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霞映在半坡土地上（之一）

张峰

早霞映在半坡土地上（之一）

——张峰

五 土地撂荒之争

武根兰查看了村委会的档案，贫困户立档建卡工作已经结束，文根黑的家庭属于贫困户。武根兰很纳闷，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表哥也成为贫困户。看来，这“贫困户”成为“唐僧肉”，谁也想吃这一口。

细查下去，发现文根黑脱贫致富精准档案里，许多问题，在种地一栏的收入里，居然写着个位数。再查所有农户档案，也有个别相同的问题：种植收入栏目里，或不填或填0，这是怎么回事呢？

按道理文根黑，根本评不上低保户，家里有地有劳力，儿子还在县城工作，收入应该不少，尤其有一条规定，按政策：子女有楼房有车（机械设备等）的就不能评为低保户。可是他开出姑娘家证明，没有车，楼房是单位分的，儿子的月收入是2000多元，而且还需要租房。这种情况下，碍于姑娘在政府工作的面子，没人出面调查此事是否真实。所以他一直享受着低保待遇。

武根兰知道，他想在脑包村委会工作打开局面，非得要做到公平公正，打掉一部分人利益链，不怕得罪人。拿谁开刀呢？武根兰想了半天，犹豫不决。

武根兰还意识到，想要实现脱贫致富奔小康，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不把像表哥这类人彻底改造过来，打掉他们这种“二流子”的生活作风，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是完全不可能的。

武根兰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必须先改变观念，教育他们要勤劳致富。武根兰及其村委会干部，大多了解农民的思想意识状况：农民普遍认为过去的思想已经过时了，靠勤劳节俭根本摆脱不了贫困，更达不到小康。

每个农户，就是一个经济体，也要进行投入产出收益的核算，从概算到精算，从简单的数字计算，到实际的年终体验，经过二十几年的土地种植，就算是能把土地攥出水来的苦心经营，算来算去，得不到一个满意结果——种粮是微利，而且还在下降。久而久之，一种弃地抛农的思想，逐渐村民的头脑中产生。无人租地那就撂荒。

武根兰真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要和表哥文根黑，就“能不能种地”的问题，进行一场公开辩论，让村民聚在井滩圪楞广场上，观看两人的唇枪舌战，让群众表决，土地该不该撂荒。

今天文泉正好回村办事，知道了父亲和叔叔，就“该不该土地撂荒”，展开一场辩论，他也知道，这是当前农村存在的热点和难点问题。在这一问题上，感同身受，有共鸣，且看看叔叔有什么办法，说服这些不种地的人。也同时看看父亲不种地，能说出些什么道理。镇里的张书记，正好赶上这场辩论，就默默地站在队伍里，观看他们的唇枪舌战。没有刀枪剑戟碰撞以及呐喊声，也没有硝烟弥漫的激烈冲突，但是这种在新形势下看不见战线的思想观念的矛盾对立，也是十分尖锐的激烈的。这种斗争，也分为两派。

辩论开始了，文根黑首先发难，说道：“村委会主任武根兰，劝我们不要撂荒，毕竟能够增加收入。可是我要说，种地不挣钱，这是种地人都知道的事，你还嫌我不种地？”

一听表哥说，种地不挣钱，他就生气，立刻反驳表哥文根黑。

“你怎么算的，不挣钱？算小账，算总账，也算不出不挣钱，少说一亩挣150元。钱是一点一点地挣，一口能吃个胖子？”武根兰反驳道。

文根黑回怼武根兰，“

就那三瓜两枣的，连一年的烟酒钱都不够，实在是笑死个人，还在这里大张旗鼓的和我辩论，来劝我们务农，不要把土地撂荒。

一年种地挣上千二八百，这点钱能干什么，连塞牙缝也不够。如果说，我们家是脱贫户，一家三口，总收入最少也得22500元。你看看，靠种地能脱贫吗？加上各种补贴，和各种收入勉强能上一万元，一年下来，距离脱贫连一半也不够。那点种地收入，别说，吃饭穿衣的钱不够，就是抽烟喝酒的钱，也不够。而且多辛苦，种呀，锄呀，打药收割，费心费力。如果遇到大旱，水灾，冰雹，等自然灾害，还得赔钱。要是做成一笔买卖，回报比这多得多，你看现在谁还种地？”

文根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像把表弟驳斥倒了，种地不挣钱的观点立住了，就是农民的胜利，就会增加和政府博弈的筹码，政府就会加大农民补贴。自己在村里，就会提高威信，增加话语权，脸上就有光彩。

