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百度和自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书接上集，我讲讲“祸事”背后不为人知的细节，惊悚悬疑，妥妥能秒吃个大瓜。</p><p class="ql-block"> 那天，阳光透过南窗洒进来，光斑落在白墙上。我把史铁、罗三忽悠来，准备上手练推子。</p><p class="ql-block"> （手推剪，俗称“推子”，见过这老物件的人起码50岁朝上）</p> <p class="ql-block"> 摆好背木椅，怕家长责怪，我没敢用浴巾作围布，找了件父亲穿烂的旧白汗衫围颈。</p><p class="ql-block"> 坐在椅子上，作为始作俑者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罗三和史铁争抢推、剪，鹰瞵鹗视站身后，让我头皮一阵发麻，似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感觉。</p><p class="ql-block"> 最后，两人啐拳，罗三赢了。他掂推子，叉开腿，小心翼翼开始动手。“咔嚓咔嚓”头顶旋起一阵机械绞磨声。</p><p class="ql-block"> 罗三是“广美”硕士，讲究美学，反复比划梳子、推子，透视、凸凹、梯形和层次等各种招数倾巢而出。我心里慌得一逼，妈的，不就是剃个比光头长一丁点的平头吗，用得着这复杂？</p><p class="ql-block"> 史铁翘二郎腿坐床沿津津有味看戴敦邦连环画《水浒》――“闹江州”单册。</p><p class="ql-block"> 罗三花了差不多个把钟头才算搞定。他左右端祥，欣赏处女作。</p><p class="ql-block"> 我到厨房用肥皂随便抹抹，拧开水龙头冷水胡乱一冲，甩甩头，完事。</p> <p class="ql-block"> 哎！有读者问，过程气氛详和平常，不像你危言耸听说啥飞来横祸呀？</p><p class="ql-block"> 友情提示，前方将出现高能，结果很快揭晓。</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该我了！” 控制不住的手痒难耐，我接过推子给史铁推头。丫的嚼情，捂头嚷着不要推光头， 要两侧起棱线的寸头。我滴个乖乖，我又不是专业理发师，拿推子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手抖个不停。他又不配合摆布，脑袋左躲右闪。吭哧瘪肚的磨叽许久，尽管感觉手生，好歹已推剪过半。看他头顶黑一块白一块，大差不差，勉强该杀青了。我开始嘚瑟。</p><p class="ql-block"> 剩下脖颈、鬓角等细节难弄，特别是耳后根的犄角旮旯，位置逼仄，不好下推子。</p><p class="ql-block"> 喜悦不过片刻便功亏一篑。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出了意外。悲剧瞬间发生了。</p><p class="ql-block"> 推剪冲得过猛，我一不小心“咔嚓”把史铁左耳廓生生给剪了个肉缺口， 血像爆浆的果实“噗”往外冒，滴染了围颈的白汗衫。一切无可挽回！</p><p class="ql-block"> 气氛窒息，瞬间又如同冷水泼热油――炸了锅。</p><p class="ql-block"> “妈呀！” 史铁踩了电门般蹦老高，薅掉围布，手捂耳朵，跺脚喊“杀人了！”</p><p class="ql-block"> 罗三吓得菊花一紧，慌不迭观察伤口，皱眉责备我：“咋这不小心。”</p><p class="ql-block"> 太拉胯了，我慌到差点大小便失禁，手足无措一个劲儿拱手道歉：“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p><p class="ql-block"> “草泥马！”史铁暴跳如雷、声嘶力竭：“你不会剪也不能楞干啊！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p><p class="ql-block"> “对不起，我找碘酒消毒、包扎。”</p><p class="ql-block"> “滚几巴蛋。不把你屎打出来、蛋黄捏碎，我不解心头之恨”。</p><p class="ql-block"> 气氛紧张，差点就撞出火花。史铁可是战斗力爆棚的“肌肉男”、“练家子”，他发起火来，自个儿都害怕。</p><p class="ql-block"> 听他愤怒骂人，话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挺强。我心情像压紧的弹簧，突然爆发。玩归玩，闹归闹，别骂父母。我怼道：“卧槽！你他妈想咋！” 毕竟嘴硬是男孩的天性。</p><p class="ql-block"> 罗三挡住我和史铁，先怪我：“你不小心的太离谱了”，转脸劝史铁： “就为这，你翻脸？真没劲！”</p><p class="ql-block"> 估计是脑CPU瞬间烧毁，朦逼到彻底蒙逼，罗三苦口劝和的话竟成召唤术，捺熄我俩心底邪火，陷入了长达3秒的沉思。