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证抚顺74: 回望抚顺新华桥

作家李想

抚顺新华桥重建工程过去十年了，网络上当年的报道和帖子在逐渐减少，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内容还存在，也有一些已经打不开了。现在，新华桥和浑河上其他的桥一样承载着城市交通，桥面上的车辆和行人川流不息，一切平常。然而，十年前在抚顺，新华桥重建工程是件令全市市民瞩目的事情，媒体随着工程推进做一些报道，有的市民隔三差五就到工地看看，摄影爱好者在网上发布施工时照片，桥两端总围着驻足观看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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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经历者。那年我上初二，4月4日傍晚，我从学校放学急急忙忙地乘车赶到新华桥北，在晚高峰期间拍下了新华桥的最后一班岗。当天是阴天，气温较低，我刚拍了几张照片，天空就刮起了大风，接着飘下雪花，最后转成小雨，好像是在为老新华桥送别。我躲在老新华桥的桥墩下，无意中看见了它的一道裂纹，桥下避雨的人闲聊着：这桥年头太长了，不拆谁敢用啊。在此后的几个月里，我时常去新华桥的建筑工地拍照，直到通车。新华桥重建工程可以说是我目睹的家乡第一个重要的桥梁建设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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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华桥重建的事我早有耳闻，在2012年7月24日桥限高2.8米时就猜测到要重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因为立限高杆的同时浑河上7座大桥被粉刷一新，老的新华桥还更换了栏杆和步道砖。2014年刚过，我又听说新华桥马上要重建了，便想着找时间在桥上走一走，虽说前一年是我在拍照上突飞猛进的一年，已经拍过新华桥，但我在写作方面还没有渐入佳境，我试着将摄影的元素融入写作，开始意识到感受画面与气氛的重要性。元宵节那天，正好是爷爷忌日的百日，我吃过元宵来到新华桥散步。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桥上徘徊，从桥北走到桥南，再从桥南走到桥北，看着勉勉强强开出的双向四车道桥面上车流急驰而过，桥南端劳动公园的LED拱门和北端的LED大屏把桥上微弱的路灯显得渺小，大概走了半小时，我乘车回到家，继续看还没看完的蒋方舟新书《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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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我再次想起这一幕幕场景恍然如梦，是魏连重摄影师的作品将我拉回那时那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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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魏师傅有几年了，最初是在集邮协会活动上，他脖子上挂着一个照相机，放弃了自己入画面的机会给大家拍集体照，后来我才知道他在2014年和我一样跟拍新华桥的重建工程，一共去过七十多次。他是一个一老本实的业余摄影师，2013年才接触摄影，他的摄影风格是真实地记录下眼前的画面，没有过多技巧，但采集的素材很全面。系列摄影中，除了新华桥重建工程，他还拍摄过浑河两岸改造工程和雷锋体育场维修工程。我们偶尔一同外出拍照，在聊天中他向我讲述了他拍摄新华桥重建工程的花絮。他说，拍新华桥重建工程的时候还没有退休，由于单位距离新华桥不远，就在上班前或下班后去拍，由于新华桥施工时不让外人进入，当时刚进入摄影圈没有人脉，只好偷着进去，拍完照片又急急忙忙出来，有时拍到一半就被工人撵出来。他向我展示拍下的两千多张照片，令我感到很震撼，尽管我也拍了许多照片，却从来没有进入围挡内，并没有工地的气氛。当时有许多摄影师拍过新华桥重建工程，但像他这样系统的不多，所以我建议他集结成册，出一本《新华桥重建纪实》画册，或许这本画册就是对他的摄影生涯和新华桥重建一事最好的纪念吧。我记得我存了许多当年在网上下载的新华桥重建工程照片，便打开文件夹翻看，巧合的是，我保存最多的就是他那时发在网上的。