武根兰一脸嘲讽地说道，“表哥，你是个农民，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农民就是种地的，不种地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不种地你干什么呀？打工不行，种地你不干，你还想做什么。什么也不做，你一家人喝西北风去？”直接数落得文根黑耷拉着脑袋。

“如今，党的政策好，出台扶贫政策，帮助大家，想办法提高收入，实现脱贫致富。而我们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地多挣钱。天上掉馅饼，还得用手接吧。我们自己也得动起来啊，不能一味地躺在那里，让国家扶贫吧？

俗话说得好，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渡无缘之人，天不度人,人自渡。

我们有胳膊有腿，只要干一干，就有收益，为什么有钱不挣，难道等着风刮来吗？”武根兰狠狠地数落表哥这种新形势下出现的不劳而获的思想与念头。

文根黑看着表弟武根兰，微微摇头，很是诧异。众人的目光一起投向文根黑，只听他说道：“武主任，你现在的思想可是落伍了，跟不上形势了。没有听说读书人说的一句话：‘条条大路通罗马’，按土话说，‘活人能让尿憋死’？如今是，只要能挣钱，管它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如今，挣钱的办法多，门路广。不怕你挣不上钱，就怕你眼头不宽，脑子不活。俗话说，蛇跑兔窜，各有各的盘算。别看我们每天起来，打麻将 拉话话，找乐子，消磨时光，可我们在一起吃喝玩乐也是为交流经验，获取信息。可以这样说，我们是眼观四处，耳听八方，随时关注着商机，从各种各样的信息渠道里，找出发财的机会。如果走运气，一下子就可得几万。

这时，文根黑的儿子——文泉，听父亲的诡辩，很是反感，不去种地还编出理由来。他早已对父亲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心怀不满了。

武根兰问道：“那你说说有哪几办法挣钱？”

文根黑说道：

“如今，一些人，既不在城市打工，也不在农村种地，靠什么生存，靠打听有价值的消息，收取服务费挣钱；做买卖双方的中间人，赚取服务费；干一些传销的勾当，坑害一些人；更有甚者，居然断路设卡收费，当然有些挣钱的办法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学。不过，大多数是对的，我就举几个例子，说明我的话是对的。

“比如，前几年，张某某，发现一个所谓的狗屁铁矿，告诉了一个城里人，好处费就得五万。还有村委会石材加工厂，办厂伊始，经过李某某给队里牵线搭桥，好处费就给了两万多。还有，王某某，给一个古董商收古董，发现清朝一个古董，一下子就得三万多。还有打问哪家有旧家具，尤其收到红木家具，老板一下奖励很多；收购“袁大头”也能赚几百元，给城里人介绍农村姑娘，撮合婚姻。还有……”，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走到武根兰近前，”说道：“或者出卖良心，鼓动一些人“上访”，分一杯“缺德羹”。

他面露神秘诡异一笑，继续说道，“或者，自己亲自出马，阳坡晒不着，雨水淋不着，坐一坐火车，编一个受冤屈的故事，结果一次下来，政府就给安抚费，好几万，这些人，人们不仅没有瞧不起，反而成为人们学习的对象。你看看，现在的人们，醒悟了，不再务役那些庄稼和牲畜了。”

武根兰反问道：“文根黑，照你的说法，挣钱的机会很多，既然这么容易挣，我来问你，这么多年了，你总该挣到一两笔大钱了吧，说出来也让我们眼馋一下，是不是怕我们也学会呢？哪怕你挣到100块，说出来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文泉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说：“好”，他心里想道：看你还怎么说，挣钱没挣钱，我最清楚，经常以谈生意为由，从家里拿钱吃喝玩乐，却没挣回一分钱，还在里大言不惭地大谈什么做大买卖，挣大钱”。

就在此时，文泉看到父亲，嘴嗫嚅着，“这，这……暂时还没有结果，等一年之后，挣到的钱，会惊掉你们的下巴，你们小看我了……”文泉摇着头，一脸无奈，心想，快快下去吧，别给文家丢人了。

在场的人听后，一起大笑，文根黑知道自己鼓吹的挣钱办法，本来就是狼吃鬼——没影。现在这个种植项目，还正在实验阶段，没有把握，不能向外宣布。只好灰溜溜的站到人群里去了，事实上，他已经宣布辩论输了。这是表弟武根黑第三次打脸了，他对表弟已经有怨恨了。

