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尔领受任务返回东旗

罗格

　　因为海拉尔军分区通信科近期大事多、工作忙，我们来了好几天都没能坐下来正式汇报边防线路整修开工前需要解决的问题。当我们困在军分区招待所一筹莫展的时候，招待所的服务员在走道里大声喊我去接电话。通信科的一位参谋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内蒙古军区通信处来了两位参谋，一位姓段，一位姓王，下午3点要在分区通信科召集前来呼伦贝尔辖区执行线路施工任务的三个连队干部开会，具体研究部署如何展开线路施工问题。

下午，我和李副连长准时走进了军分区通信科。张科长分别做介绍时，内蒙军区通信处的王参谋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去年在阿拉善就认识，算是老熟人。你们28军通信营有线电连是一个能打硬仗的连队，完成任务质量好、速度快，希望今年更好地合作，在呼伦贝尔大草原和大兴安岭丛林中再打一场漂亮仗。”

　　我紧紧地握着王参谋的双手说：“感谢内蒙古军区机关对于我们的厚爱，今年一定发扬连队光荣传统，圆满顺利地完成任务。”

边防线路施工协调会上午9点正式开始，内蒙古军区两位参谋分别就线路施工的任务区分，三个连队互相协调和物资、器材、经费保障问题做了具体部署。呼伦贝尔军分区通信科的张科长对于线路施工中的质量和工期做了大概的介绍。参加施工的三个连队负责同志分别表达了坚决完成任务的决心和信心，也提出了各自需要解决的问题。李副连长发言时，重点要求解决的问题：一是领取汽油桶20个；二是采购汽车维修的零部件预算3000元；三是“解放-30车”所需零配件需要派人到吉林长春购买；四是按照上报的预算报表尽快领取的施工材料包括：不同直径的铁线、隔电子、八线担、新架线路的柏油杆等等。

接着通信处、科两级参谋人员分别就与会人员提出的问题做了基本的答复，原则上就是开工急需的物资马上筹备到位，大项器材如柏油杆等会陆续到位，购买原材料的经费问题各连队可以先垫付，分批到军分区通信科报账。

会议最后是研究成立一个“国防线路施工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由张科长担任，内蒙军区的两位参谋、通信科的马参谋、各施工连队的连长都是“施工办”领导成员。军区王参谋还提议，让我担任“施工办”副主任。他可能考虑到三个连队带队的干部只有我一个是营长，其他连队都是连长指导员带队，大概也是要照顾一下我的面子，王参谋才有这个“副主任”的提议。于是我语气坚定地表示：“我的岗位是要和连队的干部战士在一起，是要在施工一线带领同志们完成任务，施工办的工作我不能胜任。请谅解。”

会后，我们又和82师有线电连的连长一起商量两家互相协调的问题，请求他们在完成全部整修线路的测量时，一定要把两家任务的结合部测量清楚，表明具体位置和电线杆的号码，以便于两家都能顺利链接。

会议结束，李副连长和汽车助理员一起赶往长春市购买汽车材料，我又电话联系张指导员再带一辆汽车前来海拉尔运输油料、柏油杆子等大项物资，并具体负责联系有关方面筹集经费、领取物资材料，做好开工准备。

回到招待所还抓紧时间给我们28军通信处林处长写封信，说说连队的安置，与内蒙军区和海拉尔军分区机关联络，以及执行施工任务的准备等情况。虽然出发之前传闻较多，尤其是关于军队精简整编工作小道消息版本众多。大家对于整编中的何去何从，都是心中没底。虽然觉得我写的信不一定有人能看到，但是按照本职工作的职责要求，我必须随时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

李副连长去了长春，张指导员来到海拉尔。几项准备工作进展很顺利，两辆汽车装满物资器材油料之后，告别了通信处和通信科的领导就准备返回新巴尔虎左旗。

7月2日晚上8点从海拉尔市区出发，到了城区西南角看到一家“贝尔”饭店，张指导员建议吃了晚饭再走。

　　晚上9点，两辆车又踏上返回东旗（新巴尔虎左旗）的草原夜路。我和张指导员乘坐的车辆司机是刚从汽车训练队结业分配下连的新兵小白。他驾驶着性能一般的老旧“解放”，出了市区走上草原道路之后，就像喝了酒的“醉汉”，摇晃着方向盘走出一个个蛇形弯。其实，小白正襟危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紧紧握住方向盘全然心中没底，不时询问走的路对不对。我对于是不是正确的道路问题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草原上的道路和草地本就是一马平川，没有任何地形地貌特征提供记忆，总以为大方向是向西南就一直跑下来了。40--50迈的速度跑到晚上11点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公路中间出现一个白点像是车辆的灯光，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只猫，它顺着灯光向我们跑来，小白稍微转动一下方向盘，那只猫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汽车轮子下面。可能是感觉部队，小白停车下去看到那只猫躺在路上没有任何外伤就停止了呼吸。为了让小B的心情不至于因为压死一只猫变的太坏，我故意调侃说：“那大概是一只草原上的流浪猫，找不到家就迷路啦。”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有几个牧民的房屋和蒙古包，紧靠路边还有一个用树枝围起来的栅栏。印象中以前路过时没有这个牧民点，我对前进方向提出了异议，赶紧把路况较熟的张指导员从车厢里叫下来一起分析，确定是走错了只好准备掉头往回开。

这时前面来了一辆汽车，张指导员赶紧下车拿着手电筒照着路，做着手势叫停了那辆车问道：“请问这是去东旗的路吗？”

那辆车的司机说：“这是去满洲里方向的路，你们走错了！解放军同志初来乍到迷路了很正常。我给你们带路，跟着我走吧。”那个司机说着就开车向前，我们赶紧调转车头跟着他开进。大概20分钟的样子那辆车停了下来，两位地方的同志从车上下来指着一条岔路向我们招手，老张和司机都下车向他们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又重新走上了谁都没有多大把握的路。

凌晨两点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很陡的坡，这在我的印象中是没有的。正在踌躇时，后面来了两辆地方的车辆，张指导员跑过去招呼他们：“请问你们到哪里去啊？”

“东旗。”那个车上的地方司机说。

“这条路对吗？”

“对，这是南路，还有一条北路，前面下坡就是二道沟子。”

那个司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划着，“你们也去东旗？”

“……”张指导员轻声咕哝了一句。

“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紧跟着下了坡又奔向草原深处。因为通宵未眠加上前一天晚上就没有休息好，实在困的撑不住了，我就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东倒西歪地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中觉得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我急忙睁开眼看看表：六点了，“怎么回事？”我问小白。

“没油了。”小白看着我说。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根据记忆估计还有40公里的路程。可是油箱、油桶都空了，怎么办呢？瞌睡一下子就飞跑了。路边不远处倒是有我们的军用通信线路，可是车上没带电话单机打不成电话。我们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轰轰隆隆”一阵轰鸣的机车声音传来，不远处的一个车队正向我们开来，一溜大红色的卡车排成的长长的车队非常壮观，车厢上“大庆油田”的字样很是耀眼。张指导员像是看到了救星，直接站在了马路中间，把一个诺大的车队拦住了。车队中也下来一位穿着红色工装的、领队摸样的人和张指导员简单的交谈后，毫不犹豫的从他们车子巨大的油箱里抽出三桶汽油加进了我们的汽车。张指导员请他们留下地址，日后好去还油或者结账，那个负责人笑着说：“解放军有困难，我们理所应当的积极帮助。”

　　上午九点，一夜的奔波劳累总算是到了边防十一团通信连的院子里，谢天谢地谢草原！

（网络图片 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