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到布拉格

姜葱土豆丝@蒋悦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精致的美与良知的善</b></p><p class="ql-block">2010-12-5 9:49:43 南方都市报 </p><p class="ql-block"><b>李行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这是十四年前李行远老师游历布拉格回来写的文章。写的真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这次我们四人(她们夫妇加我们夫妇)又重走欧洲重走布拉格。用她的旧文,装点我的美篇。为我添彩,为我锦上添花。在此感谢🙏</b></p> <p class="ql-block">1 </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仿佛是为了向我验证她无法比拟的美,时光似乎有意安排我在游历过世界上很多美丽的地方之后才与她相遇,布拉格。其实,有一本叫做《春天去布拉格》(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1月)的散文游记几年来一直是我的案头书之一,作者有诗人余光中、北岛等,摄影是王小慧。这书装帧平凡,无线装订,很快就散页了;我手头的这本还被切歪了,呈一个不太正的梯形。说是案头书,其实也没有常读的意愿和需要,只是喜欢这书名;更多的是,长久以来一直有一个旅行的梦想:要去布拉格,要走一走查理桥。因此很怕书一入了书架就再也找不着了,会连带把我的梦想也带走。《春天去布拉格》,这个书名应来自书中的一篇文章《春天该去布拉格》。只一个字的删减,感觉就大不相同。

 是的,布拉格,这个中文译名不像“巴黎”、“翡冷翠”那样光滑和艳美、那样具有文学的抒情性,然而却自有特殊的韵味:仿佛是整齐的韵律与阳光下洁净干爽的格子布。还有一个问题:布拉格为什么特别适宜与春天联系在一起?也许是因为她容易令人想到春天的使者布谷鸟吧。而且我喜欢的德沃夏克、史美塔那,还有大名鼎鼎的卡夫卡、哈谢克,在我聆听、阅读他们的时候,总感觉这些伟大的心灵是属于春天、属于流水,而不是属于冬日与山峰。当然,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而言,恐怕更重要的联系是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当时的捷共领导人杜布切克高扬“带有人性面孔的社会主义”,主张修正执政党的权力、开放言论自由和艺术创作自由;还有,前捷克总统哈维尔曾蹲过威权统治下的监狱,他作为诗人、剧作家和政治家对春天的深刻理解和勇敢拥抱更加证实了这个国度与春天的关系。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布拉格?我曾经在一个电视节目中看到,一位生活在布拉格的女青年,当记者问她对于布拉格吸引了众多旅游者有何感想时,她回答说,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别人看过的东西。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美好的事物,它就是在那里了,一定要与你有关吗?她的回答令我不得不反躬自省。是啊,难道世上美好的物事我们都一定要拥有吗?但反过来想,人们对美的向往应该被剥夺吗?真是难题。无论如何,美是感性的,而人也终归不是完全由理性支配的,有谁能抵挡住美的诱惑呢?今年暑假,我和当年的同窗好友随一个旅游团往东欧出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2</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但凡旅游团,一定是走马观花,一定是走常规路线,每到一地也只能是“暴走”而无法驻足凝神。我们来到布拉格,有两个半天的时间,造访的不外乎著名的圣维特教堂、城堡、王宫、查理桥、天使桥……因为赶得巧,旧城广场上观者如云的天文钟报时也遇上了两回。学艺术的人有福了,布拉格可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博物馆,是一个壮丽非凡的没有一处不艺术的建筑之城。宫殿、桥梁、教堂、宅第,柱子、立面、山墙、门窗……所有的建筑和建筑物最基本的组合元素都是内外兼有的精致,而又丝毫不显得琐屑做作。西方艺术史上那些以细腻繁复为追求的风格,哥特式、巴洛克、哥特复兴、新艺术,虽然都非从捷克起步,然而却无不在布拉格的建筑艺术中得以升华;即使是沉稳厚重的罗马式、讲求秩序均衡的文艺复兴式建筑,一旦在布拉格的土地上生长,竟也是增添许多妩媚,更加灵秀挺拔。以我一时的看法,布拉格简直比巴黎还美丽—— 假如这说法会引起公愤,那至少应该说是比起巴黎来毫不逊色。而且,布拉格的这种风情,较之西欧的正统和规范,自有其波希米亚式的随性、自由和浪漫。我就想,美术史的文本书写也真是势利啊,凭什么意大利、巴黎的成了经典,而其他地方的许多品质或者更高的杰作却在时间的长河中被人们遗忘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历史记载,14世纪是布拉格的黄金时代,由皇帝查理四世(1346-1378年)统治。这时的布拉格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文化中心,她的象征查理桥正建于此时。