武根兰像一个猎手，准备来一个痛打落水狗，继续反驳说道：“这是一种不劳而获的思想，这种做法如同买彩票碰运气，望梅止渴，守株待兔，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样。这就是你，和你们那伙人挣钱的门道？整天在家里编造故事，钩狐狸盖窝，住在空中楼阁里，盖上十八层棉被，做你的春秋大梦。其实，只有你们那些人，还幻想着有朝一日，成百万富翁，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几年遇不到一次，你还把他当成一种事业去做，你可笑不可笑？以为天上掉馅饼，被砸中的那一个人就是你自己？你知不知道，这里边，也有风险。空手套白狼，有时也被狼咬伤。这种风险以后再说

六 土地永远是农民的命根子。”

“你们忘记了土地的功劳。你们家里有些钱不是从地里挣来的，就认为土地没什么用了，甚至认为农民离开土地可以活下去了，就看轻了土地的价值。告诉你们，未来——土地越来越值钱。”

“好了伤疤忘了疼。想一想过去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为了给社员多分一点粮，偷偷地多开几亩荒地，被公社知道了，被罚了粮食不算，你爸是队长，还被批判了，这才多少年，那时的土地多缺乏，把所有土地全部种上还嫌少，今天把地让你承包，让你自由耕种，你却是嫌不挣钱。”

“解放前你们没有土地，你爷爷你爸给人当长工，非常渴望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可是凭他们的本事，能盼来等来自己的土地吗？”武根兰看着场上的情绪变化，有几个老人，开始抹眼泪。他继续说道“你赶上好时代了，承包了土地，如今有地了，你却不种了。饮水思源，落叶归根。你知道我们国家的农民的土地是轻易得来的吗？没有共产党领导人民闹革命，成千上万人流血牺牲，实行了土地革命，把土地从地主阶级手中夺回来分给贫雇农，哪里有农民的土地”。

“听我爸说，在解放初期，当你爸分得土地时，跪在自己分得的土地里，大哭一场，还把自己埋在土里，光露出个头，他大声地喊，“苍天呀，大地呀，我总算有自己的土地了，这是共产党给的，毛主席给的，我永远不当雇农了……”那时人们把土地看得比什么都值钱，特别金贵。像亲人一样看待。在改革开放，实行土地承包制以后，有了土地的支配权，确实也高兴了一阵子，可如今，挣钱的门路多了，就喜新厌旧了？真是‘得之如宝贝，弃之如敝履’。你们想一想，这才吃饱肚子几天时间，你们就不待见土地了，手摸良心想一想，我们是不是负心汉……”

说到此处，他激情四溢的演讲如潮水般涌动，已然产生显著效果。众多听众低头沉思，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之中。武根兰的话语唤醒了老人们对旧社会往事的回忆，他们的泪眼婆娑，泣不成声，情感之深令人动容。

“我想问一问那些不种地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些忘本？忘记自己是谁了，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国家给你们的还少吗？”

“你们好好想一想，这样做是不是像一种不良的社会道德：

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国家为了让农民富起来，先后给减免农业税，发放退耕还林还草补助款，发放种田补贴，实行十个全覆盖，现在又搞脱贫致富奔小康工程，决心帮助农民脱贫致富。国家对你们好不好？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像我们中国一样，来扶持农民。

反过来，你们这些人，怎样对待国家的？党和政府，一再强调粮食安全，要把我们的饭碗，牢牢地端在我们中国人的手中，不种地这个碗还能端得住吗？

说到这里，场上出现掌声。武根兰看到鼓掌的是一些老人和中年人，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两个年轻人，文泉和李文。

他们两人听完武根兰的演讲，认为他打得忆苦牌政策牌，法律牌打得好。好像有些道德绑架，那其实也是一种策略，没有什么不妥。

他接着说，“种不种地，不仅要算经济账，还要算政治账，更要算良心账，感情账。不种地的人，就是对土地没感情，对国家没责任。”这时，有人附和道，“说得太好了，不种地就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继续说道：

“说实话，今天的种地，和二十年前比，那还是个营生？你忘记了我们怎样干农活的吗？水一滴，汗一滴，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四季在地里刨食，锄地和割地，都快把人累死了，我们不也过来了吗，没见把人受死。今天条件好了，种地过程中种锄割收，全部机械化，甚至打个电话，就能完成的事情，居然还嫌麻烦，还怕劳神费力，居然让它荒了。你们看看你们的地，满地的草，人进去能没过腿，到处是老鼠洞，那还是地吗？”