实话实说，新华桥本身并没有多少特色，它的重要性在于给抚顺人的记忆。新华桥本身就不是抚顺独有的，在四川成都、河北沧州、湖南株洲都有新华桥，同时新华也不是桥独有的，除此之外还有新华路、新华街，最有名的是新华社、新华日报、新华书店。“新华”是一个概念性的名词，指新的中华。中华则从汉代起就是中国的同义词，再向前追溯，中华来自于华夏，先秦的《尚书》记载：“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意思是无论中原地区还是偏远地区的人民都对王表示臣服。华的概念与仰韶文化有关，古汉语中，“花”与“华”同音，“华”的本意为“花”。庙底沟文化是仰韶文化的一种类型，考古学家苏秉琦将庙底沟文化彩陶中的常见纹样誉为“华山玫瑰”，把创造庙底沟文化最初的人称为“华人”。共和国建立后，“新华”如胜利、解放、民主等词一样被广泛使用在地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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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抚顺城站的南侧开辟了一条直通浑河河堤的马路，被命名为新华街。1966年，新华街东侧修建了一座跨河大桥，就是老新华桥，它南与丹凤街相连，北与临江路相交。可是，开工时它叫浑河大桥，竣工后改称胜利桥，1983年才被命名为新华桥。根据《抚顺市市政设施建设志》及其他书籍得知：“该桥由市城建局设计室（市政设计院前身）道桥组设计、抚顺市政工程公司施工，于1966年1月20日开工，经过20多个月的紧张施工，1968年9月30日竣工。桥长为418.8米，跨径为22米，18孔。该桥上部结构为空腹双曲拱，桥面净宽为15米，其中车行道为12米。两侧人行道各为1.5米。下部结构采用高桩承台，分为四种情况：桥台为桩基，桥墩桩基分为单墩稳定，用于2、4、7、10、13、16号墩，共6个；非单墩稳定（即一般桥墩)用于1、3、5、6、8、9、11、12、14、15、17号墩，共11个。另外是重力式稳定墩。干砌石护坡。桥净高为8.5米。设计荷载汽车——13级，拖车——60级，设计车速为40Km/小时，设计洪水频率为300年一遇，洪水宣泄流量为3.81m^3/s ，是六十年代普遍采用的结构，是抚顺第一座城市大型双曲拱桥梁。”

不论是带桁架的老永安桥，还是带天鹅造型的斜拉式的新永安桥，东500米的抚顺新华桥都略显逊色，它属于批量生产的时代产物。1965年，世界上第一座双曲拱桥“东拱桥”在江苏无锡诞生，网上显示，从1964 年至1973 年，仅无锡县建成的双曲拱桥就多达3977 座，全国有多少座可想而知。查询资料可知，双曲拱桥由无锡县交通局桥梁队的一名青年工人苏松源发明，桥梁主拱圈由拱肋，拱波，拱板，和横向联系构件几个部分组成，外形在纵横两个方向均成弧形曲线，故而称为双曲拱桥。双曲拱桥在钢材缺乏、吊装能力薄弱、资金紧张等特定的历史背景之下，迅速地传遍了全国，并被广泛地应用于除桥梁之外的水坝建造中。虽然双曲拱桥是当时很常见的一种桥梁类型，抚顺新华桥在双曲拱桥出现后的次年开工，也说明了抚顺当年很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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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永安桥拆除，大部分公交线路改走新华桥，我才对这座桥熟悉起来。1路公交车是环路，起点和终点都在十二中，那时新玛特才开业不久，我经常坐1路车内环，从十二中上车，到新华大街下车，也有时去南站，中途经过新华桥。抚顺浑河上的几座大桥的桥栏杆各有特色，将军桥北侧引桥和桥上的栏杆不一样，葛布桥北侧引桥没有栏杆，新华桥北侧引桥靠近石化宾馆的西侧有全铁栏杆，东侧没有栏杆。新华桥两端和两侧共有四个“S”型的桥头堡，上班刻着繁体的字“新華橋 一九六八年九月三十日竣工”。研究历史前我还以为桥头堡上的字真是1968年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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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拍照以前，并没有来过新华桥下，对新华桥的观察只是公交车在永安桥上驶过我向东眺望的几十秒，那会我并不懂什么是双曲拱桥，看见桥上和桥墩处装饰着拱形的亮化灯，只觉得新华桥的桥墩有一种波浪起伏的美。2012年，我才近距离观察新华桥，发现拱上有五个洞，间隔处有花岗岩石块，尽管用量不多，也说明老新华桥是抚顺浑河上唯一一座使用石材建的桥。

