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剪头”】上集

王平安464536611

<p class="ql-block">  作者 王平安</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 464536611</p><p class="ql-block"> 图片来自百度和自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大院子弟有三怕:打针、䃼牙、剪头发。这可参看我以前写的【公共澡堂】、【大辩手】、【“大尉”轶事】等文,其中桥段牵扯到几人:护士长“大尉”、门诊部金军医和理发员樊师傅。</p><p class="ql-block"> 今天只聊“剪头”。本故事是孩子的启蒙,大人的重温。</p><p class="ql-block"> (这种头型叫“马桶盖”)</p> <p class="ql-block">  大院老一番的人应该都记得,69年底迁到洛阳时理发店与公共澡堂是共一排红砖平房,位置在战勤灶与紧挨北围墙煤场之间(某大哥说,其实刚接手“八步校”营区时,理发店是设在军人服务社粮店旁边,后来盖好新澡堂才搬过去的)。</p><p class="ql-block"> 为啥我要强调红砖房?因为院里人都知道,灰砖房是53年苏联援建的老兵营房,占到全院建筑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红砖房是大院迁洛之后根据需要新建的。如:东围墙与东靶场之间“地方部”三层楼教室;“西招”后面盖的“将军楼”和营职楼、团职楼和公寓楼等,还有招待所旁边盖的两排平房,供来队家属和排队等分房的干部临时住。我有个同学家“支左”回来后好多年一直住在这儿。</p><p class="ql-block"> (红砖平房)</p> <p class="ql-block">  我一直纳闷,为啥张家口的日式大院和迁洛后“八步校”的苏式大院老房子都是用灰砖,可后来新盖房却都用红砖呢?</p><p class="ql-block"> (被刷白了的苏式灰砖楼房)</p> <p class="ql-block">  也许这个问题愚蠢,但我还真的去问过营房处李胖助理。他解释说,建筑用砖量大,需要考虑预算。红砖相对来说‌保温性和隔热性好,成本低廉。灰砖重量较轻,施工方便,但成本偏高。红砖以黏土、页岩以及煤矸石为基料,而灰砖以砂和石灰为主料,掺杂色浆和减水剂。灰砖对热量的吸收和储存效果差,夏天屋内闷热、冬天冰冷,居住舒适度差。此外,灰砖容易返白碱,维护成本高‌。</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以前大院西门外养猪场靠北,有一座六孔红砖窑厂为营房处供应红砖。俩生产排老兵领着一群工人烧窑制砖。我们小孩常去玩,都叫它“砖厂”。八十年,北京空降来的张XX院长谋划开发西门外土地,不让窑厂再挖野战靶场的土层了,遂关闭砖厂,改为定购新安县磁涧镇窑厂的红砖。</p><p class="ql-block"> (西门外老砖厂)</p> <p class="ql-block">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p><p class="ql-block"> 六九年我们从塞外边城张家口迁洛,理发店设在公共澡堂的东头第一间。简陋平房里摆有两张铁铸理发转椅、半身镜和摆一堆理发用的手推子(那时还没有电动推剪)、齿剪、扁梳、毛刷、喷壶和白蒙布等家伙什。墙上有两排挂钩,干部、学员挂军衣、军帽用。</p><p class="ql-block"> 店门口贴一幅斑驳对联,这里还有段故事。据说,有个学贯中西、知识渊博的教授给理发店题写的对联是,上联:来如翼德再现。下联:去若公瑾重生。‌我翻译一下,意思是:进门来虬髯太岁,出门去白面书生。</p><p class="ql-block"> 政治部某领导来剪发,端祥后认为此对联对学员、战士来说太封建落后,不甚合适。他回去后派宣传处刘志新干事用红纸重写了一幅,覆盖了旧联,上联:封建旧貌一剃别之,革命新颜从头开始。</p><p class="ql-block"> 也挺好!</p>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孩儿眼里,去理发店剪头是十分恐怖的经历。每次父母带孩子去店里剪头都可谓是打一场硬仗。男孩抗拒剪头,这让剪头过程无限拉长。剪头时,理发员和孩子母亲要狠狠按住如杀猪宰羊,避免孩子乱动受刀剪之伤,嘴里还要不停安抚儿子情绪:“别动,再坚持一下,就快好了!”</p><p class="ql-block"> 男孩身体不停扭动,如粪坑里的蛆虫。</p><p class="ql-block"> 随着孩子日渐长大,两个人渐按不住他了,每次理发都是鸡飞狗跳,场面十分混乱。</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别人咋样,反正我小时候对去理发店剪头这件事十分抵触,可怕程度不亚于看一场恐怖片。</p> <p class="ql-block">  从张家口随军的军工、原793的澡堂理发员樊师傅到洛阳仅干了两年就提前办理了退休,回家照顾患小儿麻痹后遗症的残疾儿子。然后是院务部通信员小杨接手,干到复员。再接替的是洛阳市副食品公司派来杨姓夫妇。