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许多的儿童活动时会在洗手台附近进行,洗手台那里应备有一两条小毛巾、杯子与勺子。有时他会画画、写字、涂色、修理玩具等,有时则会玩游戏,在其中他分派角色给分析师和自己,例如玩商店、医生和病人、学校、母亲与孩子的游戏等。在这种游戏中,儿童时常会扮演成人的角色,不只表达了他想要倒转角色的愿望,也显示出他如何感受父母或是其他权威者对待他的方式,或是应该表现的方式。有时候他会通过扮演父母的角色,对孩子(由分析师所代表)施虐,以发泄攻击性和愤怒。不论幻想是通过玩具还是戏剧化来表现,诠释的原则都是一样的,因为不论使用什么材料,基本的是要在技术层面下应用分析的原则。<br><br>攻击性以各种直接或是间接的方式在儿童的游戏中被表达出来,经常是玩具坏了,或是当孩子更具有攻击性时,会使用刀子或剪刀攻击桌子或木片,水和颜料飞溅四处,使治疗室变成了战场。让孩子能够释放其攻击性是必要的,但是,最重要的是了解为什么在这个特殊时刻的移情情境中,破坏冲动会浮现,并且要观察这些破坏冲动在孩子心理中发生的后果。例如当孩子弄坏了一个玩具小人之后,罪疚感可能很快会随之而来,这种罪疚感不仅归因于真正的伤害,也归因于该玩具在孩子无意识中所代表的人物,例如弟弟、妹妹或是父母。因此,诠释也必须处理这些更深的层次。有时候根据孩子对分析师的行为,我们可以推断出不仅罪疚感,被害焦虑也是其破坏冲动的后果,以及他害怕被报复。<br><br>我已经时常能够对孩子传达这样的信息:我不能忍受对我身体的攻击。这样的态度不仅保护了精神分析师,对分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因为这种攻击如果没有加以约束,容易激发孩子过多的罪疚感与被害焦 虑,因而增加治疗的困难。有时候我会被问到如何防止身体攻击的发生,我想答案是我非常小心地不去抑制孩子的攻击幻想。事实上,我给了他机会让他用其他方式将这些幻想付诸行动,包括对我口头上的攻击。我越是能及时诠释孩子攻击的动机,就越能够掌控情境,但是对某些患有精神病的儿童来说,有时候很难保护自己免于他们的攻击。<br><br>诠释工作的一个基本部分,是必须要亦步亦趋地跟随爱与恨之间的波动:一方面是快乐与满足,另一方面是被害焦虑与抑郁。这意味着分析师不应该对孩子弄坏玩具表现出不悦,但是他也不该鼓励孩子表达其攻击性,或是暗示他玩具可以被修复。换句话说,他应该让孩子能够在自己的情绪与幻想浮现出来时去体验它们。我的技术中始终如一的部分,是不使用教育或是道德上的影响力,而是完全恪守精神分析的程序,简而言之,包括了解病人的心理,并且向他传达在其中发生了什么。<br><br>游戏活动可以表达无限多样的情绪处境,例如:挫折与被拒绝的感 觉、对父母或是兄弟姐妹的嫉妒、伴随嫉妒的攻击性、拥有玩伴和对抗父母的盟友的快乐、对新生儿或腹中胎儿的爱与恨及随后的焦虑、罪疚感、想要修复的冲动等。<br><br>有时候生活中非常重要的真实事件未能进他的游戏或是自由联想中,而且,所强调的重点有时都落在了明显次要的事情上。但是,这些次要的事情对孩子来说格外重要,因为它们激发了他的情绪与幻想。<br><br>幼儿在智力上能够理解这样的诠释吗?我和同事们的经验是这样的:如果诠释与材料中的明显部分有关联的话,这些诠释就可以被充分理解。当然,儿童分析师在给予解释时,必须尽可能地简明与清楚,也应该运用孩子的表达方式。只要将孩子呈现的材料的基本要点转译为简单的话语,就能够触及那些在当时最为明显的情绪与焦虑。孩子在意识上与智力上的了解,通常都是一个“后续的”过程。<br><br>一个有趣而令人讶异的经验是,即使在非常小的幼儿身上,也能发现获得洞识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通常远比成人要好。在某种程度上,这一点可以由以下的事实来加以解释:幼儿无意识与意识之间的联系比成人更为紧密,而且婴儿期的压抑比较不那么强烈。我也相信婴儿的智力经常被低估了,事实上 他了解的比被认定的更多。<br><br>游戏技术的要点之一始终都是移情的分析。如我们所知,病人在对分析师的移情中重复了早期的情绪与冲突。我的经验是:通过在我们的移情诠释中,将病人的幻想与焦虑追溯到其起源处,也就是婴儿期以及他与最初客体的关系上,我们就能从根本上帮助病人。因为通过重新体验早期的情绪与幻想,并且了解它们与原初客体的关系,病人就能够在根源上改变这些关系,因此有效地减弱焦虑。</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