新的新华桥则是V型钢墩组合桥，这是一种新型的桥梁结构，它结合了刚构桥和拱桥的特点。新的新华桥桥宽32米，双向6车道，两侧各设2.5米非机动车道及3.25米人行道。桥宽增加了一倍多，车辆的通行能力也比从前增加了3倍，工程全长975米，其中主桥长为349.3米，宽32米，机动车双向6车道，桥体为9跨V型墩连续梁，造型简洁，美观大气，恰似一条玉带飘落在浑河之上。当年我看过报道，报社记者还分别采访了新老新华桥的设计师，在追忆往昔的同时展望未来。大意是说新的新华桥比老桥孔少，但造型上继承了老桥的拱桥特色，决定重建新华桥前网上公布了几个效果图供市民选择，绝大多数人选择了神似老新华桥的方案，也说明人们对老桥充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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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新华桥在2014年10月16日正式通车，上午10时16分举行了通车仪式，我在学校上课，没有去，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新新华桥上人山人海的场面，人群中多为老年人，密密麻麻地站在警戒线外，他们似乎在庄严地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等通车后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新华桥已经平淡如常，车辆在桥面上急驰而过，行人按部就班地走着，桥北卖秋菜的大货车停在石化早市把头，原来，又一个秋天悄然到来。此时，我在读初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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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新华桥比永安桥有名多了，这得益于桥下有个“千人合唱团”，不论酷暑寒冬，除了疫情期间，晚上七点钟桥下就会聚集好大一群人在那里唱红歌，多数是老年人。这个“千人合唱团”成立于2013年，最初在长春桥下活动。2017年6月10日，因长春桥大修，合唱团转移到十里滨水公园内的新华桥下。合唱团刚到新华桥下的时候，条件很差，团员们自发组织起来，发挥各自优势，完成了接电、装修、建储存箱等工作，使场地初步成型。最初，合唱时是放录音伴奏。队伍逐渐壮大后，就有乐队现场伴奏了，小号、萨克斯、口琴、短笛、电子琴……如今，合唱团有一支十余人组成的乐队，四个指挥，编写了自己的团歌。合唱团印制统一的歌本，每天演唱曲目有25首左右，歌曲类别每天不重样，都是适合合唱的经典曲目。我还真去唱过几次，一开始不敢大声唱，逐渐变得放松，在其中，我既是歌手也是听众，深感那令人振奋的气势展现了一个城市的力量。

我给魏师傅编的《新华桥重建纪实》开始了，又叫上辛哥一起编辑，这是我第一次编摄影集，显得格外认真。我坐在电脑前看着并不陌生的画面，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新的新华桥建成已有十年，记不清这十年从新华桥上走过多少次了，有平日过河当着锻炼身体去散步，也有晚上补完课疲惫地坐在公交车上，时光就在日夜更替中流逝着。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证过老的新华桥建设和拆除，也不知道新的新华桥什么时候变老被拆除，老与新只是相对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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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14

附：新华桥重建工程大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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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上午，抚顺园林工人开始对桥北两侧6棵油松进行挖掘，做好松树搬家的准备。

4月5日，新华桥开始封闭，抚顺市城管部门在2天时间内完成了桥栏杆、边石、人行道大理石板、限高杆、交通标志等附属设施的拆除任务。

4月12日，浑河河面上最后一个桥拱被拆除，新华桥桥体全部拆除完毕。之后施工人员拆除河道内剩余的老桥基础，施工便道的铺设已经接近尾声。

4月20日，新华桥重建工程开始施工。

5月26日，新华桥6、7、8号桥墩陆续动工。其中，8号桥墩正在绑基础钢筋，两天后将进行基础混凝土浇筑，6号桥墩正在进行挖掘，7号桥墩也将于近期动工。在前期动工的桥墩中，2号桥墩进度最快，已经完成V型桥墩的模架，正在进行模架预压，将于近期进行浇筑。4号桥墩正在进行支架施工，5号桥墩正在进行V型桥墩的模架施工。3号桥墩在基础回填后，暂时作为河流泄水通道。0号、1号和9号桥墩也在进行桩基础建设。桥梁涵洞建设进展顺利，其中A桥涵，即河堤泄洪涵洞已经完成混凝土浇筑，B桥涵，即人行桥涵正在绑钢筋，将于近期进行混凝土浇筑。

