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eleKi</p><p class="ql-block">这是我家第一只狗的名字。诸君，这不是汉拼也不是英语，是凭着我70年前的记忆，拼出来的印尼语 ，当然，也不一定完全正确。</p><p class="ql-block">哥哥说它是被遗弃的狗， 是哥哥从河里捞回家的。妈妈说和我同岁，妈妈很喜欢它，甚至能读懂它的眼神。</p><p class="ql-block">它一身天鹅绒皂装，浑身油光铮亮，没一丝杂毛，“女要美一身黑”，我猜想它的上任主人是开煤矿的。</p><p class="ql-block">它见到我哥哥，总是趴下，伸出两只前爪，匍匐前进，开始我只觉得好玩，现在我想，是不是表示感恩？感谢救命恩人？</p><p class="ql-block">当然和我是玩伴，撒欢打滚，舔手舔脸，朝夕相处，形影不离。每次我出门回来，就扑过来，扶着我的肩膀站起来亲我。</p><p class="ql-block">爸爸回来了，它就摇摇尾巴，然后老老实实跑一边呆着。爸爸也从没打过它，只是忙生意，不顾得亲近它，就敬而远之？</p><p class="ql-block">妈妈喜欢它的程度让我妒忌。有一次 ，妈妈看它目光异样，行动诡异，就呼它：“Beleki,你干什么？”大家猜，咋了？它“哇”的一下，从嘴里吐出来……，邻居家刚有了个小宝宝。</p><p class="ql-block">妈妈气得抓过它来，打它嘴巴，摁着它的头，指着它吐出来的“臭臭</p><p class="ql-block">”，厉声道：“吃！吃！你 再吃就打S你！”</p><p class="ql-block">妈妈也不找保姆，亲自动手狠狠地洗它嘴巴。当然也没少说：“再敢不敢了？再敢不敢了？”</p><p class="ql-block">我至今纳闷，它为什么没当场吃掉，而是带回来招打？是要征求妈妈的意见可不可以吃？不知道是出于妈妈的威严，还是真的改了天性，再没发生过类似事件。</p><p class="ql-block">它做了好多次妈妈。我妈妈总是让我第一个过去看，还让我数数有几个宝宝。妈妈说哥哥属虎的，不可以第一个看，似乎也真有点那么说不清楚的事。让我至今也搞不懂，属虎的人怎么了，为什么有这种禁忌？</p><p class="ql-block">还有令我更瞠目结舌的事：只要宝宝们到了第31天，Beleki决不再喂奶。不管儿女们怎么追逐着她，哀求着它，它都躲开闪开，那么心狠，那么坚定 。不可思议。</p><p class="ql-block">可能是预约的？“这个给我。” ，“我看好这个了。” ，“我要公的。”……</p><p class="ql-block">就这样，狗宝宝们都有了新家新主人。</p><p class="ql-block">它们不来我们家。Beleki似乎也完成了做妈妈的使命。</p><p class="ql-block">我问妈妈：“妈妈，它们那么小就离开妈妈了，不想妈妈吗？”那时节，只体会到孩子想妈 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没感受到母亲思念儿女的切肤之痛。</p><p class="ql-block">“孩子们长大了 总得独立生活。”经历过了 ，我才感受到妈妈那时隐时现的伤感和无奈。</p><p class="ql-block">更无奈的是 ，我们要回国了 。那个年代，不能带它。送到亲戚家。亲戚说，它见不到我们 ，不吃不喝 ，谁喂它，也不吃不喝 ，眼泪汪汪 ，不吃不喝 眼泪汪汪……一个月……</p><p class="ql-block">朋友泪流满面 、哽咽地告诉我，她养了20年的蝴蝶犬寿终正寝了，我也想起了Belek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