物鲜活饱满，身上所散发的正是英雄主义最本质的精神。

这部影片的场景并不宏大，视野并不铺张，情感也没那么复杂，镜头始终紧紧聚焦在革命战争浩瀚洪流中的一个小小的空隙、一个小小的支流、一个小小的角落和几个普普通通小人物的身上。优美的江南水乡小村，美丽善良的二妹子，天真烂漫的小牛，年轻勇敢的付班长李进和活泼可爱的小战士马小宝，一张张青春绽放的脸庞，每个人都是栩栩如生，血肉丰满。当下社会，理想与信仰缺失，拜金主义和实用主义猖狂，所谓的爱情就像白开水t恤衫一般廉价。在有些人看来，《柳堡的故事》所描述的情感似乎幼稚又违和。而我恰恰认为，这些正是《柳堡的故事》里最精华精彩的部分。

男人钟情，女子怀春，乃人性本能，这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泉。无论在怎样特殊的年代特别的环境，这种东西也不会泯灭。

革命的爱情观和人性的本能，在《柳堡的故事》得到的合理的解释与渲泻。在爱近乎失语的那个时代，《柳堡的故事》打破了当时革命战争题材文艺创作的禁区。其新颖之处就在于，它不是着重于对残酷战争场面的渲染，对革命战士英雄形象的塑造，更多的却是对革命战士在严酷环境中个人情感侧面的描述。这部电影既不失英雄本色，又不乏儿女情长，这是个石破惊天的创举。如一缕春风、一脉清泉，影片一上映便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为了看它，甚至有的地方出现了万人空巷的现象。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啊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东风呀吹得那个风车转哪／蚕豆花儿香呀麦苗儿鲜……

在这里，应该特别指出的是影片主题曲“九九艳阳天”。从词到曲，整首歌里没有一丝丝硝烟味的味道，优美清新的旋律将人们带入到苏北那恬美的田园风光之中，歌儿就像柳堡那清澈绵长柳河水一样，静静地流淌，从遥远而来，向遥远而去。六十多年过去，优美的歌声唱醉了一代代人，唱出了多少人埋在心底里殷殷的爱意，升华了电影的内涵，在整个故事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电影《柳堡的故事》，被赞誉为“新中国电影的第一抹柔情”，它像一首清澈优美的抒情诗，成为几代人记忆中的精典。在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后，一个在烽火硝烟中萌生的美丽爱情故事，至今依旧温暖着千千万万个有爱的心灵。

2018年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