武根兰说到这里，大部分人站起来，鼓掌，有几个老者并应和道：“真是作孽呀，把地撂荒了神仙也不饶啊！这时的两个年轻人文泉和李兰，才知道农民现在，不同年龄不同想法。文泉知道父亲不种地的理由，也知道武叔叔的批评很有针对性的。他们俩已经分辨谁对谁错了，他们从心底佩服这个新当选的村主任，佩服他讲话的口才，和对政策把握得精准。说得有理有据，拨亮了人们心头的迷茫。文泉也觉得，像父亲这类懒人，必须要给予振聋发聩的警示。此时他的心底突然萌发了回乡务农的想法，并和李兰交流。李兰说，可以考虑。 他们俩听得更仔细了。

武根兰继续往下讲：

“土地承包合同有一项规定，多年不种，队里可以收回，你们回去好好地看看承包合同。”

这时，一个村委会干部，拿着一份文件，向大家展示，《中华人民共和国农村土地承包法》如果大家不信，会后来看一看。真是这样规定的，2年时间。

有些人坐不住了，心里想，怎么还有这样的规定，土地不是分给自己吗，怎么，种不种还不由自己吗？

两个年轻人文泉和李兰才知道承包土地还有这一条规定，国家在制定法律时，实在是有预见性。

武根兰知道村里的人们不种地其中的秘密，一是种地收入少，二是把种地收入算在家庭收入中，害怕评不上贫困户，这就是眼下不种地的道理。

武根兰继续说道，“有便宜就占，有空就钻，我替你们再说一个进钱的项目，那就是——“装穷”，隐瞒收入，想方设法评为贫困户。获得国家贫困补助是不是呢？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收入”和挣钱门道，哪一种不是非法的，不是侵害别人的利益而获得的？靠提供信息，挣钱还靠点谱，其他都是非法的。”

“此外，还有一种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领到国家补贴就是行了，根本不想再过好日子，这样的想法怎么能实现脱贫致富奔小康呢？”

武根兰的话已经在村民的心头产生反响了。最后那句话，他们更是放在心上了。

武根兰采取先破后立策略，让村民，丢到幻想，准备种地，看到希望。

这时一个不同的声音出现在会场上：“这些我知道，我也能理解大家的苦衷，种也不是，不种也不是。收益低，风险大，怎么造成的，用时髦的话说，内卷得厉害。小农经济的出路，越来越难，大型农业公司，家大业大，资本实力雄厚，农技一流，产供销一条龙服务优先获得，成本低廉，我们是竞争不过去，为此国家才给我们发种植补贴。因此这地呀，就不得不去种，而且要种好。那是我们的老本行，我们总有比他们强的地方。我们的办法是：成立种养殖合作社，自己参与到土地流转中，或者多人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公司再承包土地，才能降低风险，降低成本，提高收益。从人民公社到现在，土地也是经历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过程，土地再次走向集体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了。”

这时的镇党委张书记，从后面走出来，热情鼓掌，和武根兰热烈握手，人们才知道，镇里的张书记也来了，刚才就是他讲的话，他的讲话预示着农村又一次改革，即将拉开序幕。

武根兰继续说，“我和村支书商量决定：凡是有地，有劳力不种地的，要重新划分土地，把承包土地置换到零星的地块上，离开大面积地块。自己不种，不要影响别人种。”

武根兰的话，掰开揉碎，深入浅出，说得头头是道，说了几箩筐，字字珠玑，句句诛心，村民们那个顽固的思想，已经开始思考了。最后那句话，众人更是放在心上了。

如果说武根兰、文根黑两人关于“能不能种地”的辩论是开启脱贫致富的导火索，那么武根兰的一席掏心窝子的话，就是一颗能量炸弹，掀起村民心头千层巨浪，开启了希望在田野上的理想之旅。使人们联想到，种地是关系着国家的大事，关系着老百姓吃饭的安全，关系着农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成败……

武根兰说完了，大家都站起来，热烈鼓掌。大家这才发现，来的人很多，远远超出原计划的。后来的实践证明，这次“该不该撂荒”的辩论，或者叫“劝耕”演讲，收到非常好的效果。

第二天，井滩圪楞的人们这次胡谝乱侃有了新内容，大家都把焦点集中在种地上。有人说了，这回不种地的人们有‘好果子’吃了吧？看把他们能的，通过不种地占贫困户的便宜，不要逼脸当本事。这回拉下疙蛋了吧。看看武根兰怎么收拾这帮乌龟王八蛋吧？有一个村民说，“你是个遛沟舔屁眼货，武根兰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替他说话？不要先下结论，咱们看看他怎么对待他表哥文根黑，正人先正己。我看吧，他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三把火过后，还不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脑包村谁来也不好办。”还有一个村民说道，“看这阵势吧，上面的决心很大，这次可不是走过场的，真的要搞脱贫致富，但愿能搞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