</p> <p class="ql-block"> 想想也是，光屁股捣尿泥玩大的朋友，为不足挂齿小事翻脸值吗？我已有愧疚之心。</p><p class="ql-block"> 如古人所言：笑谈红尘，世事皆虚妄。双方就坡下驴，事情平息，两人握手言和。史铁白扇了一巴掌，为刚才意气用事的冲动负荆请罪。</p><p class="ql-block"> 我本提推子想以功赎罪，来个“绝地翻盘”，奈何史铁泪眼婆娑，踏着凌波微步绕椅躲闪，死活不肯再让我剪，瘪嘴说：“我怕你会剪断我脖子！”</p><p class="ql-block"> 好大兴趣，玩个寂寞。没辙！推子递给罗三，让他帮擦屁股处理烂摊子，完成我未竟的半啦子事业。</p><p class="ql-block"> 一回生二回熟，罗三在我头顶练手似乎启动了某种潜能，已通皮毛、轻松拿捏。他用塘瓷盆倒扣史铁头顶，找好切入点，沿盆沿剪头。是不是标准寸头，我不敢恭维， 但他细法，把沟沟坎坎推剪的干净。</p><p class="ql-block"> 八</p><p class="ql-block"> 尽管我当时立马就擦净血迹、清理碎发，可父母是军情系统出身，啥也甭想瞒过。南屋地砖的血痕、厨房水池眼儿的碎头发，立马将秘密透个底儿掉。</p><p class="ql-block"> 史铁回家时脑瓜子缠着一圈白纱布，跟木乃伊似的。开始他还想隐瞒，在父母压力下被逼通盘托出。</p><p class="ql-block"> 史部长拨电话给我家，不知道说了啥。父亲气急败坏，老家话都骂了“没成色，不沾弦” ，硬是把我耳朵扯成了狐狸耳。</p><p class="ql-block"> （老领导夫妇。图文无关）</p> <p class="ql-block"> 当晚，父母把推子、齿剪，架梯子放入阁楼，跟猎枪、小口径步枪锁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翌日，母亲又为发茬冲进水池眼堵塞回淤骂了我一天。</p><p class="ql-block"> 总之，那次练手失利后，我和史铁心存阴霾，“金盆洗手”再没摸过理发推子。所有王牌只在罗三手里。</p><p class="ql-block"> 一场“好来坞大片”杀青。</p><p class="ql-block"> 直到高中毕业， 都是罗三给我俩剪头。参加工作后，史铁“信大”毕业进总参某部，在保利集团负责监督军火口外销工作。前几年，我去北京保利公司观摩拍卖现场，曾想见他，熟人说他因身体原因提前办退休了。</p><p class="ql-block"> 罗三大院毕业留校在电化教。当时我在外学习毕业被留在政治处帮忙，平日除发放避孕套、布洒老鼠药外，主要负责团工委和组织全院运动会和文体活动。</p><p class="ql-block"> 经常是文艺演出排练后，或在大操场踢完足球，我和几同事夹足球、抱衣服，骑自行车去西门外罗三家（现在的公寓楼）剪头。罗三有求必应、不摆谱。他基本功扎实，仅凭推子、梳子能搞定各种头型。剪完头他家不提供洗、吹。拨啦拨啦碎头发碴，我们几个直奔公共澡溏去泡池子。</p><p class="ql-block"> （为保护机密和隐私，我已对照片作了技术虚化处理。中间摸球的是我，前蹲排最右边的是罗三）</p> <p class="ql-block"> 很蹊跷，罗三从不让我们给他剪头，可也没见他去理发店。有人说，罗三对着镜子给自个儿推平头，这事儿我半信半疑。有次我找机会凑近仔细看，嗨！所传不虚。他前面和两侧头发修剪的整 齐，后脑勺的头发却似鸡刨狗啃。我信了！</p><p class="ql-block"> 九</p><p class="ql-block"> 昨日顽童今日翁，</p><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梭快如风。</p><p class="ql-block"> 人生自古谁无老，</p><p class="ql-block"> 顺其自然度余生。</p><p class="ql-block"> 黑发难留，朱颜易变。我们这番大院子弟都该60了，可仍然习惯剪平头。</p><p class="ql-block"> 就前两天，美院教授罗三还在微信上跟我聊：“等退休了，老子就去路边摆摊给人推平头，也不少赚钱！”</p><p class="ql-block"> 哦！可见其剪头水平非同一般。给人剪头也是一种解压方式吧，能调节人的情绪，为心灵注入活力。</p><p class="ql-block"> 口耳相传，野史稗抄。春秋笔法，真真假假。诸位甭再追问我文章中哪真哪假。</p><p class="ql-block"> 回忆是夜空高悬的明月，散发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没有人能像白纸一样没故事。</p><p class="ql-block"> 正是：</p><p class="ql-block"> 跌跌撞撞已半生，</p><p class="ql-block"> 多少遗憾留心中。</p><p class="ql-block"> 如果时光可倒流，</p><p class="ql-block"> 我想脑补学剪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