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课》

微光

<p class="ql-block">  有点累,硬撑着去书法班。</p><p class="ql-block"> 还是骑n年前没人要的小黄自行车。一上路,俩腿儿就忽然有劲儿了,嗖嗖地蹬得欢实。电车不骑,还得配棉衣。赛车也不骑,儿子摘掉的他认为“俗气”的后车筐,对我而言恰恰是最必不可少的,背着晃荡地纸笔袋子俯身骑赛车,要怎么帅气?还是小黄好,安全贴心。</p><p class="ql-block"> 天气凉了。一阵风吹落一地叶,就像手一捋就是一小把头发。只是,人生的秋冬没有声响,这落叶可是“唰啦唰啦”地响得热闹呢。它们可没啥情绪,时节而已。在枝上翠色欲滴,在水上打旋儿,在泥里消融,本没有区别的,生命旅程的一部分,都不可缺,也都注定,成住坏空自然规律。</p><p class="ql-block"> 真的是老了,有时平静地过于理智,连为自然丰富的变幻感性一下都觉得麻烦。沉迷那些情感丰沛的美文儿的时刻也早已过去,也知道每一篇美文都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都有一颗高敏感细腻的心,都养一片美丽动人的时光,可不过几秒心里就笑着喊句:“其实又何必呢。”河面少一朵浪花,并不影响河奔流而去,浪花是河欢欣的微笑或忧愁的皱纹,河却无法由一朵浪花来命名。浪花起或不起,河都是河。河最重要的部分,是做真实的河,与一切附加附属无关。</p><p class="ql-block"> 车轮子穿过风,碾过一地叶子,到了“泼墨斋”门前。前面几段已是瞬间铺排又瞬间卷起丢掉的赘物了。小黑——那只宠物狗在夜色里呜呜叫。我快速上了楼,它也有事没事跟上去。</p><p class="ql-block"> 19:08,以为是妥妥地迟到,却是连老师四个人。一会儿,陆续的上楼声。我的行书只会临帖,像画画,有的练字也不认识也懒得查,依葫芦画瓢不用心。更学不会大小粗细浓淡疏密各种变化,规矩了二十年的乖乖女,又用二十五年要求学生规矩,忽然让你极尽变化,怎不令人束手无措?楷书么,就没真喜欢过,自然有借口偷懒放弃。但又知道那是基本功,这便是没啥热情却又嗖嗖赶来掺和的原因了。骗骗自己换个安心罢。</p><p class="ql-block"> “老师!柴老师!”有女孩子欢喜叫我。抬头,一张极年轻的脸,白皙洁净,直长发,高挑个,激动地笑着,“你还记得我不?”我一时认不出,只好抛出赞叹引出答案:“不行不行,你这太漂亮了,变化太大了,谁也猜不对啊,快说……”“老师,我是若冰呀。”“嗯……是了是了,你还有个双胞胎妹妹,雪婷,长得不太像,对了,我还去过你们家家访,还见过你们那一墙奖状,没错吧……”孩子开心得应着,我这个脑袋还是能化解尴尬的。</p><p class="ql-block"> 老师单独去教新入学的孩子了,我这个老学员也凑个热闹听了一遍。班里已经有俩我的学生了,我得稍微拿点用功的样子了,谁知道会在这个地方继续被叫老师呢。不管怎样吧,来了,写就是了,听就是了。很奇妙的,心里多了一股热情,女孩子还是特别尊敬的特别喜欢的眼神看我,却不知道,她是我的能量源了。</p><p class="ql-block"> 放学了,若冰举着手机喊住我:“老师……”我有点怕她要拍个合影,幸好她只是说“加一下吧。”我们并骑,这孩子已经在潮悦小学教数学课了,一路上回忆我当年上课的样子,临别一阵嘱咐“老师你还是那么瘦,多吃点哦。明天要降温了,骑自行车也不能穿这么少。老师下周见……”我竟然做了一次老宝宝。在那么一种氛围里,我竟然也不太贴切地热心起来:“下次记得跟那个xx一起回家,你们能作伴儿到家,你太漂亮了,大晚上,还是有个照应放心……”</p><p class="ql-block"> 这节课,我熬夜记了下来。因为遇见了小美暖,也历经了变化。不说这变化如何,体验即真。</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