这个查理大概和公元8世纪鼎鼎大名的查理大帝有诸多共同之处,有智慧、爱文明,中欧的第一所大学——布拉格大学就是在他的治下建立的(约翰·胡斯当过这间学校的校长),当时布拉格的规模比巴黎和伦敦都要大啊。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由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鲁道夫二世统治,这也是一个对艺术和科学满怀热爱之情的皇帝,他把文艺复兴的精神带到了布拉格。他们治理的年代奠定了这个城市繁盛的基础。到了19世纪,在捷克民族复兴运动中,捷克的语言和艺术都有了兴旺发展的机会,国家博物馆、国家戏剧院相继建立,这些都凝聚了捷克建筑师和艺术家的心血。虽然15世纪爆发了“胡斯战争”,后来又有17世纪的“三十年战争”,还历经了世界大战,但是现代史上布拉格没有毁于战乱,在2002年的特大洪水中也抵抗住了天灾,是多么值得庆幸之事。后代的捷克人热爱这城池,不断地维护修缮,难怪这梦幻之城在今日看来仍是如此的青春洋溢,毫无衰败的颓态。 </b></p> <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无数的游人从世界各地涌入布拉格。为什么人们会如此地喜欢布拉格?作为一个城市,她绿树成荫,有滔滔不绝的伏尔塔瓦河,有山上城堡,有伟岸皇宫和华美教堂,还有讲究的民居,有音乐,有绘画,有伟大的艺术家和传之久远的文学小说和诗歌,所有这些汇成蔚为大观的人文风景,所有这儿的人类创造物积淀下历史多少优美的故事。但我想不仅仅是这些。在布拉格旧城,许多广场和巷道都保留了古旧的石子路,在其他游客眼里或许没什么特别感觉,石子路之于我却像是储满了亲切人性的古老容器,所激起的心灵涟漪难以形容。这些石子路也是捷克记者、诗人塞弗尔特(JaroslavSeifert,1901-1986年)歌吟的对象,这位在198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77年“七七宪章”的签署者在诗中表达了自己对布格拉的爱恋: </b></p><p class="ql-block">    她经常使我彻夜不眠。 </p><p class="ql-block">    我便徘徊在昏暗的小巷…… </p><p class="ql-block">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在塞弗尔特的眼里,老城区粗糙的石子路面比世上任何宽阔的林荫道都显得美好和亲切。这就是布拉格最遥深的人文魅力,她像春潮一样荡击着我们这些被现代生活的快节奏磨砺得粗糙的心灵,她使我们在古人的纯粹与谦恭面前懂得了自卑与羞愧。我不由得心痛地想到,我生长的城市广州,本来也是一个有历史的城市,甚至她的历史比布拉格还长得多啊(布拉格传说创立于公元8世纪)。然而,我常常会对广州城的历史真实性犯疑:古代的不用提了,近现代的风貌也急剧消失,剩下的只是在粗鄙无文、杂乱无章的新建筑海洋中孤零零的一些伪劣的仿制品。广州永远失去了作为古城最骄傲的品质和神韵——真实与纯粹,永远失去了可以作为心灵家园的真实性。而布拉格的可贵,在于哪怕她曾经生活在苏联坦克的强权下,哪怕她也曾向希特勒低下高贵的头颅,但她顽强地葆有了永恒的纯真与美丽,不像国内,在政绩工程的竞相追逐中逐步销蚀掉所有的历史的美。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    卡夫卡故居所在地的黄金小巷封闭修缮一年,我们不得其“巷”而入;从河对岸望见“卡夫卡博物馆”的标牌,亦未有暇进去参观。这在旅途中是常有的经历,虽有遗憾也就罢了吧。在匆匆行色之中,还是有许多平凡的景致令我动心:那些坐在河堤的长椅上阅读的人、那些在街边阳光下的咖啡座闲聊的人……在一个院落里,我看到一位年轻帅气的眼镜长发男(他会是黄金巷里艺人的后代吗?)在一个布棚子内用炉火锻造着生铁工艺品,他的作品有小钉子、项链、蜡烛台、油灯和其他小玩艺,还有玫瑰和百合——我现在多后悔当时没来得及买这两种别致的铁花。时间还不到下午5点,他就不顾围观的人们忙着撤摊了,似乎并不在意能否卖出作品,而仅是要给游人一个途中的惊喜。 </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4</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76, 79, 187);"> 是的,布拉格无论如何都不会令你失望。哪怕在查理桥上没法拍一张较为完整的照片(任何方向拍到的都是滚滚人流),你也不会抱怨,只愿追随着人流在桥上踉跄前行,或是放松一下自己听听伏尔塔瓦河的水声,回味一下史美塔那在交响诗《我的祖国》中以此河为名的脍炙人口的乐章。在圣维特教堂,我找到了捷克“新艺术”的代表人物穆夏(1860-1939年)设计的大玻璃窗画,从地面望上去,透视使图像稍稍变了形,然窗画中那个红衣男孩的眼神仍让人过目难忘。路过正立面砖红色的圣乔治教堂,旁边俭朴的女子修道院现用作国家画廊的一部分,我为无法冲进去望一眼而深感遗憾。捷克人爱音乐,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各种音乐会的招贴——均非我这类匆匆过客享受得到的;第二天上午和友人徜徉在旧城广场,进到白色立面、有着绿色尖塔的圣尼古拉教堂,欣赏其内部精美天顶画之余,选购了两张CD:捷克的管风琴音乐和历代的圣母颂,算是小有补偿。(全文完)</b></p><p class="ql-block">http://www.ewen.co</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