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华樵客的兰溪城南情结

仙华樵客诗书画缘

我的兰溪城南情结

陈 星

我家住兰溪城北金钟岭后杨左路，却有着很深的城南情结，为什么呢？我的母亲曹月娟，1920年出生于兰溪后杨，自幼失怙，全靠我外婆抚养成人，少时在世德巷绳武小学读书，小学毕业后入兰溪简师学习，毕业后即在云山小学任教，其后辗转在游埠、登胜、厚仁等地小学及城区新安小学教书，可谓桃李芬芳。1949年后一直在城南小学教书，对学生十分耐心慈爱，所以在城南一带口碑甚好。城南小学在城南塔山俗称塔岭背，为新安阁及城南塔院旧址，原名自由路小学，1966年6月文革中改名反帝路小学，我母亲一直在这里工作，直到退休。我与弟弟俩人小时经常到城南小学去看望母亲，顺便也在校园内游戏打闹，妹妹也跟在母亲身边读书，所以说有着很深的城南情结也不奇怪了。当时我在城关中心小学，现为延安路小学读书，经常在周日或平日放学后到城南小学去。这样后官塘路是必经之路，1958年后官塘已经填平成了马路，但路旁的店铺民宅都还是旧貌，粉墙黛瓦，古色古香。从今人民南路向南，一直走就到了荷塘沿，有一个很大的荷花塘，原是后官塘水系的一部分，在小时的我看来，已经非常大了，周围筑有青石围栏，还有埠头可供居民洗衣洗菜，水不怎么干净，常年黯绿色的，从来也没看到荷花，但夏天长满了水葫芦，大半个塘都绿油油的，蜻蜓飞来飞去，我们常摘捞起个水葫芦，可以做成金鱼的模样。那时的小孩没有买的玩具，玩具都是自己做的，却也玩的非常快乐。过了荷花塘，向西边拐过一条小巷，就到了自由路，这一带路旁都是砖木结构的店铺，1966年文革破四旧时曾经发生一场大火，后来称为南门火烧基。到白酒巷口过去路分二条，左为南后街，右为今婺江路，南后街是一条上坡路，走上去是南门戏馆，在南后街9号，后来开办了轴承厂。原是竹木结构，箬蓬盖顶，供演戏用，有时也有艺人在此说唱说书，经常演出到后半场，守门的也走了，这时小孩就可以进去看戏，叫开门戏，那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再往前走，可见一个广场，有南北斜对峙的半圆拱劵门，北边的旁有新安阁墙界石碑，中间空地就是学校的操场，不很大，南边圆拱门过去是一个下坡，旁有本保殿。操场旁边有路可至酒厂后面，山麓有一座古墓，墓前有石人石马及冲天牌坊，不知是古代那位大官的坟墓。学校大门正对操场，入内可见一飞檐斗拱的古建筑，类似城北天妃宫的式样，是徽州同乡会的会馆，但后来拆除，新建了校舍。另外有一座楼当时我曾进去看过，是幢木构楼房，倚山临江，凭窗可远眺横山，是城南塔院还是徽州会馆的旧址，也不得而知了。校园不大，入大门向南，有一条青石步道，大约有三四十级，曲折而上，就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宝塔，巍然耸立，叫同仁塔，四周筑有围墙，早时与大云山的能仁塔遥相呼应，与能仁塔同时始建于北宋治平二年（1065），至清道光间顶部倾圯，只剩一半，清代诗人有“半塔残灯犹入画”之句，清光绪十三年（1887）重建，为七层六角，以平砖和菱角牙子相间叠涩出檐，各层辟拱券门及壁龛。但在我小时，同仁塔塔刹已毁，进入塔内，虽大暑炎天，仍觉得凉风习习，抬头仰望，可见圆洞中的一片蓝天，已无楼梯可上，三层以上可见木质横梁。塔顶有野树，树木葱茏，有鹰巢，老鹰时时飞到兰江上空盘旋，伺机捕鱼，一派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壮丽景象。当时能仁塔于1942年抗战中被毁，同仁塔居高临下，为当时兰城最高建筑，兰城形胜，无出其右者。能仁塔与同仁塔号称双塔，在宋时已很有名，南宋著名诗人杨万里《出横山江口》句云：“县近瞻双塔，洲横隔一沙”，成为兰城的标志性建筑，清方士颖《次兰溪》诗：“塔卷林烟高入岫，桥容涧水曲通河”，清代徽人汪启淑于乾隆十八年至十九年春间游历兰溪，作《兰溪櫂歌》一百首，有诗云：“南山危塔矗青冥，历劫依然似有灵。鹤发老翁亲为说，堕砖曾见赤乌铭。”注云：“兰溪共有三塔，已废其二，所存惟城南山颠之塔。”诗中所叙的堕下的塔砖有三国吴大帝赤乌铭文，更是一段未解之谜。同仁塔可谓旧时兰城一宝，但可惜的是1968年文革中在当时反帝路小学校长赵锦山主持下拆毁了，同时拆毁的还有溪西圣罗山的辅仁塔，据刘毓山先生说，当时我母曹月娟与校中杜天奇、徐海山、张仲虎、陈金兰、吴德仙、李巧云等教师联合回龙桥村的农民刀图阻止赵锦山的一行为，保卫古塔，但最终未果。关于拆塔的时间，《兰溪文化志》、《兰溪市志》都说是1966年，其实确切时间是在1968年。但我只是隐约听我母说起过，详情一无所知，塔的下面是塔下寺，有一座骑街楼，楼上奉供神佛，一度香火旺盛，旁有小路可上塔山，类似桃花坞百步梯模样。同仁塔历经千年，屡有废建，充分表达了人们的某种信仰和美好追求。如今城南塔岭背一带已列入桃花坞区块的征迁范围，大规模的拆建工作即将展开，适时恢复同仁塔、新安阁乃至荷花塘，应是题中应有之义，千载一时，是实现兰溪人民埋藏心底已久的一个愿望的大好时机，可谓功德无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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