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海花隔窗望着,街道逐渐被雨水淹没。雨滴在不停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那雨丝如帘,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将天地连成一片混沌。街道两边的楼与树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刚才还清晰的轮廓渐渐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行人们都匆匆忙忙,他们或是撑起雨伞,或是裹紧雨衣,在雨中缩着脖子前行。车辆的喇叭声、雨水的冲刷声、行人的脚步声,交织成了一首杂乱无章的交响曲。雨水在街道上汇聚成小溪,欢快地流淌着,带着泥沙和落叶,奔向未知的远方。</p><p class="ql-block"> 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雨天。那时候,每当下雨,她总是兴奋地跑出门去,在雨中嬉戏玩耍。会伸出双手去接住那些落下的雨滴,感受着它们在掌心的清凉和瞬间的消逝。还会在水坑里蹦跳,溅起一片片水花,让笑声在雨中回荡。那时候的雨,对人来说是一场欢乐的盛宴,是大自然给予的最纯真的礼物。</p><p class="ql-block">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对雨的单纯喜悦渐渐消失了。雨天不再是玩耍的时光,而成了烦恼的源头。担心淋湿衣服、弄脏鞋子,担心因为雨水而耽误行程。人们开始在雨中匆匆赶路,不再留意雨滴的形状,不再倾听雨水的诉说。日子匆匆,心渐混沌,人生越来越漫无目的,然而却顾不上多想!一年一年稀西糊涂地过,她不知道咋就过成了这样!眼前,过年没回家,公婆和儿女都不打电话,她想在那个心不正的女人卖坏下,自己不定成了啥样了呢。</p><p class="ql-block"> 她这会儿又暗暗在恨自己没主心骨,怎么就听了小吴的鬼话糊里糊涂跟着来广东了呢?这一步跨出去,肯定是摆脱了赵福贵的毒打和辱骂,他再也找不到了自己。然而,自己也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她想八十多岁的爹娘,以及公婆、孩子,孤单的要命。她已明了小吴的心思,但是她还在保留着自己的底线。她自己的年龄,不容许自己再像以前一样愣头愣脑。她也不再相信世上有什么狗屁爱情,她怕从一个火坑再跳到另一个火坑。她更理解自己,不能放着一对儿女都还没有成家,再去给别人当后妈,她做不到。所以她适当与小吴保持着距离,更执意要分开找活干,俩人只可做姐弟,是老乡算患难朋友。</p><p class="ql-block"> 正值年关,工作好找,所以他们来广州当天就已经都找到了工作。小吴已是一所中学的保安,而海花也及时为老广火爆的春节生意作着贡献。</p><p class="ql-block"> “唉,你,快上菜啰。”年轻的老板娘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海花才从发愣中迅速机灵起来。</p> <p class="ql-block"> 儿子赵昊然虽说不愿回家,但还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回了老家。他骗爷奶说,老板非常器重自己,是自己给老板要求非回来不可的,气得也不发他工资,所以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他感觉到了爷爷好像又不信他的话,但也没解释,以免越描越黑。而奶奶照常是深信不疑的,从小奶奶就倍受奶奶的宠爱,即便回家来给她要钱,他知道奶奶也不会说什么。他的一通客套话其实是说给爷爷听的,怕爷爷看不起自己。</p><p class="ql-block"> “你爸打电话说,你交女朋友了?还问他们三个要的钱?”老汉悠悠吸着烟,眼睛盯着火塘里的火苗问。</p><p class="ql-block"> “啊?咳,别提了,钱也花了人也飞了。那小姑娘就是骗子,骗吃骗喝的。”昊然装着生气地说。</p><p class="ql-block"> “你姐也找了对像?几个月也不打个电话,呢不知道咋恁狠心。”奶奶给孙子往面条锅里打3俩荷包蛋,又用袄袖子拉了一下将要掉下来的清水鼻涕。</p><p class="ql-block"> “俺姐呀,她心里有谁?”昊然看着锅台,咽着口水,发着牢骚:“那妮子心狠着呢。不过那男的挺有钱,到结婚的时候不拿个几十万不能放了他。”</p><p class="ql-block"> “你想卖你姐发家呀。丢不丢人。”爷爷白了孙子一眼说。</p><p class="ql-block"> “现在在哪家娶媳妇不花个百八十万那?人家是个个礼数都走到,哪个礼数不是用钱铺出来的?”奶奶大声说。</p><p class="ql-block"> “行行,咱娶孙媳妇的时候也个个礼数都走到。”老汉看烧好了锅,做好了面,说着话也坐起身走出低矮的土坯厨房。</p><p class="ql-block"> “咳,你就是嫁出个便宜的,也不见得能娶来个便宜的。”冬夜里追出的一句话,让三个人不欢而散,也都安静下来。看俩老的都摸黑门回上房东间安睡,昊然便大口呼噜呼噜吃起来。</p> <p class="ql-block"> 梦薇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安鹏,但是安鹏还是执意让她先去做掉。她泪眼婆娑地答应了,走出服装店。此时她想家了,她想妈妈,想姥姥,想扑到妈妈怀里哭一场。她双眼含泪,掏出电话。