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江油之渡口之殇

布衣者 严林

民国30年，也即是1941 年，3 月的江油县，天空像是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一种无法言明的阴霾笼罩着大街小巷，连风里都夹杂着不安与恐惧的气息。

青莲场，新兵集合点一片嘈杂。衣衫褴褛的壮丁们被麻绳捆着，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绝望。那谢楷连长，生得一副凶神恶煞之相，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而抖动；一双三角眼，目光中透着阴鸷与狠毒，仿佛择人而噬的恶狼；他身材粗壮，那一身军装被他撑得紧绷，却也难掩那股子痞气和暴虐。

（古漫波渡）

此时，谢楷正挥舞着手中的皮鞭，那皮鞭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恶狠狠地抽打着一个壮丁。那壮丁便是邓德谟，他瘦骨嶙峋，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露出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和干涸的血迹，他的头发如乱草般蓬起，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身体随着皮鞭的抽打剧烈颤抖，每一下都像是抽在周围人的心口。

“你们这些贱骨头，敢不听话！”
谢楷边打边骂，他那肥厚的嘴唇喷出的唾沫星子乱飞，溅在周围人的脸上、身上。

“长官，饶命啊！我打小就有肺病。”
邓德谟痛苦地哀求着，接着是一阵咳嗽声。

“还给老子装！”谢楷怒吼道。

旁边一个甲长，尖嘴猴腮，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精明与谄媚，他穿着一身略显破旧却还算整洁的长衫，弓着背，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谢连长，别气坏了身子，这些泥腿子就是欠收拾。”

谢楷打得更凶了。突然，邓德谟发出一声惨叫，便没了动静。他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恐惧凝固，死不瞑目，周围的壮丁们一阵骚动，愤怒的目光投向谢楷，那目光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看啥子看？都不想活了？”谢楷眼中露出凶光，那眼神扫过之处，壮丁们都下意识地瑟缩。

而在这之后，谢楷与甲长勾结，偷偷卖放了三名壮丁。在昏暗的屋子里，谢楷那粗糙的大手试图搂着一堆银洋，那1250元的银洋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刺目的光，映照着他贪婪又得意的面容。

“这次可真是赚了一笔，谢连长，以后还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兄弟我。”
甲长贪婪地摸着银洋，那眼神仿佛要把银洋吞下去。

“哼，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楷得意地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满是烟渍的黄牙。

在渡口，江水奔腾如脱缰之马，汹涌澎湃，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像是在为人间这无尽的苦难悲歌。渡口的木船在浪涛中剧烈摇晃，老旧的木板呈现出一种腐朽的黑褐色，上面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嘎吱嘎吱”
地悲鸣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江水扯碎。岸边的岩石被江水长年冲刷，表面湿滑，布满了厚厚的青苔，那青苔绿得发黑，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浑浊的江水打着旋儿，不断冲击着河岸，溅起高高的水花，水花如白色的恶魔之爪，冰冷的水珠洒在壮丁们身上，让他们瑟瑟发抖，心中的恐惧更甚。壮丁们个个面如土色，嘴唇颤抖，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蜷缩。

壮丁们被押着上船，走在队伍中间的王秀顺瞅准机会，纵身跳入江中。王秀顺身姿矫健，本是个有活力的青年，可此时眼中满是决绝。

“他娘的，想跑！” 谢楷迅速拔出手枪，他那短粗的手指紧紧扣着扳机，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他朝着江里射击，“砰、砰、砰！”
枪口喷出的火焰一闪即逝，王秀顺的身体在江水中挣扎了几下，便被江水吞没，鲜血在江水中蔓延开来。

（原青莲的谪仙渡）

这接二连三的恶行终于引发了民众的极大愤怒，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此事从青莲场传回县城武都，群众义愤填膺，自发地到县衙集结，强烈要求县长严惩谢楷。

县衙前，人群熙熙攘攘，愤怒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县长杜鳌站在县衙门口的台阶上，他身材中等，面容清瘦而坚毅，眼神深邃而睿智，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和为官者的威严，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礼帽，衣服虽朴素却整洁得体。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他满脸皱纹，那皱纹如刀刻般深邃，写满了岁月的沧桑，眼中满是悲愤，浑浊的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县长啊，谢楷虽说是上面派来接收新兵的，但他一天内就连杀两名壮丁，这样下去，我们江油县就永无宁日啊！”

周围的群众纷纷附和，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握紧拳头，怒目圆睁，肌肉因愤怒而紧绷；有抱着孩子的妇女，她们面容憔悴，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孩子在怀里吓得哇哇大哭；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对这世道的无奈与痛心。

“对，必须严惩！”“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杜鳌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乡亲们，我知道你们的愤怒，谢楷的恶行天理难容，我在此作庄严保证，一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大家相信政府，都回去吧。”

“县长，我们可都看着呢，您可不能袒护他啊！”
一个年轻的后生喊道，他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见大家不愿散去，杜鳌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对旁边的秘书大声说道：“你马上带一队警察，将谢楷押来县衙。”

秘书领命而去。

“大家放心，我一定将此事调查清楚，该法办的法办，绝不徇私枉法。”

群众见县长拍了胸口，才慢慢散去。

不久后，当人们听说谢楷已经被县府扣押起来，又都聚集在县衙周围，大家都想要一个结果。

“把凶手带出来让大家看看，让他血债血偿！”
人群中一个粗壮的汉子挥舞着手臂怒吼道，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怒火。

“这种人不能轻饶！” 一位妇女抱着孩子，眼中噙着泪，声音带着哭腔。

县长杜鳌看着群情激愤的民众，深知本次的枪杀壮丁案若不妥善处理，可能会导致一些动荡，上面要是追究下来，恐怕自己也乌纱难保。他站在高台上，大声说道：“乡亲们，我已将谢楷扣押，审问清楚，罪证确凿，现立即报36 集团军司令部，请求法办，大家尽可放心。”

群众尽皆叫好，无不拍手称快。

随着谢楷真的被处决，江油县的天空似乎透出了一丝光亮，那是民众对正义的坚守换来的希望曙光，尽管微弱，征丁之事仍在继续，但也暂可慰藉这伤痕累累的土地和人心。

（根据民国江油之真实案例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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