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高考搏命（一）</p><p class="ql-block">我是1976年延津司寨高中毕业。那是个反潮流尚白卷的年代，张铁生黄帅的令人错愕的举动，震惊了学校正常秩序，同学们开始和自己的老师过不去，包括停课支农，批判师道尊严，控诉老师的严厉，以及放学割草上交等活动，除了参加校园的环境整理的义务劳动，还会到社会去参加挖河会战等重体力劳动，看似是社会实践，实际上在荒废学业，还搞些演出活动，学校基本上没有了教学秩序。我这时候是班上团支部书记，同时也是学校团支部副书记，由于个人性格因素，并不算活动积极分子，总觉得学生不认真上课，不修主业，不算正常，所以对子批判老师不理解，表现不积极，不深入，但是主持班务，总结班里活动还是蛮认真，最后总是强调干啥吆喝啥，坚守学生时期应该干好的课程学习。每次班会，我都充分准备，写好几十页的提纲，替班主任分忧。至于学习成绩，基本上保持了第一二名，所以这个时期老师对我还是蛮认可综合能力的。76年年中，稀里糊涂高中两年就毕业了，离开了恋恋不舍的校园，离开了喜欢我的老师，回乡就做了知识青年，在生产队成了整劳力，生产队评分给我每天18分，这个时期有同学就当了记工员，有的参了军，有门路的当了工人。我没有关系没有靠山（记得那时上大学需要推荐，有个同学告诉我，他叔叔是副支书，而某某同学的伯伯是正支书，感叹自己条件不行，可能上不了大学，我听了十分心酸，自己家人没有这等优势，完了）自然就是靠劳动挣工分。当过棉花管理员，从小苗开始，后期打药，除草，整枝，除虫（包括引入赤眼蜂消灭棉铃虫等工作，慢慢熟悉了，）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最后生产队结算，一季下来挣了一百八十多个劳动日，再后来，父亲通知我去畜牧局开办的畜牧场上班，一天一元钱工资，还不错，吃饭有伙，有白馒头，也有地里生产的蔬菜，比起生产队里生活发生了根本的改善，几个小伙子，还有些大龄的老职工，放牛是主要工作，场里有十七头公母牛，除了日常赶到荒里吃草，牛也不甚辛苦。就是下雨天比较麻烦，因为没有备用饲料，就要放荒，不然就得饿肚子。所以下雨天场长照样交待“小郑，还去放牛吧”我说“场长，这天下雨呢，没法放哦“厂长说“穿雨衣呗”“地上湿呀”“穿胶鞋。”其实在农村干活，盼着下雨歇雨工，谁知道在这里行不通。下雨天，地里湿滑，上边雨水不停，下边草稍挂满水珠，累了没地方可以坐坐，牛们也不老实总是跑的很远，需要不停的去追赶，还会因为啃吃老百姓的庄稼苗受到呵斥。一天下来雨水汗水泪水混合交流，心情湿漉漉的又湿又冷心里充满委屈。</p><p class="ql-block">回想起来学校时期曾经的娇子，目今沦落到如此地步，便在心里升起一股的荒凉，难道我的生命止于此地么？难道说学习一点用处没有么，心里深度叩问苍天，不知道未来是什么。看看周围的同伴，有些是有关系过来的有些是父辈同事的孩子，大概都是学习不怎么努力，谈不出有意思的话的俗人，年纪大一些的，有林场遗留下的护林工，也有一些生理有缺陷的秃头，光棍，瘸子，感觉这一生被社会遗弃的感觉。</p><p class="ql-block">第二年，我做了会计，这时期户外劳动量减少了，屋里工作多了，就抽出时间看点书。这里也找不到什么书，老会计走时丢下几十本鲁迅的著作，杂文故事等，就看看。我还坚持写些日记，记录生活，留下感想，这也是这个时期能够做到的了。</p><p class="ql-block">当然，有些必须我出门的工作也必须出去，比如到乡下去买饲草，坐上马车，跑到几十里外封丘某村，装车拉回，回来路上天就黑了，摸索着在笔记本上写上几句，还会在农家草棚里过夜。就像是人间渡劫一样没明没黑根本看不到什么前程光明。</p><p class="ql-block">这个时期有热心的工友给我介绍对象，那是宋庄林场有一个牛占生的看林人，介绍了一个叫玉娥的姑娘，长相还不错，姑娘见过面后觉得我有才，乐意有成，就经常找理由来见我，我当时确实还没有成家安居的想法，于是找理由拒绝她，并且把事情经过写进日记，不想这篇日记一共五十多页，最后被女孩整个偷看了，于是编排的理由就成了忽悠，弄的最后难以收场。那女孩看我专心于未来上进，就不再追求，嫁了家里村医。这件事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因为她绝对是希望结婚的，我却是当成一个经历体验。</p><p class="ql-block">1977年，传来高考制度要恢复，这可是我们这代人的盼来的天运哦！我就知道我们的努力最终会有个结局么！一年来我跟师傅（我师傅是解放前清凉寺出家的的真僧在这里等我，他是场子里生产队长，知百事的活诸葛呢）的学习磨练简直就是修行有果！天道已经发动，我再不从对不起上天！</p><p class="ql-block">于是我下了决心，回到母校司寨高中加入复习大军，拼上一博了。尽管我也使尽力气，但是你知道我们上学时教材有多差，学风有多乱，感觉成绩还差很多。哪一年是在王楼学校设考场，校长带队去的，对我们的考试报了很大信心，这一年高考我没有顺利录取，只参加了体检，大概因为理科成绩不理想，只有政治语文拿到一些成绩，报考的邮电学校没有结果！同去的同学翟学彦以比我高出十分成绩被洛阳农机学院录取！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为他高兴！我将洗净的的确良衬衣送给了他祝他好好在大学学习！</p><p class="ql-block">那年，如果我被录取了，也就是个中专学校，因为成绩不太满意（182）那年本科线192分。没有打胜仗也不要紧，回到畜牧场继续打工。场子里一位秃大爷看到我还翻看书本，就过去对我说“以后，沙土里撂小钱，知道字面就行，不要看书了”我心里刺痛了，不行我还要再来！我考虑了几天，最后给父亲说，我要复习，再次考试。老爸也同意了，他知道学习对我有多重要，于是我辞掉了职务，背起行囊，就上路了！</p><p class="ql-block">县城的一中也不好进，父亲找到他当年的老校长马连善先生（这时他依然是一中的校长很有威望）校长允诺了，让我进了刘春才的班，有学上就好，虽然这不是快班，不计较。这才是复习迎考的正式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