他俩半路出家,手艺差还态度不好,只会给小孩推光头和剪马桶盖。公办理发店嘛,也没啥好要求的。</p><p class="ql-block"> 我每次去澡堂路过理发店,隔玻璃门能看到有小男孩拼命挣扎、撒泼打滚,撕心裂肺哭嚎,被父母硬兹兹按在理发椅上,场面好残酷。</p><p class="ql-block"> 不禁打个冷颤,我快步离开。往前走,撩帘钻进公共澡堂,那里的两个大池子才是男孩们的“水上乐园”。</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甭老说别人,聊聊自己的亲历感受。小时候都是在父母“威逼”下蹒跚去理发店剪头,一坐上铸铁转椅、 遮上白围布我就龇牙咧嘴、表情痛苦,像受五马分尸的酷刑。没一会就憋得焦燥不安,天知道为啥浑身发痒,想挠又够不着,心里憋出一股想蹦起来乱舞乍的冲动。 </p><p class="ql-block"> “叔叔,快点剪,憋不住了,我想尿尿!”</p><p class="ql-block">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二十几分钟后,谢天谢地总算熬到解下围布、屁股离开转椅,被理发员拉到水池洗头。妈的,冲洗头也是一段煎熬,要么挠得太狠,要么眼睛进肥皂沬蜇疼,要么是脖颈进水,直到冲洗完擦干,这才有一种脱离束缚的解放感。</p><p class="ql-block"> 此刻,球疼蛋痒、膀胱发胀,统统烟消云散。趁母亲交钱时,我一把捡掉围脖颈的毛巾,推门撒丫子跑出去疯玩。 </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大院理发店小孩剪头每次八分,后来调整到小孩一毛,大人二毛钱。那时大人、孩子仅有两种“发型”可选择,“光头”和“平头”。那些五十年代回国的教授后经过“运动”洗礼,都主动剃掉侧分头和后背头,统一剪成短发,这叫面貌焕然一新,再没“小鞭子”可抓。</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每个家庭都是老人、孩子三代好几口,每人每月去理发店剪2、3次头,这合计起来也是家庭支出的一笔不小开销。</p><p class="ql-block"> 为省钱,基本上每家都备有剪刀和推子。</p><p class="ql-block"> (见过这物件的人应该最少有40岁朝上了)</p> <p class="ql-block">  父母虽是双军人,但五口之家加上两方老家都要按月寄钱,农村还经常有亲属、乡邻来队探亲,生活是寅吃卯粮、挺襟见肘。能省一分是一分,父亲买了推子、梳子、发剪和扫头发茬儿的毛刷。父亲先在我头顶练推平头。 为操作方便,他一手揪着我耳朵、腿抵住后胯,手捏推子“咔嚓咔嚓”一番解压猛推,好像是推剪蒙古大尾羊毛,推子夹到头发疼得我欲哭无泪。发茬掉进颈窝和粘在脸上,手又不方便擦,感觉像无数只蚂蚁在皮肤上肆意攀爬、啃咬,奇痒难忍。经过一番折腾,我被剪成很搞笑的鸡冠状。</p><p class="ql-block"> 除了身体上遭受折磨外,还要忍受第二天班上同学的嘲笑和调 侃,讥笑说“谁给你丫剪的头,黑一块白一块,狗啃似的”。我只好出门上学时靠戴军帽遮丑。约摸得经过一个月的遮丑期,才能恢复原样。</p><p class="ql-block"> 后来父亲又兼任营建办主任,工作太忙没空给孩子推头, 于是母亲也拿我练手,周日闲暇,她烧上一锅开水,絮絮叨叨着给我推光头。过程痛苦难言,唯一享受是推光头后,母亲会涂抹姜汁在头顶,说能刺激生发。 剪完头,母亲庆幸省了两毛钱,我则眼泪在眼眶打转,感到既愤怒又无奈。</p><p class="ql-block"> (理发的家伙什)</p> <p class="ql-block">  不少男孩头发留得很长,并非“嘻皮士”和讲究发型,而是宁愿头皮结痂、生虱也不愿去理发店剪头活受罪。</p><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初二时,我家搬进轧面房东头的新团职楼,房子比筒子楼大、间数多,公家配备的家俱少(当时还没有私人家具),房间显得空荡荡的。</p><p class="ql-block"> 家有推子、剪刀和扫发茬毛刷,浴巾可当围脖布。那天,离离暑云散 袅袅凉风起。我心血来潮约平时玩得好的俩同学――史铁和罗三来家学推头,事先说好了彼此在对方头上使推子练手,谁也不许嫌手艺孬翻脸。这绝对好玩的一逼,能干乐读者。</p><p class="ql-block"> 罗三,读者从我以往的文字小段里应该已经熟悉了。我再来聊聊同学史铁,他父母从延安“抗大”毕业,父亲政治水平很高,是某部副部长。史铁是个“练家子”,我们小时候玩“烟盒”、“弹壳”、“半导体”时,他每天在楼后练站桩、拳脚、大背胯,说其神经大条,但绝不打马虎眼。</p><p class="ql-block"> 长大后,我俩因种种原因失去了联系,听说他被总參派驻“保利公司”作军代表,负责监督军火外销。</p><p class="ql-block"> 扯回话题。按说自力更生学习剪发是件好事呀,不料接下来的一幕在意外中发生了意外奇祸,故事摔出了王炸,后果极富戏剧性。</p><p class="ql-block"> 当时场面,让人汗毛都直立起来了。糗得我很想把手枪放进嘴里,扣动扳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p>