但是,她想起来了自己已经有好久好久,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打电话了。这会儿甚至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p><p class="ql-block"> 弟弟怎么样了呢?和女朋友处的怎么样了?她颤抖着手,给弟弟发了条微信。但是她突然想起来了,弟弟给自己要钱的那一幕,又立即删掉了。她怕弟弟又要钱,知道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又笑话自己。而妈妈?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以她认知,会破口大骂自己贱。因为她不懂,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就是傻!</p><p class="ql-block"> 梦薇漫无目的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此时正是中午吃饭时,因为后天就是除夕,所以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他知道大部分人都已经回老家过年了,整个宿舍楼也没几个人,她所住的宿舍也只有她自己了。她这会儿突然间想赶紧回宿舍,蒙上被子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p><p class="ql-block"> 她快速走进了地铁站,像往常一样,又被人流挤进了这拥挤不堪的地铁车厢。周围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个人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片刻安稳。她看到很多年轻人在若无其事地聊微信,还有人在手机上追剧,情人们在窃窃私语。然而也有中年人,一个个带着一张沧桑的脸,犹如带着各自的故事和心情,无奈和疲倦。这时她才低头发现,眼前坐着一位七十开外的老奶奶,虽已满头白发,而那目光里好像带着慈祥和欣喜。那每道皱纹里似曾藏着生活的故事,她眼睛不大,但是却明亮有神。梦薇突然想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自己还年轻,一辈子还很长,为什么不抗争?还有机会争取到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将要争取到的,更不能前功尽弃。</p><p class="ql-block"> 在这阴沉的午后,天空犹如一块被墨汁浸染的巨大画布,浓重的乌云层层叠叠,挤压着每一寸空气,压抑的氛围仿佛能将人的心灵紧紧束缚。</p><p class="ql-block"> 梦薇久久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窗台,望着远处一片雾茫茫发愣,但脑子却不停在转动。不打,不打,保胎,底牌。</p><p class="ql-block"> 直至第一滴雨坠落,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p> <p class="ql-block"> 转眼已是二月二,真可谓是:年好过月难熬。</p><p class="ql-block"> 昊然整天看着爷爷对自己要么是不理不睬,要么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就觉得自己又得走了。的确,一个多月来,自己天天在家里玩手机,也没有了什么意思。尤其是感到丢人的是过年那几天,每天有亲戚来,都串通好了一样问一样的问题:在哪里?干啥活儿?一个月多少钱?交女朋友没有?受不了的就是。还有受不了的是奶奶每天做饭就是老三样:早上稀饭馒头就咸菜;中午米饭万工乱炖个菜;晚饭是面条和剩菜。</p><p class="ql-block"> 然而,说是要走,也还需要个路费呀!回家之前已透支了信用卡,本月已还不上!此刻,他在被窝里蒙着头,装着大睡,而其实脑子在急速地转动着。</p><p class="ql-block"> 家里没有一点动静,可能是都出去串门了?他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左顾右盼,然后去奶奶的枕头下翻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他的姐姐梦薇,最近一直在回顾自己走过的人生。不仅仅是回顾地点间的转变导致的生活的更改,还开始回顾从前,并展望自己人生的未来之路。她觉得自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女,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然后才能一飞冲天。</p><p class="ql-block"> 她这段时间没有再去安鹏那里,更不主动联系他。安鹏反倒频繁地发微信了,先是问有没有把孩子做掉?答:嗯。于是转过来一个520,并附了两个拥抱。后又建议她坐厂车出去玩几天,再后来天天叫小可爱起床啦,小宝贝儿今儿吃啥了?</p><p class="ql-block"> 梦薇逼着自己不许再哭,除了睡觉起床就在手机上看美女修炼宝典。要决定要趁这个春节改头换面。</p><p class="ql-block"> 厂里初六已正式上班,然而她对王鹏说自己要休息一个月。并小声告诉他一起床就头晕,腿发软,去看了医生,医生说缺营养。于是安鹏又给她转了三千元。梦薇收了钱,发个拥抱,窃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