06月26日，2号桥墩外的部分支架和围挡已经撤除，完成混凝土浇筑V型桥墩已经可以看出形态。进展较快的4号、5号桥墩也在加紧施工，本周内这两个桥墩也将完成。1号桥墩20根桩基已全部完成；2号桥墩主体部分已经完成，正在进行细节处理；3号桥墩重新围堰施工，已完成支架混凝土垫层施工，本周将搭设脚手架、安装V型墩侧模；4、5号桥墩V型墩部分已经完成混凝土浇筑；6号桥墩已完成V型墩直段施工，本周将搭设脚手架、安装V型墩侧模：7号桥墩暂停施工过水；8号桥墩正在进行绑扎V型墩直段钢筋。此外，南北桥台正在进行桩基施工，预制梁场地已完成86片梁。

7月11日，0号台桩基础全部完成，1号V型墩桩基础和承台垫层已经完成；2号、4号、5号V型墩主体完成，3号、6号V型墩完成40%，7号V型墩浅基础完成，因过水停止施工。8号V型墩正在进行钢筋、模板施工，完成9号台桩基础1根，预制箱梁完成114片，已完成全部箱梁的2/3。新华桥南引线加宽部分正在挖掘路槽，北引线挡土墙完成了1/6，北引线“抚顺大上水”管线防护工程已经完成。当时已进入主汛期，为配合防汛工作， 4号、5号V型墩的过水断面已经打开，公司配了一台通勤车运送施工人员来往于浑河两岸以保证正常施工。

8月5日，经过新华桥施工现场300余名施工人员克服高温坚持施工，全桥下部施工Q已经完成90%的工程量。0—6号桥墩主体已经基本完工;7—9号桥墩正在施工中;桥南正在组装架桥机，为上梁做准备。

8月9日，新华桥进行第一片箱梁吊装。

9月4日17时许，因工序衔接需要而暂停施工的北桥台上预制梁安装工作重新开始，进行剩余每片长23.7米的最后一孔10片预制梁的安装。当天下午至傍晚时分，施工人员共完成3片预制梁安装。

9月5日下午5时30分许，施工人员完成全部10片箱梁的安装。从南至北在20天时间里160片箱梁安全吊装完成，历时近一个月的新华桥预制梁安装工作全部结束。至此新华桥重建工程主体施工完成，将进行桥面系的施工。新华桥重建工程南北引道的施工也在同步进行，桥南引道将进入沥青路面摊铺;桥北引道已经完成土方施工;新华桥北新玛特停车场附近的其它直线也正在施工中。按照计划，预计10月中旬，新华桥重建工程可全部完成桥面系及南北引道等施工，竣工通车。

随着新华桥桥墩、预制梁板及南北引道工程的顺利推进，新华桥重建工程全面进入新华桥上部结构施工，将进行湿接缝、后浇带、张拉、压浆、桥面铺装、边石、滴水侧板、路灯的安装等桥面系工程。

新华桥整体的亮化方案正式出炉。重建的新华桥，未来的新华桥的光束安装在了桥墩和梁板的里侧，突出柔和感，同时，在桥上引进了以玉兰花为造型的led路灯，灯柱高12米，灯头是白色的玉兰花造型，这款集功能性与景观性于一身的路灯还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繁花似锦。

9月25日，桥梁开始安装栏杆和人行道下穿线路盖板。这次新华桥安装的栏杆为红色的柱体，横杆为灰色，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非常鲜艳和夺目。人行道下穿线路的盖板也要已经完成铺装。施工人员正在对浇筑完混凝土的桥面，用抛丸打磨机进行打磨桥面，然后再摊铺防水层后，进行摊铺沥青层。预计新华桥在27日摊铺沥青，大约在当日前完成

10月16日上午10时16分在新华桥北侧桥面举行新华桥重建施工通车仪式。抚顺新华桥历时6个月的施工建设在市民的祈盼中基本完成。

新的新华桥施工经过6个月的建设完成，而老新华桥是经过20多个月的施工，无论是新新华桥的设计、材料使用和建设技术，都是一个里程碑，它的建设速度与建设周期和质量，完全符合现代建筑桥梁的理念，每一道施工工序的完成，抚顺市质量技术监督站人员都会当场检验，就连引道水稳层的水泥配比、压实体积等，都用数据进行检验和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